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蝶恋花》赏析 蝶恋花欧阳修鉴赏

欧阳修《蝶恋花》赏析

  引言:以“蝶恋花”为词牌的诗有很多首,包括苏轼的,柳永的,欧阳修的,李清照的等等。别的先不管,小编为大家整理了一篇欧阳修的蝶恋花,让我们一起来赏析一下吧。

  在浩如烟海、众星捧月的文学作品里,“蝶恋花”为词牌的诗词层出不穷。李煜、柳永、晏殊、苏轼等伟大诗人均写下了脍炙人口的诗篇。就连**也曾为之添词。他的《蝶恋花·答李淑一》中“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的佳句,满腔激情地畅诉伟人胸怀。伟人的慷慨激扬,伟人的志在天下,不言而喻,常人难及。然欧阳修作为文人为我们展示了《蝶恋花》的又一境界。它能在众多诗词中脱颖而出,至今流传不衰,源于怎样的艺术魅力呢?我们该如何赏析呢?就让我们走进他,去品味品味。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品味诗词,朗诵是很重要的。朗诵时,除了要抓住节奏,注意语调的抑扬顿挫,更应该注重情感的把握。所以,我在读的时候更注意这一点。整体来看,全词充满了感伤、抑郁,有说不完,道不尽的无奈和伤痛。然而,到底是谁拥有这样复杂难解的心绪?是一个女子,一个深锁闺中,愁绪满怀,却无计锁春的等待心上人归来的女子,字里行间透露出浓浓的哀怨和愁苦。“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写的是“怨”,“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写的是“恨”,“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写的是“伤”,“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写的是“苦”。古人炼字讲求传神,注重“诗眼”。贾岛“推敲”的故事,“红杏枝头春意闹”的佳句,我们早已耳熟能详。《蝶恋花》中的“横”和“狂”字也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我认为词中的“深”字更是高人一筹。古人作诗擅长运用叠字,如李清照的“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杜甫的“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的佳句中,叠字的运用酣畅淋漓的宣泄了诗情意旨。欧阳修不仅承继了古人的二字相叠,“深深”二语本已写出庭院的幽深、空旷,却再用一个“深”字的设问,让庭院的“深”“旷”更加让人寻味,可以说是独具匠心,可以说是别具一格。不仅体现其用叠字之功,词的洗练,更可体现词的景深、情深及意境的`深远。

  景深着一“堆”字,在于“帘幕无重数”写出庭院的无比幽深。那么,在杨柳茂密堆积如烟,如同重重帘幕的空旷的大院子里,有哪些人呢?词人没有让你看到人物,笔锋一宕,先说一句“玉勒雕鞍游冶处”再说“楼高不见章台路”来铺写人物的出场,从景深写到情深。词中写情,景中有情,情中有景,情景交融。空空的庭院里只有女子孤零零的一个人,期盼的人哪里去了?在“玉勒雕鞍游冶处”寻欢作乐。一方在院中苦苦期盼,流泪伤心,一方却在烟花楼中醉生梦死。在深深的庭院中,我们似乎可以看到一颗被禁锢的与世隔绝的心灵,对比当中感受到女主人公的“怨恨”情感。王国维说:“一切景语,皆情语也。”上片就在景物的描写里,抒写了女主人公的抑郁情怀。

