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邻桌的身影
数学联赛刚刚比完,又一次感觉自己的无力。没精打采地随着人流走出校门,看着前面一个个驼着背,或急走或缓行的身影,心仿佛是被卡在了什么地方一般。感慨良多,却又不可言表。
在快餐店里匆匆地点完菜,一边又打算起了即将要上的课程,最近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像一道道绳索把我绑成了一只陀螺,被人不停地用竹鞭抽打着转呀转……
坐在座位上,大嚼刚端来的菜,恨不得几口就吃完。而旁边的那一张大圆桌可不同,周围的人大声说笑着,高谈着,尼古丁的味道一阵阵地向我涌来,他们仿佛没有一点儿烦恼,畅所欲言,无拘无束。渐渐地,我被他们吸引,开始注意他们,这是一群衣衫不整的工人,有的甚至还戴着橙红色的安全盔,衣服上布满了一块块的黄泥与补丁。他们围坐在一起,桌上摆着几瓶廉价的白酒与一些油腻的菜肴,有的人在讲听来的段子,有的人则狠狠地吸着烟卷。那一张张还未来得及擦去汗与泥的面孔,时不时露出舒畅的笑意。这种景象在平日并不少见,可今天,不知为什么,我却格外地对这群人感到好奇。
或许他们是刚刚从砖头与钢筋间得到一丝喘息的工人,或许他们是刚刚从高耸的脚手架上爬下来的“勇士”,他们身处在社会“金字塔”的底层,可从他们的眼神中却丝毫看不出卑微与无助,反倒是乐观居多。小时候,每当我考试失利或学业不争气时,母亲总会说:“努力,再不努力就搬砖头去。”这一刻,我却被他们的豁达与开朗感染了,心情也不由得明亮了一些。
反观自己,八年级以来,我的脑子似乎从未停过,我时常觉得自己之于学校仿佛就如一小齿轮之于一机械钟,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可一旦慢下来,却只能迅速被磨平,扭曲,最后被丢弃。我觉得我把太多的时间花在了做题与听课上,没有休息的时间,甚至没有时间去做自己喜欢的那些事情,于是种种抱怨、不满也越积越多……
可真的是这样的吗?我和他们又怎可相比?他们一天的工作时间和工作量必定远超于我,可为何他们可以如此自在与快活,难道仅是因为他们是成人,有更好的心理素质吗?不,他们中的某一个人或许明天就有可能在一次失足中受伤,或在一声吆喝中失去了工作,在这种情况下,是不能单单凭着年岁与阅历的多少来决定自己的心态的。
我们自诩为有知识的年轻一代,应该更懂得生活,可和他们相比,为什么每天愁眉苦脸、郁郁寡欢的反倒是我们呢?
不知是邻桌的谁,突然一拍桌子,喊了一嗓子:“饭饱了,走了罢!”他们便三三两两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拍着肩膀,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桌上是吃剩的菜肴和喝剩的空瓶,仿佛刚刚举行的是一场盛宴,参加的是一群豪迈的侠客一般,谈笑风生,从从容容……
墙上的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哦,十二点了,我该做作业了,拿出纸和笔,在渐远的笑声中,留下一个长长的,伏在桌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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