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心安处
在我的记忆里,我的家乡是充满桂花香的。
家乡的桂花长得犹为轻柔。秋天,桂花开得好极了,刚开始只是小簇的开,到后来便大片大片地开,热烈而灿烂。花瓣是极小的,细长的枝干上长着好几簇,那种柔和的鹅黄色,就像是牛奶里加上那么一点蜜,在秋日的阳光中凿出一条香味的河,花瓣被镀上柔和的金色,美的动人。不论何时,那满树的繁花总占据着我心头的一份欢喜。
家乡的桂花香得犹为浓烈。也许没人会注意到那棵桂花树,但它的桂香却弥漫在秋色里,散发在轻风中,飘过田地,飘过屋舍,整个村庄都充斥了浓浓的香味。浓而不烈,清而不淡,雅而不俗。儿时,总喜欢在桂花开得最盛的时候捡起地上飘落的桂花花瓣做成小香囊,把香囊别在腰间,走到哪里都是香的。
在我的幼年记忆里,奶奶做的桂花糕是极好的。在桂花开得最繁茂的时候,奶奶总让我背上小背篓,带我去那香气扑鼻的桂花树下,用手轻轻摘取枝干上最嫩的那几簇,然后放在我后背的小背篓里。奶奶的动作轻且快,短短几分钟,我后背的小背篓里就装满了桂花。在摘桂花的时候,奶奶总喜欢给我讲桂花糕的来历,我虽然还听不懂故事的内容,还是默默地听着,但满脑子想的都是奶奶做的桂花糕。
回到家,一放下背篓,我就缠着奶奶给我做心心念念的桂花糕。奶奶一边笑着说我是一个小馋猫,一边拿着我的小背篓向厨房走去。我紧紧跟在奶奶背后,盯着那满满一背篓的桂花。
奶奶将桂花倒在案板上,阳光透过窗玻璃照在鹅黄色的花瓣上,泛出淡淡的金黄光芒。只见奶奶三下五除二就把桂花处理好了。奶奶叫我把糯米粉给她拿过去,我走在小院里,满院都是桂花的香味。我将糯米粉递给奶奶后,跟在奶奶忙碌的身影背后,须臾不离。
只过了一会,奶奶的桂花糕便新鲜出炉了,我迫不及待地冲到奶奶跟前,看着眼前香喷喷的桂花糕,赶紧往嘴里塞了一个,结果被烫出了眼泪,奶奶被我滑稽的样子逗笑了,说:“你个小馋猫,又没有人和你抢,你那么着急干什么。”我咽下桂花糕兴高采烈地说:“还不是因为奶奶做的桂花糕,是天底下最好吃的。”说完,又往嘴里塞了一个。
长大后,偶尔想起小时候对桂花糕的执念,也会买来一两盒包装精美的桂花糕,却不知为什么,无论桂花糕包装多么精美,都不抵奶奶所做的桂花糕香甜可口。奶奶所做的桂花糕里不仅有满满的桂花香,还有奶奶对我满满的爱。
飞鸟掠过,云卷云舒,村庄里久久回响着孩童们欢快的笑声。如今,我们都大了,儿时的玩伴也天各一方,不知何时能再相聚。桂树也早已不开花了,但无论岁月过去多久,忆起那家乡的桂花,童年的回忆总能在我心中泛起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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