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

漫步田间小径,似乎又闻到那淡淡墨香,爷爷苍老的背影隐约浮现,逐渐地,泪水不由地模糊视线。

在我记忆中,爷爷的背总是佝偻着,像圆弧一样,怎么也扳不直。他的背影总是苍老却不失刚劲,白发如根根细线,像是秋风中飘荡的芦苇,分明早已爬满了岁月痕迹。

爷爷尤其钟爱写毛笔,只要一碰到就放不下。整个人容光焕发,背似乎直了许多,像一棵挺拔翠松,刚劲蔚然。每次练笔前,爷爷总是细致地把纸墨砚笔准备齐全,用水冲洗毛笔,晶莹的水珠四处飞溅。

爷爷让笔饱沾墨汁,淡淡的墨香四处荡漾,弥漫于空中。他的手虽然像敷着黄油纸一般,但仍能把握好力度,稳稳地握紧毛笔,洁白的宣纸被浓墨染黑,毛笔随着爷爷的动作游弋,不出一会儿,一幅行云流水的毛笔作品跃然于纸上。温暖的阳光洒在字上,使作品多了一层深度。爷爷的草书放荡不羁,在我眼里能抵得上李白的豪迈、杜甫的气魄、王羲之的洒脱了。气势磅礴,笔法娴熟,与草书四大家不分伯仲。

2023年,我7岁,爷爷的心脏病再度发作,只得住院。可惜他终究没挺过病魔的袭击,终究离开了人世,离开了他的外孙女,也离开了浓浓的墨香,走了。

全家上下无人说话,爸爸只是静静地收拾着爷爷的遗物,包括他的所有书法作品。我那时还不懂什么是“走”,认为爷爷只是离开一小段时间,马上会回来。于是,我等待爷爷回来。

可惜,我等了六年,仍然没有看到爷爷的背影。

我知道,他永远地走了,但那股淡淡的墨香仍留存心中,永不散去。我愿相信他一直没有离开我,只是换了种方式照顾我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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