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故事:艺术家杨武的墨迹人生

名人故事:艺术家杨武的墨迹人生

  一进门,一股清爽扑面而来,不仅是空调的冷气,更是这个“课堂”的清新雅致。整个空间的色调古朴典雅,桌椅整齐排列,三面墙上挂着多幅书法作品和别致的扇面水墨画。

  正值仲夏,在炎炎烈日的炙烤下,北京朝阳大悦城周边的商业氛围更加浓烈。也许正因为如此,“盛世兰亭书法课堂”这方不大的去处更显得超世脱俗。

  找到靠墙的空位坐下后,房间里的人逐渐多起来,以致不得不增加座椅,室内的空间被填得满满的,二楼的玻璃墙后面也或坐或立挤满了人。这是一堂特别的书法公开课。

  古琴表演正在进行中,悠扬的琴声使人心神宁静。之后的拓碑表演引起众人围观,而老师对书法艺术的有趣讲解不时引来笑声阵阵。

  杨武,这堂课的主讲导师,书法硕士,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也是盛世兰亭书院的创办人。

  盛世兰亭书院是“中国第一家国家级书法家对接零基础学员的教育机构”,这个定位曾经令杨武忐忑。最终,他还是把这句话印在了宣传册和手提袋上,用他自己的话说,“把自己逼到一个不能退却的地方”。

  活动间隙,二楼,一扇屏风式推拉门,上面印着唐代书法家怀素的草书,大和尚的狂草似金龙狂舞。门背后,杨武抓紧时间接受采访,还时不时离开处理事情。

  之前看照片,以为他是个北方汉子,其实却是一个操着南方口音的学者。但是一谈到书法,他的激情却似浪涛激涌,执拗的个性令人印象深刻。说到书法中的“点”要如高空坠石,他的右手“啪”地一声拍在原木桌面上??

  三十年——枯笔见心,无意于佳乃佳

  一切从18岁开始。那一年,杨武所在的小城开了一家中国书画函授大学,由欧阳中石先生主持书法教学。杨武是4个报名者中的一个,“从此,我走上了书法的道路”。如他所说,从小就爱写写画画的他,终于跨进了书法的世界,从此便迷恋其中不能自拔。

  “我从骨子里面喜欢古典文学,喜欢书法”。

  之后,杨武到成都,拜时任四川省书法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张景岳为师,后又辗转到北京,师从书法家曾翔。

  从18岁“遥拜”欧阳中石先生到现在,“我练字已经近30年了。”杨武说。因为热爱,他四处寻找书法老师和学习书法的机会。

  20xx年,杨武进入中国书法院学习,那里由全国各地的书法名家授课,有时老师们的理念是互相冲突的,这就要求学员有很强的辨识能力。那时杨武已经创办了自己的文化公司,他就把员工扔在那里,自己在燕郊住校,学了一年。20xx年,他又进入首都师范大学攻读书法硕士。

  “我这一爱好,几十年就过来了,有时写到天亮。写书法很奇怪,平时熬夜第二天很难受,书法写到天亮不难受!”杨武分析道,可能因为精神全部投入其中,很愉悦,并且手腕悬空,还要调整呼吸,有点像练气功。

  书法家多少都有些习气,这也是从前人那里沿袭而来。

  “颜真卿、苏东坡、魏碑对我的影响非常大”,其中苏东坡的一些思想引人深思——“我书意造本无法”,意思是不要太追求规矩,“唐楷就是太规矩了,和印刷体区别不大。”

  整个宋代都是尚意的年代,是中国的文艺复兴。皇帝喜欢艺术,人们的艺术思想也非常自由、非常创新。唐代是很拘谨地去追求法度,而宋代是打破法度。在王羲之的年代,除了官方的那条线索,写得很美,还有民间的一条线索,写得很雄浑很天真。“艺术不要让自己太熟,要拙,要留着那种天真。”杨武说。

  他认为,书法最为重要的不是技法,而是情感。

  颜真卿的《祭侄文稿》,是作者追祭从侄颜季明的草稿,通篇用笔情如潮涌,纵笔豪放,常常写至枯笔,悲愤之心见于笔端。

  再看王羲之,很多人都认为他的手札《丧乱帖》比《兰亭序》的价值更高,前者记述的是先祖的坟墓在战乱中被破坏,作者抱着满腔悲愤援笔直书,笔断意连。而后者只是一个记录兰亭山水之美和聚会欢乐之情的雅集,书法流美,但稍显做作。

  古人云:“无意于佳乃佳。”

  这也再次证明,真正伟大的作品,写的不是技法,而是情感。

  学院派——废笔逾矩

  “用最大的功力打进去,再用最大的功力打出来”。

  专业学习对书法家来说非常重要,杨武用自己举例,“我写了30年,可能有25年在绕弯,真正有效的学习就是5年,因为你可能一直在重复自己的错误。”

  其实有很多书法家不是科班出身,但非科班未必都是“江湖书法家”。他们要入选国家正规的书法展览两至三次,国家级展览很残酷,经常几万人只入围300人。这么残酷地“打”进来也就不江湖了。

  书法这门艺术有一个最特殊之处,只有书法是向古人学习。后人必须经过艰苦的训练,基本功不能缺,难度系数不能降,要从古人那里把基本功学扎实。杨武将其比作芭蕾,先要把“镣铐”戴好,本是很残酷的艺术,但跳起来很美。

  “继承创新缺一不可,继承中去创新,从古人已有的里面杀出来”。谈到书法中继承和创新的关系,杨武提到了李可染先生曾讲过的一句话“用最大的功力打进去,再用最大的功力打出来”。“历史上那么多流派,那么多笔法,不把它们融汇成一家是创新不了的。”