  下片着重写情。雨横风狂,催送着残春,也催送着女主人公的芳年。她想挽留住春天,但风雨无情,留春不住,只觉无奈,仅能将情感寄予与之同命的花上。“感时花溅泪”,见花落泪,对月伤情,是古代女子常有的感慨。似乎我们看见:一个黄昏,一个苗条瘦弱的女子,扛着锄头,提着花篮,在四处飘落花儿的林子里葬花,吟唱着“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花开易见落难寻……”女子在这暮色将逝的夜晚,忆念章台的丈夫,眼前仅有在暴风雨横遭摧残的花,联想自己愁苦命运,不禁潸然泪下。女子的愁苦、伤痛无处倾诉,满怀疑问叩问花儿。花却在一旁缄默,无言以对,是花不解人,还是花不肯给予同情?令人纳然。花不便不语,反而象故意和女子作对,抛弃她纷纷飞过空荡荡的秋千。人儿走马章台,花儿飞过秋千,有情之人,无情之物都对她报以冷漠,她怎不伤心,怎不痛苦呢?三月暮春的傍晚,深锁的庭院,层层叠叠的杨柳,飘过秋千的落花,苦苦等待无奈的女子构成了一幅令人伤怀的春怨图,一个怅然若失、伤痛不已的女主人公形象跃然纸上。自然浑成、浅显易晓的语言中,蕴藏着深挚真切的感情。语浅而意入,情感层层推进,景与情就这样水乳相交融,浑然一体了。

  很多著作认为这首词表现的是闺怨。写了一个独居庭院的女子,她的愁、怨、伤、悲。其实我认为可以更深入的理解。鲁迅先生曾说过:“从水管里流出来的是水,从血管里流出来的是血”。鲁迅先生为我们指出了赏析诗词的一个关键问题,即要知人论诗(词)。欧阳修四岁而孤,从小是个苦命的孩子,身于贫寒家庭的他,力经挫折,坚韧不拔而能入京作官,可以一展抱负。他需要多大的志向,承受多少的痛苦啊。然命运多舛,他却由于和王安石政见不合,被贬出京当了一个小官。所以,我们在他的《醉翁亭记》里,看见他饮酒行令,投壶对弈,陶醉在山光水色之中,他心甘吗?他忘记自己的志向了吗?而我们高中学习了他另一篇《伶官传序》,在他“满招损,谦受益”,“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的痛切总结中,有他“兼济天下”的抱负。他是一个满腹经纶、志存高远、心忧天下的人才,然而他却没有机会,空余惆怅和伤痛。我想历经变动,壮志难酬的他肯定有怨、有恨、有苦,有悲,那种孤独、伤感和文中寂寞的女主人公神韵相合。我倒觉得与其说本词写的是闺怨,倒不如认为欧先生一首《蝶恋花》借独居深院的女子来表达自己被抛弃的怨、恨、伤、悲。在这样的基础上,“雨横风狂”似乎象征着****的肆虐、无穷,而“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似乎是倾诉自己大志难申的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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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修《蝶恋花》赏析(扩展1)

