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和苏轼对话
从庙堂之高到江湖之远,从仙山乐土到市井尘俗,从玉皇大帝到贩夫走卒……你让这一切都跃然纸上,只因你诗词太美。
《东京梦华录》写不尽北宋的繁华。东京城依然喧嚣,错落有致的是耀眼的纸灯。街面商铺间,“宝马香车雕满路”,不知你当初有没有在人群中千百回寻找自己的梦中佳人。人生无常时,“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大宋的繁华像昨夜东风里凋零的春花,没曾想你开挂的人生,竟因“乌台诗案”而急转直下,先贬黄州,与最亲爱的弟弟子由分离。岂料悲惨的命运并没在黄州踩住刹车,而是一路狂奔。即便如此,你不屑在哀愁中沉沦,而是在“黄州惠州儋州”的自嘲中豪爽旷达。
我还欣赏你的幽默。在儋州,潮湿闷热的恶劣环境,并不适合你居住。不只缺吃少穿,书也没办法多读。你却给弟弟子由写信说:“海南的生蚝特别好吃,小的一锅用酒煮,大的单只火烤,都是人间美味。不过你可千万不要跟汴梁城的人说这个事情,恐怕他们要争先恐后南下过海来跟我争抢这美味了!”每读到此,我禁不住先是哈哈一笑,又不得不敬佩你的乐观。无论身处何地,你都要给别人战胜眼前苦与难的气力。
再读到你的“日啖荔枝三百颗”,我不由得为你的豪放击节称快。身处瘴疠之地(岭南),你依然对生活满是热情。我也曾想跟你一样,一天吃满三百颗荔枝,不过母亲听我这样一说,竟立马堵住我的嘴:“疯丫头,那可不行!三百颗荔枝我买得起,吃完它们你要是上火了,我可拿不出给你看病灭火的钱!”
如今的文学大咖都说你审思明辨,每听到如此论调,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世说新语》里的一个小故事。说的是,东晋名仕殷浩读佛经时攒下好些问题,便给当时有名的佛学家支道林写信,想邀约他来当面商量。支道林跟王羲之炫耀此事,羲之则说:“你快别去啊,如果那些问题殷浩不会,你很可能也不会。若你答不上来,可是结结实实地打脸啊。”由此我便想到东坡先生,你跟殷浩一样博学,若你去找支道林谈玄论道,他定不会担心你的问题太难,也不会担心你的问题浅薄吧?以东坡先生的为人,一定是一切都“刚刚好”吧——这样一来,既给了别人展示的舞台,自己在切磋中也获得了新的养分哟。
从古至今,人们对你清新豪健的诗词和那些独创的美食赞不绝口。不过,自从读懂你的“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后,我学会了达观和释怀,对生命中的“好”与“不好”,我都照单全收,并且像你一样始终保持热情……这样吧,“我欲乘风归去”,希望下次有时间我们再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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