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绝色》原文

余光中《绝色》原文

  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下面是余光中《绝色》原文,欢迎阅读。

  绝 色——余光中

  美丽而善变的巫娘,那月亮

  翻译是她的特长

  却把世界译走了样

  把太阳的镕金译成了流银

  把烈火译成了冰

  而且带点薄荷的风味

  凡尝过的人都说

  译文是全不可靠

  但比起原文来呢

  却更加神秘,更加美

  雪是另一位唯美的译者

  存心把世界译错

  或者译对,诗人说

  只因原文本来就多误

  所以每当雪姑

  乘着六瓣的降落伞

  在风里飞旋地降临

  这世界一夜之间

  比革命更彻底

  竟变得如此白净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着皓影

  上面流转着亮银

  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

  不知月色加反光的雪色

  该如何将你的本色

  ——已经够出色的了

  全译成更绝的艳色?

  余光中的诗意口才

  余光中是著名学者与作家。许多名篇在大学校园内外广为传诵。然而,余光中的睿智不光表现在他的书面语言之中。口头语言同样出众。他妙语连珠,出口成章,展示了自己的多种才华。

  善待母语

  “中华文化是一个圆,圆心无处不在,圆周无处可寻,而母语就是这个团的半径,半径有多大圆就有多大。在英语逐渐强势的今天,我们更应善待母语。”

  2007年7月香港会展中心,著名学者、诗人余光中作了题为《如何善待母语》的演讲。

  深色西装、红色领带,衬着如雪白发,使余光中更显儒雅。在一个多小时的演讲中,余光中思路清晰,妙语连珠,古今中外的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尽显学贯中西的大家风范。

  “台湾人的方言是闽南话,香港人的方言是粤语。今天我们能在论坛上毫无障碍地交流,应该感谢我们拥有一种共同的语言。我们称之为国语、普通话或者华语,其实这就是我们的母语。”

  精通英语、多次在海外讲学的余光中认为,世界各种语言正呈现相互吸收、融合的趋势。但是中文始终是最丰富、最优美的语言,尤其是文言文仍具有很强的生命力。

  “也许今天已经没有人讲文言文了,但是文言文仍以成语的方式保存了下来。

  “其实我们写作、讲话都离不开成语。‘地久天长’、‘千山万水’、‘争先恐后’,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表达出无限丰富的含义,而且平仄协调,尽显中文简洁、对仗、铿锵之美。”

  曾经写下许多优美诗句的余光中承认,熟练应用母语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余光中为自己的写作定下了规矩:“白以为常,文以应变,俚以求真,西以求新。”演讲结束,余光中带领台下的观众齐声诵读了他的诗作《民歌》和《乡愁》。当有人问他《乡愁》有没有下文时,年近八旬的诗人幽幽道出:“而未来,乡愁是一道长长的桥梁,我来这头。你去那头。”

  笑话化解尴尬

  常言道,一句话说得人哭,一句话说得人笑,可见说什么话,怎么说话,里面大有学问。余光中就有这样的本事,遇到尴尬的场面,他轻松地说上几句,马上活跃了气氛。他说的话,并不是一般的应景之词,琢磨起来还带有很浓的文化意味。说者似乎随意,听者喜笑颜开。

  有一次,余光中应邀参加一个文艺奖的颁奖活动,他担任了召集人的重要角色,在场的都是社会各界知名人士和新闻媒体记者。主持人请余光中上台讲话时,他走到给他预备的麦克风前,却发现一只巨型的花篮挡在面前。余光中个子不高,台下观众只见花篮不见人,场面着实有些尴尬。工作人员一看不妙,忙上台把花篮移走。显然,这是一个令人不愉快的插曲。

  眼见场内观众哗然,余光中撇开讲稿,从容地加了段开场白。他幽默地说:“‘人面不知何处去’,有唐诗为证。我就从崔护的名句开始吧。”全场笑声响起,随即掌声一片,高度紧张的工作人员放下心来。

