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土地的故事
这里的土地,是我可爱的故乡。
那是广大的关东原野,那里有参天碧绿的白桦林,标直漂亮的白桦树;有奔流似的马群,深夜嗥鸣的蒙古狗。那里有红布似的高粱,金黄的豆粒,黑色的土地,红玉的脸庞,黑玉的眼睛,斑斓的山雕,奔驰的鹿群,带着松香气味的煤块,带着赤色的足金。车铃幽远,晴天里马儿戴着串铃在溜直的大道上跑,狐仙姑在深夜发出谰语,原野上刮着怪诞的狂风……
多么丰饶,多么美丽!那里是我的故乡,那里的大地深层翻滚着一种红熟的浆液,像我的心喷涌着一腔血液。我常常把手放在土地上感觉她的跳跃,如同感受我的心跳。它们从来没有停息,它们的热血一直在流。
我与土地
当我躺在土地上,仰望天上的星星,手里握着一把泥土,我便能回想起儿时的往事,故乡的土地是我的母亲,我的每一寸皮肤,都有着土粒;我的手掌一接近土地,心就变得平静。
在那土地上,我印下无数脚印。那田垄里埋葬过我的欢笑,那稻颗上我捉过蚱蜢,那沉重的镐头上留有我的手印。我吃过自己种的白菜。故乡的土壤是香的。春天,东风吹起,土壤的香气在田野飘扬。河流浅浅流过,柳条像一阵烟雨似的窜出来,空气里到处有一种鸣叫,天空清亮透明,劳动的声音从这头响到那头。秋天,银线似的蛛丝在牛角上挂着,粮车拉粮回来,麻雀吃厌了,这里那里到处飞。稻禾香气强烈,碾着新谷的场院辘辘地响着……
我在这土地上的生活,多么富足,多么欢喜!
我的誓言
然而,从“九·一八”至今,我在关外流浪十年整!我无时无刻不听见故乡在呼唤我的名字,唤我回去,声音是那样急切、酸辛。
我不能忘记她,我必定为她而战斗到底。土地,原野,我的家乡,你必须被解放!你必须站立!夜夜我听见马蹄奔驰的声音,草原的儿子在黎明的天边呼唤。我找寻天空中北方的大熊,它金色的光芒之下乃是我的家乡。我向那边注视着,注视着,直到天边破晓。我答应过她,要回到她的身边,我答应过我一定会回去。为了她,我愿付出一切。
我必须看见一个更美丽的故乡出现在我的面前——或者我的坟前。我将用泪水,洗去她一切的污秽和耻辱。
我与土地的故事里,深藏炽痛的热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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