——蝶恋花 欧阳修赏析

蝶恋花 欧阳修赏析

蝶恋花 欧阳修赏析是北宋文学家、诗人欧阳修的作品。蝶恋花是词牌名,全称是《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这首词描写的是闺中少妇的伤春之情,全词写景状物,虚实相融,辞意深婉,尤其是对少妇的心理刻画写意传神,堪称欧词典范。原文: 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 欧阳修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蝶恋花翻译: 深深的庭院不知有多深?一排排杨柳堆起绿色的云,一重重帘幕多得难以计数。华车骏马如今在哪里游冶,被高楼挡住,望不到不见章台路。 风狂雨骤的暮春三月,时近黄昏掩起门户,却没有办法把春光留住。我泪眼汪汪问花,花默默不语,只见散乱的落花飞过秋千去。 蝶恋花字词解释: ⑴几许:多少。许,估计数量之词。 ⑵堆烟:形容杨柳浓密。 ⑶玉勒雕鞍:极言车马的豪华。玉勒:玉制的马衔。雕鞍:精雕的.马鞍。游冶处:指歌楼**。 ⑷章台:汉***名。《汉书·张敞传》有走马章台街语。唐许尧佐《章台柳传》,记*柳氏事。后因以章台为**聚居之地。 ⑸雨横:指急雨、骤雨。 ⑹乱红:这里形容各种花片纷纷飘落的样子。 蝶恋花背景:无 蝶恋花赏析: 此词写暮春闺怨,一起一结颇受推赏。庭院深深,帘幕重重,更兼杨柳堆烟,既浓且密生活在这种内外隔绝的阴森、幽遂环境中,女主人公身心两方面都受到压抑与禁锢。叠用三个深字,写出其遭封锁,形同囚居之苦,不但暗示了女主人公的孤身独处,而且有心事深沉、怨恨莫诉之感。因此,李清照称赏不已,曾拟其语作庭院深深数阕。显然,女主人公的物质生活是优裕的。但她精神上的极度苦闷,也是不言自明的。   玉勒雕鞍以下诸句,逐层深入地展示了现实的凄风苦雨对其芳心的无情蹂躏:情人薄幸,冶游不归;春光将逝,年华如水。篇末泪眼问花,实即含泪自问。花不语,也非回避答案,乱花飞过秋千去,不是比语言更清楚地昭示了她面临的命运吗?在泪光莹莹之中,花如人,人如花,最后花、人莫辨,同样难以避免被抛掷遗弃而沦落的命运。这种完全用环境来暗示和烘托人物思绪的笔法,深婉不迫,曲折有致,真切地表现了生活在幽闭状态下的贵族少归难以明言的内心隐痛。   当然,溯其渊源,此前,温庭筠有百舌问花花不语(《惜春词》)句,严恽也有尽日问花花不语(《落花》)句,欧阳修结句或许由此脱化而来,但不独语言更为流美,意蕴更为深厚,而且境界之浑成与韵味之悠长,也远过于温、严原句。 个人资料: 欧阳修(1007年-1072年),字永叔,号醉翁、六一居士,汉族,吉州永丰(今江西省吉安市永丰县)人,北宋***、文学家,且在**上负有盛名。因吉州原属庐陵郡,以庐陵欧阳修自居。官至翰林学士、枢密副使、参知政事,谥号文忠,世称欧阳文忠公。*又将其与韩愈、柳宗元和苏轼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与韩愈、柳宗元、苏轼、苏洵、苏辙、王安石、曾巩被世人称为唐宋散文八大家。 欧阳修是在宋代文学史上最早开创一代文风的文坛**。**了北宋诗*新运动,继承并发展了韩愈的古文理论。他的散文创作的高度成就与其正确的古文理论相辅相成,从而开创了一代文风。欧阳修在变革文风的同时,也对诗风词风进行了革新。在史学方面,也有较高成就。
欧阳修《蝶恋花》赏析(扩展2)

——蝶恋花欧阳修翻译及赏析(蝶恋花欧阳修诗词赏析)

【原文】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治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赏析】

这首词描写的是一个贵族少妇独守幽闺的苦闷心情,其中大概寓有个人抱负不得施展的感慨。

上阕描写少妇的生活处境,整日独处深宅之中,其夫君则终日游荡于歌楼之内,为下阕铺垫造势。起句连用三个“深”字,写尽少妇所居环境的幽深寂寥。次二句紧接着作答,由远而近,逐步推移,颇具层次感。“堆”字写出杨柳之密,雾气之浓,宛如一幅水墨画;“无重数”则与“深几许”对应,相映成趣。至“玉勒”二句才最终点出少妇的形象,并说明她“怨”的原因;通过鲜明而强烈的对比,衬托出了她寂寞痛苦的处境。

上阕做尽铺排,造足悬念,然后才让人物出场;下阕则着重写少妇的心情。“三月暮”点明季节,“风雨”点明气候,“黄昏”点明时刻,三层渲染自然点出“无计留春住”这句来。“满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包含着无限的哀愁。人愈伤心,花愈恼人。

全词景深、情深、意境深,含蓄蕴藉,读来让人心生怜惜。


欧阳修《蝶恋花》赏析(扩展3)

