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园春色关不住抒情散文

满园春色关不住抒情散文

  荷尽已无擎

  菊残犹有傲霜枝

  一年好景君须记

  正是橙黄橘绿时

  偶读《赠刘景文》一诗,为苏东坡这首七言绝句所惊叹,虽荷尽菊残夏已逝,却橙黄橘绿秋意浓,短短一首小诗,便把浓浓的秋色描绘得淋漓尽致。

  老家居住在东北大地松嫩平原最西部,这里属于亚寒带地区,虽四季分明却不适应南方橘树的生长,故当地人无法体验橙黄橘绿究竟有多美,而本人又生活在一个边陲小城,而且外出的机会极少,改革开放后南方各种水果也大量运来此地,橘子倒是没少吃,橘树却不曾见过,读罢《赠刘景文》,目光依旧定格在诗句上不愿移开,猜测着苏东坡诗句里那种橙黄橘绿的景色究竟会有多美……

  好在社会已进入了信息化时代,人生之路踏上末班车时自己有幸接触到了网络,在网上学到很多年轻时不曾学到的知识,大大开拓了自己的视野。

  随即打开了百度搜索引擎,输入“橙黄橘绿”图片,一幅幅橘林图画随即展现在了荧屏上,一棵棵硕果累累的橘树跃然于画面中,一玫玫黄橙橙的橘子悬吊于枝头,犹如五彩缤纷的灯笼,闪烁着耀眼的光环,诗中“橙黄橘绿”那种迷人的景色,立刻一览无遗地展现于眼前……

  一边浏览网页上五彩缤纷的图片,一边回味着苏东坡的这首七言绝句,不由得暗自感叹这首诗的绝妙之处!

  回顾四季,夏日荷花是何等的艳丽,初秋菊花有多么的娇艳,然而,随着季节的转换,荷花艳丽逐渐退去,仅剩了株株折断了的擎雨盖的残荷覆盖于水面,菊花亦是如此,往日的娇艳随风而逝了,尽管菊花性格倔强,虽有傲霜枝的骨气,却难以抵御飒飒秋风而日渐枯萎了,唯有黄橙橙的柑橘悬吊于枝头,呈现出它傲视群芳的顽强姿态,其威风凛凛状,大有得意洋洋之势!

  或许受苏东坡这首七言绝句的影响,或许被橙黄橘绿图片诱惑,亦或许时下进入秋季之故,思绪里陡然冒出写一篇应时文字的念头,可是写什么呢?写人?写物?写景……坐于电脑前沉思良久,却无从下笔,因有关秋天的文章自己曾写过多篇,写秋天就会不由地联想到之前曾写过的文字,思路不经意间就会被那些文字所左右了,也曾几次动笔欲描写秋景均未能如愿,用“江郎才尽”形容再恰当也不过了。

  可今天却有所不同,写秋景的念头,在思绪里缭绕不断,可是究竟要写什么呢?但自己心里十分清楚,无论“橙黄橘绿”图片多么的迷人,也不管诗句如何的绝妙,就算写秋天,“橙黄橘绿”也不能写了,因自己对此类素材根本就不熟悉,故而难以写出“橙黄橘绿”的迷人之处,于是立即关闭电脑网页,思绪也从诗句里收回,决定描述下自家房前屋后的秋景秋色,随处可见的秋景秋色,既是即时即景的文字,也是本地原汁原味的秋天。

  老家住于市郊城乡结合部,领略秋景较城内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因为周围皆是菜农们土地,除了冰封大地的冬季之外,每天都会看到菜农们忙碌的身影,他们春天播种希望,秋天收获成果,人人起早贪黑,个个废寝忘食,风尘仆仆地来去匆匆,来往于家里和田地之间,不是肩扛锄头,就是手拎镰刀,挎蓝的、挑担的、推车的、背袋的……没有清闲的时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周而复始忙碌着。每逢看到菜农们耕耘于田间的身影,我便会联想起了“脸朝黄土背朝天”、“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等诗句,不曾亲眼目睹忙绿于田间的人,根本难以想象到他们一年四季要付出多少辛劳、流过多少汗水。

