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味

放学了,我忍着剧痛一瘸一拐地走在路上。哎!今天真是倒霉透顶,跳个沙坑都能扭伤脚。

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捉住了我的视线:完了,今天来接我的居然是我那严厉无比的爸爸,他肯定会以为是我调皮捣蛋扭伤的脚,一顿责骂在所难免。谁让我平时一贯不让他省心呢。脚的肿痛夹杂着害怕,这种滋味真是一言难尽啊!我硬着头皮挪动着脚步。

“爸爸……”我低着头小声地喊着,语气里有藏不住的恐惧。“怎么这样走路,脚怎么了?”他一边急切地询问,一边迅速弯下腰,轻轻脱下我的袜子。“体育课跳沙坑时,不小心……扭了。”我一字一顿地说。看着我肿的好似大馒头的脚,爸爸眉头紧皱,嘴里却说:“没事,爸爸背你去医院。”他一个转身背对着我,蹲下他那肥胖的身子。今天居然没批评我?我一脸疑惑,战战兢兢地用两只手围着他的脖子。他两腿一蹬,用腰一顶,试图把我背起。可他明显对我的体重估计不足,整个身子摇晃起来。“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重啦?”他笑着打趣,赶紧调整身体平衡,随后一步一挪吃力地向前走去。

没走几步,他的呼吸声明显加重。我有些不忍心:“爸爸,你累不累?还是放我下来自己走吧。”“不累不累,马上快到了。”从校门口到停汽车的地方只有五分钟的路程,可今天怎么这么长啊!他一路走走停停,呼吸声越来越重,好不容易来到了汽车旁,他蹲下身子,把我轻轻地放下来,喘着粗气赶在我前面打开了车门。我看见他的背早已被汗水湿透,一股酸酸的滋味迅速涌进我的心扉,流进心房,漫上鼻腔,我的眼睛湿润了。

经过“长途”的跋涉,我们终于到达医院了。爸爸一鼓作气把我从车库里背到了门诊大楼。“你坐在这别动,我去服务台借个轮椅。”爸爸把我安顿好随即穿梭在人山人海的医院里。望着他那肥胖而又忙碌的身影,望着他那早已湿透的后背,想起平日里我总是顶撞爸爸,爸爸却无私地包容着我,酸酸的滋味再次在我心中蔓延开来,鼻子一酸,泪水溢满了我的眼眶,模糊了我的双眼……

正当我思绪万千时,爸爸推着轮椅向我走来,小心翼翼地扶我坐到轮椅上。他蹲下疲惫不堪的身躯,将宽大而又厚实的手轻轻地抚上我的脚,用溢满了担忧与宠溺的眼眸注视着我:“还疼不疼?男子汉,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去看医生。”听到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话声,看到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他额角沁出,嘴角露出的一抹微笑渗着爱的暖光,瞬间酸酸的滋味转化为甜甜的滋味弥漫在我的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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