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

七月,又进入了一年的梅雨季节。老张的家跟平常一样,雨水沿着破旧不堪的屋檐,一滴一滴流入他的房间。老张和妻子住在遥远的一个村落,他们起早贪黑,终日劳作。老张两口子有一个儿子,叫小张,是他们眼中的“骄傲”。小张从遥远的南方村落,考入了一所北京的大学,后来又出国深造,现在在国外的一家知名企业工作。

小两口一直在镇上过着简单而朴素的生活,他们曾天南海北地奔跑,四处打工挣钱,为了养活支持的儿子的学业。一辈子省吃俭用,没想到,儿子竟然这么有出息,这也算了结了他们的心愿。可是,当雨水洗刷房檐的时刻,他们又不得不勾起对儿子的无限思念。但他们不想打扰儿子,不想妨碍儿子的事业,每次拿起电话又放下……。

那天,窗外又飘起了小雨。突然,“叮”的一声,电话响起。母亲看到号码,一下子拿起电话:“小张啊,你现在怎么样啊,在外头过得好吗?”“妈,你怎么又问起这个问题呀,我跟您说了,我升迁了,现在是一个销售部门的小领导了!”母亲听到这话眼眶瞬间湿润起来。我们努力一辈子供他读书,现在也有出息了,她想。他随即擦拭眼泪,一路跟儿子畅快地聊了许多话题……最后,她们聊到了一个略有些沉重的话题。“小张啊,今年还回来吗?”“妈,我特想您。您看,这不是升迁了吗,工作实在抽不开身!”小张忍着哭声把话说的轻松一些,随即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他的泪珠止不住似的滚落下来……母亲那头,也是一样。

第二年的梅雨季节,母亲因心脏病而过世了。小张乘飞机匆匆赶了过。他那憔悴的脸,这几天悲痛得连续哭了很多个晚上。今天,他来到了母亲的墓碑前面。

那头,雨止不住地拍打着地面,风呼啸着,雨倾泻着。小张和父亲来不及躲避,早已全身倾透。在母亲的墓碑前,他难掩悲伤,扶着父亲的肩,泪水夹着雨水……在他跪下的那一刻,身上携带者的各种“名片”、“材料”、“证书”“写给母亲但未寄出的信”,霎时间散落满地,而远处的小张和父亲,早已泪流满面。

天上乌云,倾泻着的雨,好像绘制着饱含浓浓“遗憾”的图画。儿子眼泪纵横飘飞,但又平静地对父亲说:“您和母亲含辛茹苦带我长大,我取到了多少功名和成就,抵不过常回家看看您和母亲。这是我今生最大的遗憾!”父亲说:“这确实是遗憾,但今天你记住了他,学会了感恩,这就是‘最好的遗憾’!”

母亲的遗照立在那里,慈祥的面孔也在诉说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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