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品、心悟、神韵

　　画品、心悟、神韵

　　文/汪哲

　　摘要：中国画这枝独秀奇葩，在艺林中绽放，有其传统特质。品高博学、国学修养至深者，能心悟乃至神悟；心悟者必有博览典籍，超凡脱俗，欲得画之神韵、意境，必有学精品高，至善至美，心游万仞，触类旁通之心境，此所谓画道。

　　关键词：品学；画道；博学；心悟；神韵

　　论画道，悟于心也。尚气韵，避形体，蓄含内美，空灵神逸，乃国画之精髓。吾国绘画，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其传统特质，首当重品学，“品学”之“品”即精神境界，道德情操；“学”即学识修养，文采气度。习画者，贵在立品，品学不高，则难得笔墨之法。品高者心自逸，博学者必彻悟，彻悟者必成大器也。

　　抚今追昔，品高博学者必能心悟也。晋陶渊明饮酒诗意，深得心趣，心悟禅宗，超然物我，其文道返璞归真，恬静优美；东坡与友泛舟赤壁，调诗颂月，歌华彩文章，抒豁达情怀，淡泊明志，归乃得赤壁神赋。弘一大师有诗云：“渺物而达观，可以养足；睇天宇之廖廊，可以养真。”可见其襟怀豁达，澄澈空明之心象。清代盛大士于画论中言：“古人读书破万卷，下笔有神，谓之诗有别肠，非关学问，可乎？若乎挥毫弄墨，遐想云思，兴会标举，真宰上诉，则似有妙悟焉。然其所有悟者，亦由书卷之味，沉浸于胸，偶一操翰，汩呼其来，沛然而莫可御，不论诗文书画，望而知为读书人手笔。胸无根柢，而徒得其迹象，虽悟而尤未悟也。”由此见之，读万卷书，能知道之博渊，行万里路，方知天地之大美。

　　文以载道，画亦载道。诗悟，文悟，画道犹须悟，此为古今通理。唐张璪论画“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即言唯有心者，方有悟，谓之“心悟”。学画者理应洞彻自然，得天地生生之气，胸中豁然坦荡，集千思万虑于纵横万里之遥，立身画外，心存画中，泼墨挥毫，而后得真境矣。

　　又言神韵，神韵之说，由来已久。东晋画家顾恺之推崇“以形写神”，讲究以神统形之美学观点。南齐美术理论家谢赫云：“若拘以体物，则未见精辟，若取之象外，万厌膏腴，可谓微妙也。”其意在作画应求象外之象，味外之味，当除匠气之俗，溯神韵之本。再如当代画家汤文选所作《贺岁图》，画中鼠抱寿桃，意境超然，其创意、题材乃前辈所不能及，实属妙品、神品之列。国画素有“曲”之妙用，“曲径通幽”，这曲与幽，正言国画内蕴。其幽远、深邃之境界，似显非显，似露非露，委婉如盘山之道，朦胧如雾中看花，缠绵如乐音绕梁，含蓄若兰吐幽香，变化无常，曲折万端，此则国画神韵之真意。心悟者可得画韵，然画韵亦源于心悟。要韵必悟，不悟不韵，有悟乃韵，二者相得益彰。唐张彦远于《山水诀》中云：“意在笔先，画尽意在，所以全神气也。“可见思想、情感、意趣，必处心积虑，久而久之，流露于笔端，则画面气韵全在，理同板桥道人“我有胸中十万竿，一时飞作淋漓墨”如出一辙。唐朱景玄亦提出妙、能、神、逸“四品”之说，他曾言：体悟、感悟者，师其物也，属物质层次，师物，仅能模仿别人，模仿自然，努力至善者得“能品”“精品”；然师心者，师其性者，即心悟、神悟者，以意趣而胜，道发自然，无法而法，无意乃佳，率性而为，一派天真，方能得“神品”“逸品”。学精必品高，品高必自悟，学益精，品愈纯，品益纯，悟愈深。南宋邓椿《画继》中有论：“若虚虽不加品第，而论其气韵生动，以为非师可传，方是轩冕才贤，岩穴上士，高雅之情之所寄也。人品既已高矣，气韵不得不高，气韵既已高矣，生动不得不至。不尔，虽竭巧思，止同众工之事，虽曰画而非画。”邓椿所言极实，无品第而论画，犹如众工之事，难得气韵至高。

　　纵观古今，为画欲成大器者，无不品学兼修，包览典籍，胸纳万卷，高品者集人品、国学、博览、气度、涵养、风采于一身，融静观、深思、远瞻、彻悟、空明、朴真于一体，而后必有清、妙、神逸，天人合一，水到渠成之圆满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