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苍老的手

出门时奶奶说今天会下雨,千叮万嘱要我带雨伞,可我硬是没答应,只是向外望了望,天虽有些暗淡,却没有下雨的迹象。

“管她呢,真唠叨!”

放学时被轰隆隆的一声雷响驳倒,下雨了,是真的!我的心似乎听到了雨声,看到了雨滴,想起奶奶的叮嘱,心里立马冷了十度,禁不住内心紧张,全身颤抖。我的叛逆和桀骜不驯令我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于是我撅起嘴,深吸一口气,准备冒雨回家。

这时,一个苍老而又慈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当时雨声很大,我听不清楚是在喊谁,不过很熟悉。我好奇地张望四周,不远处,有个老人撑着伞,伛偻着腰,手指紧扣伞柄,风有点大,雨伞摇摆不定,她的双手用尽全力将伞朝风的反方向推移。

越来越近了,借助昏暗的光线,慢慢看清,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手上的皮肤被大面积的黑斑占据,斑连着斑,血管蜿蜒在骨头之上,皮肤之下,显得如此脆弱,而这双苍老、操劳过度的手,在风雨中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可是,如此不堪一击的脆弱的双手却能用温暖和精彩来形容。这双苍老的手,常常给我制造温暖。

如果她在为我绣花,我会以为那挥动着的柔美和婉转的曼妙是蝴蝶羽化的翅膀;如果她在为我泡茶,我会以为那飘悬着的纯白和空灵的随意是仙鹤嬉戏的魂魄;如果她在为我讲故事,我会以为那跳跃的活泼和天真的美丽,是上帝编织的奇迹。

我总是习惯握着奶奶的双手,饱经沧桑却透着温暖。想起小时候缠着她讲童话故事,我抓着这双手不放,听个没完;我享受她的呵护,任她抱着我哼着古老的民歌,走在古老的三坊七巷。

若干年后,也许再也没有机会握我奶奶的手,听奶奶喃喃的叮嘱。我无法不难过,我不想失去奶奶,可是我阻止不了她的衰老。想到这,眼泪不由自主地流出来,我不知道自己是在怜惜这份真情,还是在怜惜奶奶的沧桑。

透过雨帘,看到奶奶焦急而又担忧的神情,我心潮翻涌,朦胧中,满眼都是那双饱经风霜的手;风雨中,心里全是温暖与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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