  书法是讲究阴阳、讲究辩证、讲究矛盾的对立和统一的一门艺术,如果学养不够就回不到正确的道路上。用杨武的话说,这是一个螺旋上升,“临帖、创作、临帖、创作??书法就是不断地在循环这个过程,书法家一辈子都在循环,一辈子都要临帖”。

  而如何在不脱离传统的基础上追求个人独创的艺术,则是艺术学习和创作之间一个度的问题。要先继承,把底子打好,这时的自由发挥,行家看了才会说你不是瞎写,每一笔都有出处有来历。而只继承不创新是食古不化,是没有价值的,必须有自己的味道,又能看出学养,这才是高手。

  继承和创新同样重要,不可偏废。这是艺术领域的一个通识。

  有时,书法也需要我们有一些胆识。

  据传元代有人请教当时的书法大家鲜于枢,到底怎样才能写好字?他只说了三个字:胆!胆!胆!艺术到了一定阶段,就是练胆,练胆识。

  杨武举了一个例子,如书法家当众挥毫,没法考虑太多,出现废笔也多,但比在书斋里写就的更奔放,所以打破的规矩也多。

  书法不要总是文质彬彬,偶尔疏狂一把未尝不可,这和在书斋里安静地写字是两种决然不同的感觉。

  佛学有云:“打破我执,破除诸相。”

  又比如,杨武曾经有几幅作品,就是在听歌的时候突然想写字了,他当即用手撕开一只快递信封或者一个牛皮纸袋,在上面即兴书写,不规则的形状,不一样的材质,内心冲撞的“偶然欲书”的情绪,反而感觉更有意思。

  墨之味——变法造新

  “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

  不愿看原来的作品,所有真正搞艺术的人都有这个情结。每天都有感悟,每月都有进益,过3个月看从前的作品会觉得不够好。有人重复自己,而真正搞艺术搞学问一定要否定从前的自己。要突破自己,一定要选艰难的路去走。

  “我经常不敢搞个人展览,因为你越把它当学问就越觉得自己是小学生。中国的文化博大精深,不能去亵渎它,不能觉得自己多么了不起,咱们这个时代没有大师。”杨武说。

  书法有“聚”、有“留白”、有“打开”,有收有放。方和圆、快和慢、长和短、粗和细,甚至墨色的.枯和润,构成很多矛盾,中国书法是又抽象又高级的艺术。

  书法不仅仅是技法,不仅要优美。真正的书法要制造一些矛盾、一些冲突,制造矛盾再去解决矛盾,是个更高级的阶段,这是一个哲学问题。很多艺术再往上走就走到哲学的层面,也即“道”的层面。手上的功夫叫“技”,“技进乎道”,二者在哲学的层面相遇。

  书法和其他艺术形式也在这里相遇,比如绘画的留白。再如草书的创作,需要情感的短暂堆积,然后释放。但不能总是如此,这不符合生理节律和情感的节奏。它们需要节奏,需要情感的抒发,同时也需要节制。不节制就不叫艺术,艺术家要知道在哪里停止。

  “每一个撇和捺都想表现,社会和人就失去了和谐。和谐即有主有次、有收有放。在生活中悟到做人的道理可以把它用到书法上,相反亦可。有些阶段会写得很痛苦,有时需要放下,有时需要坚持,这是哲学。”

  “我认为不只是其他艺术形式对书法有影响,生活本身对书法的影响也非常大。”杨武说,一件事达到一定高度就变成了“艺术”,因为它们不僵化,是活的。“运用之妙,纯乎于心”,厚积薄发。从必然王国进入自由王国,就像骑自行车,是在调整中前进,不会量化,艺术也是如此,积累到一定程度便是通的,万事万物皆相通。

  说到自己的理想,杨武介绍,书法史上一直以来就是两条线,官方和民间,对二者杨武都很重视。官方叫帖系,民间叫碑系,无高低之分,而杨武的书法作品简单说就是4个字——“碑帖结合”。

  杨武认为,它是将来中国书法突围的方向,对两个体系都要敏感,真正走这条路的书法家并不多,而他正在试图走这条路。“我属于杂食性动物。我也不想很快形成风格,也许五六十岁了还没有形成风格。”

  书院成立之前,杨武白天忙公司的事,晚上专心练字。书院成立之后,公司就交给别人打理,没课的时候他看书、写字、拜师访友,充实自己。“我的学习劲头可能比从前高很多”,教学相长,“你要给学员一杯水,自己得有一桶水”。

  具体到教学层面,杨武强调真正的教育要“点燃每个人的潜力,因材施教”。“我从来不觉得我比学员优秀”,他说,很多天才是被生活埋没的,“非不能也,实不为也。”而达到艺术的至高境界,最后靠的是天赋。

  中国的国家级书法家有一万多人,有些已经作古,有些后来不写字了,目前,真正写字的国家级书法家全国也就几千人而已。

  “我是把顶尖的人才拿来做普及,有点像易中天在百家讲坛”,杨武说,学术上站得住脚,而形式可以生动,把学术趣味化。

  说起创办“盛世兰亭书院”,发自杨武心中的一个夙愿,他一直想做“书法界的新东方”。

  “将来希望做成中国第一家集书法教学、产品开发、教材研发,甚至包括线上线下的一个机构。这是我一个小小的野心。”杨武表示,“取法乎上,仅得其中,取法乎中,仅得其下。”要志存高远,“还得留一点给天,我们努力做,只问根源不问收获。我只把这个星星之火点燃,以后怎样不知道,但从今天看来是乐观的,至少不悲观了。”

  书法的“法”是法相,是取法,取法天地万物,所以“万物皆书法”。艺术就是人生,人生就是艺术,空茫而壮美。如果,这可算作杨武学书的留白,那么,现在他在书院忙碌的身影,亦可算作是近30年学书以来,密集堆积的一次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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