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三月的风拧出了水来,不用去猜,一切都在醒来。”
“像三月的风扑击明亮的草垛,春天在每个夜晚数她的花朵。”
我坐在回老家的车上,读着春天的诗句。奶奶说家屋后那几棵桃树开花了,今年又要结果子了。
打记事时起,奶奶家的屋后就有几棵小桃树,听奶奶说,那是我出生那年种下的。年幼的我总爱跑到屋后去摸摸那些小树苗,看看它们谁长得最快,和它们比比谁高。却发现,它们身上都被架着条条木桩,绑着重重麻绳,紧紧固定住了。我觉的小树太不自由了,想将这麻绳剪断,便去问奶奶要剪刀。“不可以。”奶奶断然拒绝了我。我低着头,心里很是不解又难过。
自小我最怕的人便是我的奶奶。“我跟你说过的吧?不许这么做。”这一句话几乎伴随着我长大。“吃饭的时候不许有剩!”“自己走路摔倒了不许哭!”“和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许没礼貌!”“不要老看电视玩游戏!”……我不知道人家奶奶怎么会有慈祥的笑容,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路上捡来的。我试着反抗过,得到的是更严厉的喝斥甚至责罚。
看到我委屈又难过的模样,她难得温柔的蹲下身子,摸摸我的脑袋,眼眸里透出的光亮是我当时看不懂的。
“小树苗的根扎的还不稳固,枝干也不够强壮,很容易就会被风雨给吹倒,所以我要用木桩和绳子捆绑着固定它们的根部,这样小桃树才能健康向上的生长。”
现在,小桃树们都已经长到碗口粗了,年年桃之夭夭,灼灼生辉。花瓣褪去,硕果累累。那些捆绑支撑它的木桩麻绳早已不知去向了。岁月的风雨也花白了奶奶的头发,佝偻了她的身子,我的奶奶也再也不会像我小时候那样天天板着面孔给我念紧箍咒了,而总是采下最大最甜的桃子等我回来。
微风习习,我收起诗集坐在车上静静看着窗外流荡过去的风景。一路上樱花照眼,明灭掩映,但都不及老家屋后的那片桃林。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奶奶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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