——欧阳修《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词作赏析

  蝶恋花

  欧阳修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赏析】

  上片开头三句写“庭院深深”的境况,“深几许”于**中含有怨艾之情,“堆烟”状院中之静,衬人之孤独寡欢,“帘幕无重数”,写闺阁之幽深封闭,是对大好青春的禁锢,是对美好生命的戕害。“庭院”深深,“帘幕”重重,更兼“杨柳堆烟”,既浓且密——生活在这种内外隔绝的阴森、幽遂环境中,女主人公身心两方面都受到压抑与禁锢。叠用三个“深”字,写出其遭封锁,形同囚居之苦,不但暗示了女主人公的孤身独处,而且有心事深沉、怨恨莫诉之感。因此,李清照称赏不已,曾拟其语作“庭院深深”数阕。显然,女主人公的物质生活是优裕的。但她精神上的极度苦闷,也是不言自明的。

  俞陛云《唐五代两宋词选释》:此词帘深楼迥及“乱红飞过”等句,殆有寄托,不仅送春也。或见《阳春集》。李易安定为六一词。易安云:“此词余极爱之。”乃作“庭院深深”数阕,其声即旧《临江仙》也。毛先舒《古今词论》:永叔词云“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此可谓层深而浑成。何也?因花而有泪,此一层意也;因泪而问花,此一层意也;花竟不语,此一层意也;不但不语,且又乱落,飞过秋千,此一层意也。人愈伤心,花愈恼人,语愈浅而意愈入,又绝无刻画费力之迹,谓非层深而浑成耶?“玉勒雕鞍”以下诸句,逐层深入地展示了现实的凄风苦雨对其芳心的无情蹂躏:情人薄幸,冶游不归,意中人任性冶游而又无可奈何。

  下片前三句用狂风暴雨比喻封建礼教的无情,以花被摧残喻自己青春被毁。“门掩黄昏”四句喻韶华空逝,人生易老之痛。春光将逝,年华如水。结尾二句写女子的痴情与绝望,含蕴丰厚。“泪眼问花”,实即含泪自问。“花不语”,也非回避答案,正讲少女与落花同命共苦,无语凝噎之状。“乱红飞过秋千去”,不是比语言更清楚地昭示了她面临的命运吗?“乱红”飞过青春嬉戏之地而飘去、消逝,正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也。在泪光莹莹之中,花如人,人如花,最后花、人莫辨,同样难以避免被抛掷遗弃而沦落的命运。“乱红”意象既是下景实摹,又是女子悲剧性命运的象征。这种完全用环境来暗示和烘托人物思绪的笔法,深婉不迫,曲折有致,真切地表现了生活在幽闭状态下的贵族少妇难以明言的内心隐痛。

  当然,溯其渊源,此前,温庭筠有“百舌问花花不语”(《惜春词》)句,严恽也有“尽日问花花不语”(《落花》)句,欧阳修结句或许由此脱化而来,但不独语言更为流美,意蕴更为深厚,而且境界之浑成与韵味之悠长,也远过于温、严原句。


欧阳修《蝶恋花》赏析(扩展4)

——欧阳修: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

  《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

  欧阳修

  庭院深深深几许?

  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

  无计留春住。

  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注释:

  1、几许:多少。许,估计数量之词。

  2、堆烟:形容杨柳浓密。

  3、玉勒雕鞍:极言车马的豪华。玉勒:玉制的马衔。雕鞍:精雕的马鞍。游冶处:指歌楼**。

  4、章台:汉***名。《汉书·张敞传》有“走马章台街”语。唐许尧佐《章台柳传》,记*柳氏事。后因以章台为**聚居之地。

  5、雨横:指急雨、骤雨。

  6、乱红:这里形容各种花片纷纷飘落的样子。

  翻译:

  深深的庭院不知有多深?一排排杨柳堆起绿色的云,一重重帘幕多得难以计数。华车骏马如今在哪里游冶,被高楼挡住,望不到不见章台路。

  风狂雨骤的暮春三月,时近黄昏掩起门户,却没有办法把春光留住。我泪眼汪汪问花,花默默不语,只见散乱的落花飞过秋千去。

  赏析:

