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在
我轻轻提起笔,在纸上倾泻最温热的年华。这份无拘无束好似一缕流苏,一直都在。
午后暖暖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懒懒地洒在窗根,微风夹着淡淡花香在空气中游荡,母亲握着我的手一页页翻过诗笺,轻声吟诵那曼妙的一首首小诗,我不理解那清秀的手写体咿呀着拍手笑;母亲纤细的手指在我脸颊滑过,在冷黄的扉页上写下‘一生挚爱’,眼神澄澈得像山泉。
我上小学了。年轻的老师要求我们用铅笔在方格纸上书写,我却将简单的字符歪歪扭扭地铺推到张张白纸上,当同学们千篇一侓地写‘孩子的脸像红苹果’时,我不屑地写道‘孩子的脸像笑着的太阳’童真的语言令雅嫩的我心生真悦,却遭到老师‘不入群、不上道’的责罚。当撕碎的白纸被扔到我跟前,我小心翼翼地捡起用胶带修复支离破碎的稿纸。第二天我对老师说:“方格将汉字这些精灵囚禁,多没意思啊!”
老师朱唇抿着一缕青丝,在缄默中点头诺许了。
转眼前我已踏入中学的课堂,我终于迷离在同学们的文采飞扬中了。冰化成水,同学笔下就成了春天;风吹草动,同学笔下就有了韵律。每次老师朗读范文,我都暗下决心一定要超越对手。我将大本大本满分作文堆在床头,记忆他们的唯美语句,模仿终正他们的结构框架,理解他们的主旨立意,但在自己的作品中,看似华丽的辞藻间总缺乏生命的激情,苍自无力的文字总无法描述心中所想。
分数总在25分周边徘徊,我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了。
一日偶得闲暇,我终于有机会慢下脚步反思自己了。我从书柜里取出厚厚的一叠稿纸,它们是我兴起时写的许多随笔,有简短如十字的,有保侃上千字的,它们忠实地记录着生活的点滴,承载了一个少年对生活的感悟与向住。忽然瞥到一句曾极郑重写下的话:“浪淘沙,始到金。时间从未流逝,流逝的是我们。”
怦然心动,归处是心路,这一刹那,我终于明白,被借模仿充斥的文章是一定不会出彩的。
我没有唯美的诗意,但有质朴的真实;没有宏大的格局,但有做小的细腻。写作恰如表白,没有真情实意不足以动人,没有丰满个性不足以卓越。写心中所想,写心中所愿,这就是写作,这才是写作。
十年来,我第一次感到如此释然激荡。笔笑一动,写下,心在人在,笔尖流苏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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