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挨打
每个人都会挨过打,也会挨过母亲打,我何尝不是呢?多年过去了,第一次挨母亲打让我记忆犹新。
八岁那年,一直过着无拘无束生活的我,开始进入学校读书。每天坐着凉凉的板凳,背着手,抬着头,瞪大眼睛,挺直身子,聚精会神地听老师讲课。一不留神还会被老师骂。生活来了180度的大转弯,对于一向娇惯的我来说,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压力,我开始厌学,逃学。
母亲每天早晨先是哄再是训地把我赶到学校去。我也只好每天以泪洗面,伴随着压力和痛苦去上学。过了好一阵子,我实在不想忍受这种压力,就选择了反抗。
这一天母亲像往常一样用同样招术催我上学,我一气之下跑到爷爷家避难。谁知母亲不依不饶的追了过来,非得逼我去学校。我躲在爷爷背后“逃难”。这时婶子抱着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弟弟笑盈盈地走进来,随后叔叔跟在婶子后边,边从婶子怀里抱起弟弟边说:“来,儿子爸爸抱,儿子长大了也要上学哟……”说着用眼睛瞟了母亲一样。母亲火冒三丈,从爷爷身后揪出我,摁到地上就是打,巴掌像雨点般重重地打在我的屁股上。从来没挨过打的我不知所措,只能老老实实承受,不敢再反驳了。
母亲边打边哭诉着骂我,我除了忍受身体上的疼痛,也顾不上她在说啥。这时,姑姑走过来,拉住了母亲,母亲住了手,随后咬牙切齿地对我说道:“真是恨铁不成钢啊!”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母亲,请她原谅。姑姑边扶母亲坐下边安慰说:“姑娘小子都一样,丫头片子更疼妈。”听了姑姑的话,我感到既委屈又莫名其妙。母亲为什么会伤心?为什么会打我?我心里便有了疑问。
这件事过去了很久,我终究看不到母亲的笑脸。也因逃学错过了那年的上学好时机。一天,姑姑来家里和母亲聊天,从她们的聊天中,我找到了那句“恨铁不成钢”的答案。原来自从叔叔家小弟的降生,叔叔总以小弟是男丁在母亲面前炫耀,再加上我的“不争气”,母亲才打了我,她对我又是心疼又是恨,恨我不争气,恨我不是男丁。
我终于明白了,男丁在那个年代的重要,他会让父母有尊严,有颜面。这是我这个丫头片子永远都代替不了的。我很伤心,也很自卑,自卑自己不是男丁。从此,无忧无虑的生活和我告别。但看到母亲愁闷的样子,我又是心疼。对于八岁的我来说,心灵里埋下了一道小小的伤痕。我试探着问母亲:“假如我喜欢上学,好好学习,你会高兴吗?”那一次母亲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回答我说:“你若好好学习,你就比他们的臭小蛋子有出息。”我似乎明白了母亲那句:“恨铁不成钢”的含义,只要我好好学习,就会补充“丫头片子”的不足。
从那以后,尽管那一年我错过了上学的机会,但我常常趴在炕上看一年级的课本,母亲成了我的启蒙老师。从课本中我认识了北京,北京有天安门,有人民大会堂。我问母亲:“北京远吗?”母亲告诉我:“北京很远。”我天真地和母亲说:“等我长大了,考上大学,带你去北京,看天安门,看人民大会堂。”母亲会心地笑着说:“那我的“铁”成“钢”了。”
我带着童话般的幻想,认识了北京,知道北京有天安门,有人民大会堂,将来我要带妈妈去北京看天安门,看人民大会堂,到那时“铁”就会成为“钢”。
第二年的九月,我带着天真的梦想迈进了学校的大门。六年的小学生活很快结束了,我一直以优异的成绩让母亲高兴。每当我在学习上遇到困难,我就会想起母亲那句:“恨铁不成钢”的话,这句话一直激励着我读了初中,高中,大学。
如今我时常和家人去北京看天安门,看人民大会堂,母亲确没等到这一天的到来。每次我从天安门脚下路过,我都会驻足一刻,让母亲感受到“铁”成了“钢”,可惜您没能亲眼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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