  余光中著作等身,名扬两岸。他把他的诗作、散文、评论、翻译称为自己“生命的四度空间”。青年与中年的勤奋耕耘,使余光中晚年进入辉煌的巅峰。他的领奖词与众不同,“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让人耳目一新。曾有一次,在台湾一项重要文艺大奖中,获奖者大都是黑头发的晚辈,只有余光中白发染霜,年届花甲,非常醒目。余光中在致词中,不是志得意满,也不过分谦虚,而是风趣地说:“一个人年轻时得奖,应该跟老头子一同得,表示他已经成名;但年老时得奖,就应该跟小伙子一同得,表示他尚未落伍。”这两句话是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的,充满诗意,而又充满哲理,自然引得满堂喝彩。

  将人家的话“翻新”

  余光中的文学成就是以中文为载体的,在中国当代文学,的长廊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位置。很多人都以为余光中是在中文系教书的,其实不然,他告诉媒体记者:“实际上,我在大学读书是读外文系的,我在大学教书也一直在外文系,教英美文学。我跟朋友说,我白天教的是英文,晚上写的是中文。”

  当初,余光中虽然写诗开始有了名气,但他长期从事外文教学,而且在美国留学深造,有人评论说,他和一批在海外的作家是“浪子”,意思是离开家园而缺乏根基的人。关于这个比喻,余光中不赞成,但他不是简单地否定,或者表示出反感,而是沿着别人的思路,加入了新的含义。“有人曾说我是‘浪子’,其实我是‘回头的浪子’。”

  余光中把别人的评价先“拿来”,再发挥开去:“虽然我读的外文系,教的外文系,但我不过是从西洋文学中学习,作为一种手段,目的是把西方‘冶金术’拿来,发掘东方宝藏。我最后的目的,还是为中国的新文学努力。当然,多认识西方,对我的写作还是有帮助的。用一种象征的说法来看,无论是留学西方,还是学西方的文学文化都算浪子,很多人浪子一去就不回头了,完全模仿西方。我觉得还是要回到东方来。做‘回头的浪子’。另一方面你专作孝子,守住传统,一成不变,然而孝子能不能光天门楣也很难说。所以我当时的一个说法,‘浪子回头’,大概是比较可行的一条路。”余光中巧妙地避开“浪子”这个词的批评内涵,也就避开了非此即彼的简单判断。

  余光中不光谈诗论艺显得机敏和智慧,他在生活中也是个有趣的人,别人说过的话俗不可耐,但他接过话题,又能推陈出新。他在高雄中山大学担任文学院院长兼外文研究所所长,学生们非常喜爱听他的课,虽然他在课堂讲课时要求很严,下了课却与学生之间很融洽,时常开玩笑。

  也许是因为余光中有四个女儿的缘故。女生最不怕他。每年的重阳节,是余光中的生日,会有许多分散在台湾各地的学生,相约赶来母校,为老师祝寿。他则开玩笑说:“不要以为毕业离校,老师就没用了。写介绍信啦。作证婚人啦,为宝宝取名字啦,‘售后服务’还多着呢!”

  “售后服务”,这个实在太俗的用语,从余光中嘴中说出来,变成了非常贴切的比喻,让女生们笑成一团。她们从老师的“引用”中,也感受到了希望她们一生平安、家庭幸福美满的良好祝愿。

  信手拈来诗意

  余光中是诗人,他的诗心勃发,铸成铅字印在刊物、诗集和文选里:也星星点点,闪亮在他的平常岁月之中。在他赴南京参加“余光中创作研讨会”时,一次晚宴上新朋老友欢聚,读诗的,唱歌的,气氛十分热烈。主持人希望余光中也出一个节目。他不推辞,站起身说了一个“掌故”:那年台湾作家郑愁予获得了文艺奖,请朋友吃饭。菜单是横排而分行的,郑愁予感叹道:“菜单如诗歌!”在座的余光中应声作答:“账单如散文!”这两句话正像上联对下联,风马牛不相及却相映成趣,客人都是文学圈里人,听得懂其中的弦外之音,自然是哈哈大笑,觉得有趣。余光中接着说:“回来我觉得还有诗意,加了几句,写成《食客之歌》:如果菜单像诗歌/那么账单如散文/稿费吝啬像小费/呕吐吧/文学批评/是食物中毒”。