  左邻李大鹏已年届不惑了,和妻子起五更爬半夜地经营着几个塑料大棚,哪个季节种植何种蔬菜,他们掌握得十分准确到位,还在距离秋季半个月时,李大鹏就把还硕果累累的黄瓜、西红柿等秧苗连根拔掉了,他们似乎不给那片土地丝毫的喘息时间,起早贪黑地整理完之后便种上了秋白菜,由于东北漫长的冬季可达半年之久,所以秋白菜是冬储菜的主要品种之一,每户人家都需腌制几百斤方够一个冬春食用,何况东北人最喜欢吃秋白菜腌制的酸菜了,故此仅秋白菜一项农民就会获得一笔不菲的收入。

  在白菜地北侧,李大鹏种了一片胡萝卜,据说胡萝卜有非常高的营养价值,含有大量的β-胡萝卜素,人体摄入后通过消化器官会转化成维生素A,可以维持眼睛和皮肤健康,对改善夜盲症及皮肤粗糙都有着良好效果。早些年人们仅注重温饱而不注重营养,改革开放后人们大大提高了健康意识,“填饱肚子即可”的观念已经彻底改变了,都变着法儿让自己吃上健康绿色的蔬菜瓜果,李大鹏便抓住了人们注重健康的心理,每年都在地里种植大量的胡萝卜,时下虽然进入秋季,他家这片胡萝卜长势却依旧郁郁葱葱,毛茸茸的胡萝卜缨子绿茵一片,远远看去如同一个辽阔的高尔夫球场,夫妻俩劳作之余常站于胡萝卜地边瞭望,那种美滋滋的表情,宛如两位绘画大师,正神情专注地欣赏着自己刚刚搁笔的美术杰作。

  右邻是一对老年夫妇,不知老汉名字叫什么,凡是认识他的人都称其老李头,虽儿女都在城里,多次请他们进城居住,他们却不愿离开这片故土。老两口和其他菜农有所不同,迎曙光披晚霞忙碌于田间那种苦差事他们不干,而是经营着一个规模不算小的葡萄园,每逢秋季葡萄收获季节,他们因年迈忙不过来便临时雇几个短工。昨天散步回来路过葡萄园时,老李头正和雇工们有说有笑地在葡萄园里忙碌着,见我路过便大声喊道:“王老弟,过来给你摘几串葡萄回去!”

  听见喊声也不客气,我转身朝老李头走去的同时,也用贪婪的目光欣赏着葡萄园,见株株葡萄攀爬于主人为它们搭建的架子上,串串葡萄悬挂于架下,尽管茂密的枝叶欲将累累硕果掩盖,怎奈沉甸甸的葡萄似乎不领枝叶的情,圆溜溜的葡萄由枝叶缝隙肆无忌惮地挤出,恰如一颗颗黑溜溜的眼珠滚动于枝叶间,被风吹拂得呈探头探脑状,仿佛偷着出来窥视一下这个奇妙美丽的世界……

  老李头见我边走边浏览葡萄架,便停下了手中活计大声调侃道:“赶快过来抽支烟吧,你鼓捣文字还算可以,种植瓜果梨桃恐怕就是门外汉了吧?认得这些葡萄都是什么品种吗?”

  见老李头调侃自己,便接着他话茬随口答道:“你还真说对了,多年前虽在农村住过,却仅熟悉高粱、谷子等大田作物种植,瓜果蔬菜生产队有专人负责管理,所以我根本不知各种蔬菜怎么种植,更不懂葡萄如何栽培,怎会认得你园里这些葡萄品种啊?”

  老李头一听立刻来了精神,放下手里活计挎着篮子朝我走来,边走边指着左边一排葡萄架说:“这一排是巨玫瑰,前面那一排是黄金指,东边是金星无核,西边是矢富罗莎……”老李头说起葡萄品种如数家珍,边带领我游串于葡萄园之中,边喋喋不休地介绍各种葡萄的生长特点及管理方式,乃至各种葡萄的口感和产量等等,介绍到高潮时,得意之状难以言表,似乎在和我介绍他自己的孩子似的,样子看上去大有赞美与炫耀之意,连夹在手指间的香烟都顾不上吸一口。

  老李头陪着我在葡萄园里转了一圈,待走回入园位置时,装葡萄的篮子已满了,葡萄大小不一,色泽不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那就是无论葡萄大小都是熟透了的,是老李头选最好质量专门摘给我的,尽管每个品种只摘一两串,篮子里葡萄却足有十余斤之多,老李头见我要走便说:“老哥正忙着也没时间陪你,这些葡萄拿回去给孩子们吃吧,吃没了再来摘!”