  这是深闺佳人的伤春词。作者以含蕴的笔法描写了幽居深院的少妇伤春及怀人的复杂思绪和怨情。不写佳人先写佳人居处。三迭“深”字,则佳人禁锢高门,内外隔绝、闺房寂落之况,可以想见。树多雾浓、帘幕严密,愈见其深。“章台路”当指伊人“游冶处”,望而不见正由宅深楼高而来。可知物质环境之华贵,终难弥补感情世界之凄清。望所欢而不见,感青春之难留,佳人眼中之景,不免变得暗淡萧索。感花摇落而有泪,含泪而问花,花乱落而不语。伤花实则自伤,佳人与落花同一命运。是花是人?物我合一,情景交融,含蕴最为深沉。整首词如泣如诉,凄婉动人,意境浑融,语言清丽,尤其是最后两句,向为词评家所赞誉。


欧阳修《蝶恋花》赏析(扩展5)

——欧阳修《朋*论》赏析译文

臣闻朋*之说,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君子小人而已。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此自然之理也。

  然臣谓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其故何哉?小人所好者禄利也,所贪者财货也。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引以为朋者,伪也;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则反相贼害,虽其兄弟亲戚,不能自保。故臣谓小人无朋,其暂为朋者,伪也。君子则不然。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此君子之朋也。故为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

  尧之时,小人共工、驩兜等四人为一朋,君子八元、八恺十六人为一朋。舜佐尧,退四凶小人之朋,而进元、恺君子之朋,尧之天下大治。及舜自为天子,而皋、夔、稷、契等二十二人并列于朝,更相称美,更相推让,凡二十二人为一朋,而舜皆用之,天下亦大治。《书》曰:“纣有臣亿万,惟亿万心;周有臣三千,惟一心。”纣之时,亿万人各异心,可谓不为朋矣,然纣以**。周武王之臣,三千人为一大朋,而周用以兴。后汉献帝时,尽取天下名士囚禁之,目为*人。及黄巾贼起,汉室大乱,后方悔悟,尽解*人而释之,然已无救矣。唐之晚年,渐起朋*之论。及昭宗时,尽杀朝之名士,或投之黄河,曰:“此辈清流,可投浊流。”而唐遂亡矣。

  夫前世之主,能使人人异心不为朋,莫如纣;能禁绝善人为朋,莫如汉献帝;能诛戮清流之朋,莫如唐昭宗之世;然皆乱亡其国。更相称美推让而不自疑,莫如舜之二十二臣,舜亦不疑而皆用之;然而后世不诮舜为二十二人朋*所欺,而称舜为聪明之圣者,以能辨君子与小人也。周武之世,举其国之臣三千人共为一朋,自古为朋之多且大,莫如周;然周用此以兴者,善人虽多而不厌也。

  嗟呼!兴亡治乱之迹,为人君者,可以鉴矣。

  翻译

  臣听说关于朋*的**,是自古就有的,只是希望君主能分清他们是君子还是小人就好了。大概君子与君子因志趣一致结为朋*,而小人则因利益相同结为朋*,这是很自然的规律。

  但是臣以为:小人并无朋*,只有君子才有。这是什么原因呢?小人所爱所贪的是薪俸钱财。当他们利益相同的时候,暂时地互相勾结成为朋*,那是虚假的;等到他们见到利益而争先恐后,或者利益已尽而交情淡漠之时,就会反过来互相残害,即使是兄弟亲戚,也不会互相保护。所以说小人并无朋*,他们暂时结为朋*,也是虚假的。君子就不是这样:他们坚持的是道义,履行的是忠信,珍惜的是名节。用这些来提高自身修养,那么志趣一致就能相互补益。用这些来为国家做事,那么观点相同就能共同前进。始终如一,这就是君子的朋*啊。所以做君主的,只要能斥退小人的假朋*,进用君子的真朋*,那么天下就可以安定了。