  余光中在南京“全诗发表”,与诗有关,又与作家生存有关,其中的诗意超越了海峡两岸的阻隔,激起了文化人的共鸣。

  领略了余光中妙趣横生的口才后,就不难理解他的许多诗作之所以浑然天成、不事雕凿,就因为来自生活,诗意仿佛是顺手拈来。余光中喜欢“漂水花”,任何一块石片在他手指一挥间,就能在水面上蹦蹦跳跳,飞走很远。他写了首《漂水花》:“出手要快/脱手要平稳而飞旋/进去的角度/要紧贴而切入/才能叫这片顽石/入水为鱼/出水为鸟……”朗朗上口,深入浅出,这是他写的诗呢,还是他说的话呢?似乎很难分清。

  课外扩展:

  《绝色》

  余光中

  美丽而善变的巫娘

  那月亮

  翻译是她的特长

  却把世界译走了样

  把太阳的镕金译成了流银

  把烈火译成了冰

  而且带点薄荷的风味

  凡尝过的人都说

  译文是全不可靠

  但比起原文来呢

  却更加神秘,更加美

  雪是另一位唯美的译者

  存心把世界译错

  或者译对,诗人说

  只因原文本来就多误

  所以每当雪姑

  乘着六瓣的降落伞

  在风里飞旋地降临

  这世界一夜之间

  比革命更彻底

  竟变得如此白净

  若逢新雪初霁,满月当空

  下面平铺着皓影

  上面流转着亮银

  而你带笑地向我步来

  月色与雪色之间

  你是第三种绝色

  不知月色加反光的.雪色

  该如何将你的本色

  ——已经够出色的了

  全译成更绝的颜色?

  余光中简介

  余光中,男,1928年出生,台湾著名诗人、散文家、批评家、翻译家。祖籍福建永春,生于江苏南京 ,曾就读于金陵大学外语系(后转入厦门大学 ),1952年毕业于台湾大学外文系。1953年,与覃子豪、钟鼎文等共创“蓝星”诗社。1959年获美国爱荷华大学(LOWA)艺术硕士。曾获得包括《吴三连文学奖》、《金鼎奖》、《国家文艺奖》等台湾所有重要奖项,已出版诗文及译著共40余种。 2012年4月,84岁的余光中受聘为北京大学“驻校诗人”。2015年7月,获得第13届花踪世界华文文学大奖。 2017年12月14日,诗人余光中在高雄医院过世,终年90岁。

  人物评价

  朱炳仁先生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表达了诗与艺术的桥梁关系——“把艺术当做诗来做,把诗当做艺术来做”。他认为,好的诗与好的艺术是相通的,都是美的表达,都是真情实感的展现。”谢冕教授也表示,“朱先生铜玩得很好,你会惊诧于他将冰冷坚硬的铜以一种柔软温情的感觉展现在你的面前,这是他至高的人文主义情怀和真性情的体现,而这种情怀,也是诗歌所需要的。

  余光中是个复杂而多变的诗人,他写作风格变化的轨迹基本上可以说是中国整个诗坛三十多年来的一个走向,即先西化后回归。在台湾早期的诗歌论战和70 年代中期的乡土文学论战中,余光中的诗论和作品都相当强烈地显示了主张西化、无视读者和脱离现实的倾向。如他自己所述,“少年时代,笔尖所染,不是希顿克灵的余波,便是泰晤士的河水。所酿业无非一八四二年的葡萄酒。”

  从诗歌艺术上看,余光中是个“艺术上的'多妻主义者”。他的作品风格极不统一,一般来说,他的诗风是因题材而异的。表达意志和理想的诗,一般都显得壮阔铿锵,而描写乡愁和爱情的作品,一般都显得细腻而柔绵。著有诗集《舟子的悲歌》、《蓝色的羽毛》、《天国的夜市》、《钟乳石》、《万圣节》、《莲的联想》、《五陵少年》、《敲打乐》、《在冷战的年代》、《白玉·苦瓜》、《天狼星》等十余种。其中最著名有《乡愁》。余光中先生热爱中华传统文化,热爱中国。礼赞“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他说:“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要做屈原和李白的传人”,“我的血系中有一条黄河的支流”。他是中国文坛杰出的诗人与散文家,他仍在“与永恒拔河”。呼吸在当今,却已经进入了历史,他的名字已经显目地镂刻在中国新文学的史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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