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兰陵王的历史典故

有关兰陵王的历史典故

  兰陵王高肃(约541—573),字长恭,生于北齐王室。

  北齐是历史上一个奇葩的王朝,仅仅存世28年,历任6朝皇帝,其中有3位是亲兄弟。这个被后世称作“禽兽家族”的高氏皇室,不仅后宫生活淫秽不堪,而且丝毫不体恤骨肉亲情,兄弟叔侄间的血腥虐杀,手段无比野蛮和残酷。在这样黑暗的生存环境中,兰陵王高长恭如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灼灼莲花,妖艳绽放,又阖然凋落。

  高家男人从高祖皇帝高欢起,一直保持着美貌的优良基因。当高欢还是个落魄的守城小卒时,在贵族小姐娄昭君眼里却是“目有精光,长头高颧,齿白如玉,有人杰表”。高欢的长子高澄,十二岁就娶了东魏皇帝的妹妹为妻,是“神情俊爽”之人。

  高澄有六个儿子,老大河南王高孝瑜不但长得“容貌魁伟,精彩雄毅”,而且“谦慎宽厚,兼爱文学,读书敏速,十行俱下,覆棋不失一道”,可谓才貌双全。老二广宁王高孝珩也颇有才情,“爱赏人物,学涉经史,好缀文,有伎艺”,而且政治头脑高明,北齐的皇帝走马灯式地变换,可他却一直都位居高官,辛苦地支撑着北齐摇摇欲坠的高氏江山。老三河间王高孝琬虽说才干不如两位兄长,也是性格率真,胆识过人。

  虽然祖父兄辈皆伟貌,但到兰陵王高长恭横空出世,余者便不值一提了。高长恭美到什么程度呢?《北齐书》说他“貌柔心壮,音容兼美”;《旧唐书·音乐志》中说他“才武而面美”;《隋唐嘉话》中说他是“白类美妇人”。可见兰陵王确实有着不同于一般男子的超凡脱俗的俊美容貌,这大概跟他是汉、鲜卑、胡等多重混血有关。

  这样一个花样美男,上起战场却毫不含糊。传说这位王爷因为太过俊美,每次冲锋陷阵时,都会戴上一副狰狞的面具。崔令钦在《教坊记》里记载:“兰陵王长恭,性胆勇而貌妇人,自嫌不足威敌,乃刻木为假面,临阵著之。”而在段安节《乐府杂录》里,进一步演绎“以其颜貌无威,每入阵即著面具,后乃百战百胜。”

  据正史记载,公元564年,北周联合突厥共十万大军包围了北齐重镇洛阳,北齐皇帝高湛急忙诏令段韶、斛律光、兰陵王为帅,领精骑1000,解洛阳之围。段韶和斛律光都是北齐最杰出的重臣名将,功勋卓著,战绩赫赫,年轻的兰陵王能与他们一起统率三军,其军事才华自然非同小可。在军事配置上,段韶率200骑为左军,斛律光领300骑为右军,兰陵王独统500骑为中军。这一千“甲骑具装”的重装骑兵,就如“钢铁猛兽”的“古代坦克”一般,具非凡的威慑力和杀伤力。

  北齐采用了诱敌后包抄的战术,冲乱北周军阵脚,使之于慌乱之中“投坠溪谷而死者甚众”。然后兰陵王趁机率500精骑杀入重重敌阵,以锐不可当之势,直奔洛阳城下。当时北齐军服尚红,北周军服尚黑。试想一下,500红袍金甲的铁骑,如一股红色的怒潮,在“四合如黑云”的'北周军重阵里席卷而过,那阵势是怎样的震撼。洛阳城墙上的守兵开始还在发楞,直到“长恭免胄示之面,乃下弩手救之,于是大捷。武士共歌谣之,为《兰陵王入阵曲》是也。”又有史书记载:周军“丢弃营寨,自邙山至谷水,三十里中,军资器械,弥满川泽。”正是这次“邙山大捷”使兰陵王一战成名,由并州刺史晋升为尚书令,从此登上北齐的政治舞台。

  这样又貌美又战神的兰陵王,还有着无比的低调、谦逊和宽厚。《北齐书》中说他“为将躬勤细事,每得甘美,虽一瓜数果,必与将士共之”。邙山大捷后,武成帝赏其功,为他买来美妾20人,他却不过“唯受其一”,照旧专情于王妃郑氏。《北齐书》还记载了这样一个细节,说他某次上朝时,“仆从尽散,唯有一人,长恭独还”。事后,兰陵王不以为意,“无所谴罚”。可见他平时对待下人是非常宽和的。即使是对自己的“政敌”,他也能够做到宽厚以待。当初长恭在瀛州时,行参军阳士深上表告发他贪赃枉法,长恭因此被免官。等到高长恭东山再起,引兵进攻定阳时,阳士深刚好在高长恭营中听命,因此非常害怕高长恭会借机报复杀害自己。为此,高长恭安慰他说:“吾本无此意。”可阳士深心中仍不踏实,非要央求惩罚。高长恭只好找了一个小过失,打了阳士深二十板子,好让他安下心来。在北齐那样动辄杀人砍头的疯狂时代,兰陵王宽厚仁和的风范尤其显得难能可贵。

  纵然如此风华绝代,如此军功显赫,如此仁厚低调,仍然改变不了兰陵的悲剧式宿命,只因他出生在北齐这个疯狂得近乎变态的帝王家族,他虽没有争王之心,却终因太过出色而逃不脱猜忌。

  其实他已经够低调谨慎的了,甚至在出任司州牧、青瀛二州刺史等地方官时“颇受财货”,这心思被一个叫相愿的下属看穿:“岂不由芒山大捷,恐以威武见忌,欲自秽乎?”长恭曰:“然。”相愿曰:“朝廷若忌王,于此犯便当行罚,求福反以速祸。”长恭泣下,前膝请以安身术。相愿给他出主意,要他装病在家,“勿预事”。从此,长恭故意“有疾不疗”,以求借此避祸。可惜北齐能征善战的将领已经被皇帝渐次杀光,能依靠的也只有他了,因此“未能退”。一次,江淮寇扰,兵事告急,他害怕再次拜将,竟埋怨自己:“我去年面肿,今何不发。”一代王将竟畏缩至此,可悲可怜之甚。

  就算如此战战兢兢委屈求全,终难改变悲剧的命运。早在邙山大捷时,后主高纬曾故作关切地问道:“入阵太深,失利悔无所及。”兰陵王一听,深受感动,说:“家事亲切,不觉遂然。”这句表忠心的话却触到了高纬的忌讳。高纬开始猜忌兰陵王想把“国事”变成“家事”,取而代之。573年五月的一天,高纬派使者看望皇兄,送来的礼物是一杯毒酒。兰陵王悲愤至极,对王妃郑氏说道:“我忠以事上,何辜于天,而遭鸩也!”郑妃劝他:“何不求见天颜?”兰陵王心里却很明白,向皇帝讨个说法根本没用。他想起一年前,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的重臣老将斛律光,无缘由地被后主引诱入宫,被人用弓弦残忍地勒死。如果他贸然入宫,还不知是怎么一个死法。横竖都是死,还不如选择有尊严地死去。这样卑鄙残酷的君王,他不想见,也没必要见。万念俱灰的兰陵王,扔下一句“天颜何由可见”,遂将鸩酒一饮而尽,决然离开了这个悲情人世。时年仅32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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