  唐尧的时候,小人共工、驩兜等四人结为一个朋*,君子八元、八恺等十六人结为一个朋*。舜辅佐尧,斥退“四凶”的小人朋*,而进用“元、恺”的君子朋*,唐尧的天下因此非常太*。等到虞舜自己做了天子,皋陶、夔、稷、契等二十二人同时列位于朝廷。他们互相推举,互相谦让,一共二十二人结为一个朋*。但是虞舜全都进用他们,天下也因此得到大治。《尚书》上说:“商纣有亿万臣,是亿万条心;周有三千臣,却是一条心。”商纣王的时候,亿万人各存异心,可以说不成朋*了,于是纣王因此而**。周武王的臣下,三千人结成一个大朋*,但周朝却因此而兴盛。后汉献帝的时候,把天下名士都关押起来,把他们视作“*人”。等到黄巾贼来了,汉**大乱,然后才悔悟,**了*锢**了他们,可是已经无可挽救了。唐朝的末期,逐渐生出朋*的议论,到了昭宗时,把朝廷中的名士都杀害了,有的竟被投入黄河,说什么“这些人自命为清流,应当把他们投到浊流中去”。唐朝也就随之**了。

  前代的君主,能使人人异心不结为朋*的,谁也不及商纣王;能禁绝好人结为朋*的,谁也不及汉献帝;能杀害“清流”们的朋*的,谁也不及唐昭宗之时;但是都由此而使他们的国家招来混乱以至**。互相推举谦让而不疑忌的,谁也不及虞舜的二十二位大臣,虞舜也毫不猜疑地进用他们。但是后世并不讥笑虞舜被二十二人的朋*所蒙骗,却赞美虞舜是聪明的圣主,原因就在于他能区别君子和小人。周武王时,全国所有的臣下三千人结成一个朋*,自古以来作为朋*又多又大的,谁也不及周朝;然而周朝因此而兴盛,原因就在于善良之士虽多却不感到满足。

  前代治乱兴亡的过程,为君主的可以做为借鉴了。

  创作背景

  1043年(庆历三年),韩琦、范仲淹、富弼等**,欧阳修、余靖等也出任谏官。这时开始实行一些****。从范仲淹、欧阳修等人相继贬官开始,他们已经被保守派官僚指为朋*。此后*议不断发生,宋仁宗在1038年(宝元**)还特意下过“戒朋*”的诏书。到了1043年,吕夷简虽然被免职,但他在朝廷内还有很大的**。为了反对**,以夏竦为首的一伙保守派官僚就正式攻击范仲淹、欧阳修是“*人”。范仲淹以直言遭贬,欧阳修在朝廷上争论力救。只有当时的谏官高若讷认为范仲淹当贬。欧阳修写给高若讷一封信,指责高若讷不知道人间还有羞耻之心。高若讷将此信转交**,结果欧阳修连坐范仲淹被贬。还有一些大臣也因为力救范仲淹而被贬,当时便有一些大臣将范仲淹及欧阳修等人视为朋*。后来仁宗时范仲淹与欧阳修再次被召回朝廷委以重任。欧阳修当时担任谏官,为了辩论这种**也为了为自己辩护,就在1044年(庆历四年)**一篇奏章,叫《朋*论》,给夏竦等人以坚决的回击。《朋*论》这篇着名的政沦文,在革新派与保守派的**中,同样是很有战斗意义的。

  欧阳修幼年丧父,家境贫寒,苦读而中进士,后历任枢密副使、参知政事等朝廷要职,因****夏竦、吕夷简等人,曾遭遇**的朋友圈子的恶意攻击,被**指责为在朝廷拉帮结派搞朋*,因而也曾屡次被罢职贬官,可谓仕途多舛。欧阳修故而愤笔写就这篇雄文,算是对**的一种理论清算,也算是一吐胸中块垒。

