汉语“把”字句浅析
摘 要:“把”字句,是汉语中非常常见的一种特殊句式。近现代以来,就“把”字句的研究很多,角度也很多,涉及到生成语法,语义学、语用学以及功能语法领域等等,观点也不尽相同。本文从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试图从一种新的视觉分析“把”字句。本文借鉴数学和哲学领域中的连续统这一概念,将连续统的理念引入“把”字句的分析中,根据“把”字句的典型性程度的不同,从连续统的角度对各类“把”字句进行简单说明。
关键词:“把”字句;连续统;典型性
有关“把”字句的研究历来受到学术界的广泛关注。语言学不同领域的学者从各个角度研究“把”字句,研究内容包含“把”字句的句法结构、语义、语用、功能等等,并且有相当多的研究成果,对后辈影响深远。本文从前人研究的基础上,试图从一种新的角度分析“把”字句。将数学和哲学领域中连续统这一概念引入“把”字句的分析中,根据“把”字句的典型性程度的不同,从连续统的角度对各类“把”字句进行简单说明。
连续统本是一个数学和哲学领域中的概念,是指一个拥有多于一个元素的线性序列。语言是反映人们通过自己的认知能力反映客观世界的,而客观世界的连续性、不可穷尽性,很多事体都处于连续统中。因而,可以借鉴连续统的理论来分析语言学中“把”字句的划分问题。
“把”字句中的“把”引入的成分是受动词影响的Argument即论元,论元是没有意义的,可以在句子中受动词的影响控制,而θ-role即题元角色,是有意义的,如表示施事、受事、与事、工具、处所、时间、方式等等。汉语根据位置而非形式判定宾语,因此“把”字句是把宾语而非受事的位置提前。动宾结构“V+O”中的O(宾语)可以是非受事,因此宾语提前至“把”后,“把”后的成分不一定表示受事,O移到“把”后以后,因为位置被占了,所以被补语成分替代。因此汉语各类“把”字句可以用连续统表示如下:
注:以上的0.4、0.5、0.6、0.7等数据只是约数,不是绝对的精确值。
1、处于“0”位置上的是典型的“把”字句。
例如:把饭吃了---吃饭;把衣服洗了--洗衣服;把他打了--打他。
典型的“把”字句是受事角色前移作“把”字宾语的“把”字句,是正常的,是通常意义上人们理解的“把”字句,可以还原为SVO句型。这种句型之所以是典型的的“把”字句,是因为汉语宾语和受事这一语义角色最匹配,宾语即是受事,受事是及物动词的典型成员,这一句型使结构和意义得以契合。
宾格是要有传统语法格的格标的,例如英语中“I”是主格,“me”是宾格,“’s、my”是所有格,“mine”是属格,所有格只能做定语,属格可以做主语和宾语,所有格和属格在汉语中都用“的”来表示,汉语中有“的”和没有“的”是不同的,例如“木头房子”和“木头的房子”,前者木头表示房子的材料,“木头”名物化了;后者“木头”起修饰作用,房子不单纯由木头构成。另外汉语中同样有“的”的结构,结构关系和意义也不一定相同,例如“木头的房子”和“我的杯子”前者的“木头”起修饰作用,“木头的”不能单说,即我们不能用“木头的”指代“木头的房子”;后者“我的”和“杯子”构成同位关系,“我的”就是指杯子,“我的”可以单说,相当于英语中的“mine”一类词,“mine”可以单说,可以指代“my something”。
汉语的主语和宾语没有格标,其他语义角色是有格标的,大都用介词充当,如介词“用”可以充当工具的格标,“因为”“由于”可以充当原因的格标,“通过”可以充当方式的格标,“从”“向”“往”等可以充当时间、地点和方向等的格标。
2、处于0.4左右位置上的是“把”后宾语表示工具、方式、地点等语法意义的“把”字句。
例如:把矿泉水浇了花;把墙涂白了。
“把矿泉水浇了花”中的“矿泉水”是浇花的工具,即用矿泉水浇花。“把墙涂白了”中的“墙”则是“涂”这一动作进行的地点,在墙上涂。
3、处于0.6左右位置上的“把”字句,这种句式已经逐渐接近构式了。
例如:把牙齿吃坏了;把自己抢进了监狱。
这种“把”字句,“把”字结构之后是个VR,例中的“坏”、“进了监狱”作补语,是必须要有的成分,缺少了这些成分,句子就不能成立了。
“把”后宾语起初是表示受事的,后来又可以表示工具、处所等意义,“把”后宾语的受事这一语义角色逐渐淡化了。“把”字句的原句式是SVO,其中O是不定指的,并且V和O之间的补充成分是可有可无的,例如“吃了三碗饭”,变为“把”字结构“把+N+V+补”(把饭吃了三碗),其中的“N”是定指的,并且补语成分不能省略,由此形成了构式。原来有补语才成立的句子,变成把字句,如“吃坏了牙齿”变为“把牙齿吃坏了”,后者就是构式结构。
构式具有特点,一、整体意义大于词语相加之前的意义;二、一种特殊结构变为一种形式,形式固定之后是可以套用的,例如“吃食堂”、“住宾馆”等等,这里的“食堂”、“宾馆”等都由处所词变成了工具词,实际上是和“吃火锅”一样的。
4、处于0.7往后位置的是特殊“把”字句。
处于这一段位置上的“把”字句很多,类别也很多,在此我们并不一一列举,只列举出最接近0.7位置上的一类“把”字句。
例如:把我愁得(大病了一场);把我气得(哭了一场);把我高兴得(都合不拢嘴了);把他美得(成什么样子了);把他难过得(整天唉声叹气)。
从意义上看,这些“把”字句表示致使义,但致使义不是“把”字句句式带来的,而是“得”带来的。这些句其实是两个小句的结合,如“把我愁得大病了一场。”,其实是“使我愁”和“我愁得大病了一场”两小句的合并“把我气得哭了一场。”是“使得气”和“我气得哭了一场”两小句的合并。“把他难过得整天唉声叹气”可以看做“使他难过”和“他难过得整天唉声叹气”的组合。另外,“愁”“气”“高兴”“美”“难过”等都是非宾格动词,在类型学上又叫通格动词。把后宾语“我”“他”等都是指人的,不是受事。从结构上说,这些“把”字句的补语可以不必出现,并且补语位置上的内容往往是说话人主观上不希望发生的。另外,句中的“把”可以改写成“给”,例如“给我愁得。”“给他美得。”“给他难过得。”“给他高兴得。”“给他气得。”,变成“给”之后,从语感上说,后面的补语成分倾向于不补出来。并且这里的“给”已经语法化了。
综上所述,把受事宾语前移至“把”后,作介词“把”的宾语而形成的“把”字句,我们视之为最典型的“把”字句。根据“把”字句典型性的强弱,我们可以形成一个有关“把”字句的连续统,从而可以将“把”字句分为几类进行分析。最典型的“把”字句“把”后宾语的语义角色是受事,其次表示工具、地点等语义,再次形成的“把”字句已经成为一种构式,最后形成的“把”字句和典型“把”字句差别很大,是较为特殊的句式。但是,无论是哪种“把”字句,动词都不能是光杆动词,动词后必须要有相应的补充性成分,意义上都表示动词作用于某一语义成分所产生的影响。当然,本文的论述还有很多不详尽之处,尤其是对处于连续统中0.7位置以后的很多特殊“把”字句没有细往下分类,也没有将其列入本文讨论中。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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