  当下也不客气了,寒暄几句后我便离开了葡萄园,边走边回味着老李头园子里那一架架的葡萄,仿佛那里就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园,否则怎会结出那么多各种各样的葡萄啊?

  陋室前方几百米远便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水塘,高矮不一的垂柳生长在水塘岸边,靠池水的柳枝有很多已垂入了水面,被风吹拂时摇摆不定,拂起大小不一的涟漪,犹如一个个圆环漂浮于水面,随着柳枝摆动,圆环接连不断地产生,新圆环产生的同时,旧圆环朝四周扩展着,仿佛水下蕴藏着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圆环生产线,鱼儿潜在水中,燕儿掠于水面,青蛙塘边歌唱,秋蝉树上嘶鸣……

  进入秋季之后,无论是水里的鱼儿、塘边的青蛙,包括可振翅飞翔的秋蝉和燕儿,仿佛都接到秋天不久将要离去的通知,似乎都已感觉到了来自于严冬的威胁,鱼儿已不在浅水中浮游,燕儿也不飞翔于水面,而是一串乃至几串落于塘边电线上,或低吟浅唱,或嬉戏争鸣,叽叽喳喳鸣叫着,仿佛在抢着发言,似乎集聚在一起召开何时集体南迁的会议。

  对季节最为敏感的则是青蛙和秋蝉了,夏日时青蛙遍及水塘,秋蝉布满柳林,中午和傍晚似乎是它们最为活跃的时间段,塘里青蛙嘶鸣,树上秋蝉嚎叫,全都扯起了它们那惊破天的嗓子,嘶嚎声一浪高过一浪,虽声音不同,却都在竭尽全力地表现自己,完全形成了一种对垒之势,正所谓“你方唱罢我登场”,仿佛声音小了就会败给对方似的。

  然而进入秋天之后则情景大变,青蛙由塘里转移到岸边,或潜伏于草丛,或游串在浅滩,都呈无奈状态等待着冬眠季节到来。秋蝉也早已喉咙紧锁不再猖狂了,仿佛已感到末日即将来临,全都在柳枝上静静地趴着一声不吭。

  水塘北侧有一间小房,是水塘主人陈柏河老汉儿子盖的,除冬季之外陈老汉吃住都在小房里,听着蝉蛙鸣叫,看着燕雀飞翔,或于岸边柳荫下垂钓,或划船到塘里撒网,过着神仙一般清闲的日子。至于鱼塘管理与捕捞之事,都不属于老汉的职责,他儿子另外雇佣他人打理一切,陈老汉在此住,与其说为儿子看护水塘,不如说儿子为他找了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去处。

  房后景色与其它三处相比又有所不同,这里是林业部门的一个苗圃,每年都蕴育出各种各样的树苗,除杨树、榆树、柳树等大路树种必须培育之外,近年来随着人们的思想意识改变及城乡美化环境的需要,银杏、木棉、黑荆树、马尾松等观赏树木也在苗圃培育之列。前几天我特意在苗圃里转了转,对那些观赏树种不熟悉暂且不表,就说大家熟悉的杨树和榆树吧,一垅垅的杨树苗齐刷刷地挤在垅台上,高的可达肩头,矮的也近一米,片片树叶大如儿童手掌,被风吹拂得呼呼作响的摩擦声,仿佛在控诉秋风的凌冽,又似乎和我这个未曾见过面的不速之客打着招呼。

  榆树苗的培育方式,与杨树苗有所不同,一排排苗畦都宽一米左右,长度有几百米之遥,尺余高的榆树苗密密麻麻地挤在畦里,看上去如同一片庄稼地,不走近苗畦根本想不到这里是榆树苗,更想像不到这些小小的树苗多年后会成长为参天大树。

  正所谓:满园秋色关不住,累累硕果挂枝头。正沉浸在家乡美丽的秋景秋色里,陡然窗外传来了一声呼唤:“王老哥在家吗?”

  抬头朝窗外看去,见往日一起散步的老友站在大门口,扭头看墙上时钟已到了往日我们出去散步的时间段了,于是急忙收住思绪关闭电脑,穿上外衣出了大门和老友朝郊外走去,一路上边走边聊,原野里目光所及之处,各种庄稼均是一片丰收在望的景象,正如郭颂在那首脍炙人口的《新货郎》歌曲里所唱:

  苞米棒子金闪闪

  高粱带点红似火,

  大豆结夹的里嘟喽蜜

  气死风的谷穗压弯了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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