  赏析

  这篇文章起笔不凡,开篇提出:君子无*,小人有*的观点。对于小人用来陷人以罪、君子为之谈虎色变的“朋*之说”,作者不回避,不辩解,而是明确地承认朋*之有,这样,便夺取了**手中的武器,而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开头一句,作者就是这样理直气壮地揭示了全文的主旨。它包含三个方面内容:朋*之说自古有之;朋*有君子与小人之别;人君要善于辨别。作者首先从道理上论述君子之朋与小人之朋的本质区别;继而引用了六件史实,以事实证明了朋*的“自古有之”;最后通过对前引史实的进一步分析,论证了人君用小人之朋,则国家乱亡;用君子之朋,则国家兴盛。文章写得不枝不蔓,中心突出,有理有据,剖析透辟,具有不可辩驳的逻辑力量。

  全文共分五段。

  第一段:“臣闻朋*之说,自古有之,惟幸人君辨其吾子、小人而已。”“朋*”,指同类人因某种目的而在一起。“自古有之”的“之”是代指“朋*之说”的。“幸”是希望的意思,“惟幸”,说只希望。“其”,代“朋*”,为第三人称“他们”。听说有关朋*的议论,是自古以来就有的,只是希望国君能辨别他们是君子还是小人罢了。

  第二段:“大凡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此自然之理也。”“以同道为朋”,就是因志同道合而结为朋*,“以”是因为的意思,“以同利为朋”,就是因利害关系相同而结为朋*。接下去,作者以设问的方式提出问题:“然臣谓小人无朋,惟君子则有之,其故何哉?”这里用“然”字转折,问道:“我以为小人没有朋*,只有君子才有,那原因是什么呢?”“小人所好者,禄利也;所贪者,财货也。”这是说小人所喜好的是禄利,“禄”是俸禄,小人所贪的是财物。“当其同利之时,暂相*引以为朋者,伪也”,“*引”是结为朋*,互相援引。这句说,当他们利害相同时,暂且互相勾结援引而成朋*,那是假的。“及其见利而争先,或利尽而交疏,则反相贼害,虽其兄弟亲戚不能相保。”“及”是到了,“其”代这些小人,“贼害”即伤害。这几句说,到了他们见到好处而争先恐后,或者好处已经抢光了,交往也少了,则反而互相残害,即使是兄弟亲戚也不能相保。所以,作者重复说:“故臣谓小人无朋,伪也。”再说君子,他们的行为完全两样:“君子则不然,所守者道义,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节。”“不然”,即不是这样。“守”,是坚守、遵循的意思。“忠信”,是忠诚、守信,“名节”是名誉、气节。君子所坚守的是道义,所力行的是忠信,所珍惜的是名节。“以之修身,则同道而相益;以之事国,则同心而共济,终始如一。”“以之”的“以”,是凭借的意思,“之”,代上面所说的“道义”、“忠信”和“名节”。这几句说,凭借道义、忠信和名节来修炼自身,那么君子就有了共同的道德规范,相助而得益,凭借这些为国效力,那么君子就同心协力,始终如一。接着,作者用“此君子之朋也”一句,强调这些作为与小人截然不同。因此,他得出结论说:“故为人君者,但当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退”是斥退,罢黜,“用”是进用。这几句说:所以做国君的,只要斥退小人的假朋*,用君子的真朋*,那天下就安定太*了。

  第二段运用了对比。作者在分析君子、小人的区别时剖析道:小人、邪者以利相结,同利则暂时为朋,见利则相互争竞,力尽则自然疏远或互相残害,从实质上看,小人无朋;与此相反,君子之朋以道相结,以道义、忠信、名节为重,同道、同德,自然同心,从这一意义上看,君子之朋才是真朋。二者对比鲜明,水到渠成的得出“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的结论,增强了文章的说服力,同时带起下面的一段文字。

  第三段广泛列举史实,从各方面论证用君子之真朋则国兴,用小人之伪朋则国亡。与上文开头的“朋*之说,自古有之”遥相呼应,对上文结尾的“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则天下治矣”,是有力的补充和论证。文中正反引用尧、纣时对朋*的利用,加强对比,阐明小人无朋,君子有朋,有关国家兴亡。再以东汉桓、灵时的*锢之祸、晚唐昭宣帝时朱全忠杀害名士的史实,引用反面例证,阐明**残杀君子之朋导致**的历史教训。

