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

空间的距离,我觉得并不恐怖,现代交通通讯这么发达,足已弥补。何况还有那句脍炙人口的好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聊以自慰。若是一个心与一颗心有距离,我们可以用诚意用热情,无限接近,增进情感,缩短距离。可是如果连有形无形的距离都无可捉摸,我们又从何谈起?

有一首歌的MV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一个老爷爷在弹钢琴,孙女跑来,被爷爷抱在腿上,手把手教她弹琴,对视的眼神中,我读到了我从未有过的温情,后来孙女长大了,考上了音乐学校。道别亲人,车子开动,直到转弯看不到了才回头。两行泪笔直地淌在脸上,到了学校,人才济济,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后,她向爷爷诉苦,得到爷爷的鼓励,重新振作,后来她取得成功,在大型礼堂中弹钢琴,她打开视频,把手机放在钢琴盖上,病入膏盲的爷爷在孙女的钢琴声中含笑离世。

当屏幕上心电图颤抖着一条直线,我突然明白自己从前一直寻找和缺失的感觉——源自爷爷的爱。

我出生前一年,爷爷得胃病去世,这些情节都是从老人们的谈话中得知,大人们的谈话成为我对爷爷散落的零片印象,一点一滴的凑补,也看不到一丝的血肉。

爷爷与我的距离只有一年,却是怎么也赶不上的一年。我在无数个夜晚祈祷,祈祷梦见爷爷,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梦见过。我只是固执地认为他会在某个时刻想到我——就像我想念他一般。

他当过兵,据说也参加过战争,并立了二等功,可惜奖牌被舅舅们弄丢了。姥姥很爱他,一人为她带大五个孩子,爷爷病故后,却烧光了爷爷所有的东西,在我儿时从不提及关于我爷爷的一切,以至于到现在我都不曾拥有过他的气息。如果没有那一年,我又是否像其他孩子那样,到现在,都还被爷爷抱在怀中,哪怕一秒?我是否像其他孩子那样拥有属于爷爷的教育,哪怕是教训?

短短一年的距离,又是多么遥远的一年。这短短的一年呐,却隔着一个时空啊!这大概就是最远的距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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