  第三段:作者举了大量的历史事实来说明:“尧之时,小人共工、驩兜等四人为一朋,君子八元、八恺十六人为一朋。舜佐尧退四凶小人之朋,而进元,恺君子之朋,尧之天下大治。”“共工,驩兜等四人”,都是古史传说中凶狠*之徒,“君子八元,八恺”之“元”,是指善良的人,“恺”是指忠诚的人。传说高辛氏有八个有才德的后裔,叫做“八恺”。舜辅佐尧黜退四凶小人的朋*,而进用元、恺君子之朋*,因而尧的天下得到大治。

  至于舜之时,文章写道:“及舜自为天子,而皋、夔、稷、契等二十二人并列于朝,更相称美,更相推让,凡二十二人为一朋,而舜皆用之,天下亦大治。”“及舜自为天子”,说等到舜自己做了天子。皋、夔,稷、契等贤臣一起在朝中做官。“更相称美,更相推让”的“更相”,是相互的意思,“更”,读第一声。“称美”,是称颂人家的美德和好处,“推让”是谦虚礼让。这样,他们团结一心,舜对他们都加以任用,天下也获得大治。等等。

  第四段:作者带有总结性地论述:“夫前世之主,能使人人异心不为朋,莫如纣;能禁绝善人为朋,莫如汉献帝,能诛戮清流之朋,莫如唐昭宗之世:然皆乱亡其国。”“夫前世之主”的夫是发语词,没有实义。“莫如纣”的“莫”是代词,为无指代词,代人,当“没有人”讲,代物,当“没有什么”讲。这几句说,前世君主,能使人人不同心不结为朋*,没有人像商纣王那样;能禁止善良的人结成朋*,没有人像汉献帝那样;能杀戮品行高洁、负有时望者的朋*,没有什么时候像唐昭宗**时那样。这些国君都把他们的国家搞乱了,**了。“更相称美推让而不自疑,莫如舜之二十二臣,舜亦不疑而皆用之。然而后世不诮舜为二十二人朋*所欺,而称舜为聪明之圣者,以能辨君子与小人也。周武之士,举其国之臣三千人共为一朋,自古为朋之多且大莫如周,然周用此以兴者,善人虽多而不厌也。”这是说:“互相称美推让而不自生疑心,没有人像舜的二十二个臣子,舜也不怀疑他们而都加以任用。然而后世的人不责备舜被二十二人的朋*所欺蒙,反而称颂舜为聪明的圣人,是因为他能辨别君子和小人啊。”这几句里,“诮”是责备的意思,“以能辨”的“以”是因为的意思。“周武之士,举其国之臣三千人共为一朋”,“举”是全,“其”是代词他,即周武王,这句说他全国所有的三千人臣民,全部结成一个大朋*。“自古为朋之多且大莫如周”,“多”是人数多,“大”是范围广,这句说,自古以来,结成朋*人数多而且范围大没有哪个朝代象周朝那样的。“然周用此以兴者,善人虽多而不厌也。”“用此以兴”的“用此”,就是因此。“善人虽多而不厌”说好人虽多而不满足,也就是再多也不嫌多。“厌”是满足。

  文章末尾,作者又强调了一下:“夫兴亡治乱之迹,为人君者可以鉴矣。”“迹”是历史事迹,“鉴”是借鉴。这是说上述的兴亡治乱的史迹,做国君的可以借鉴。很明显地请求宋仁宗纳谏,用君子之真朋,退小人之伪朋,以使国家兴盛起来。

  文章不讳言朋*,而是指出朋*有原则的区别,“君子与君子以同道为朋,小人与小人以同利为朋”,并引证历史来说明君子之朋有利于国,小人之朋有害于国,希望人君进君子之真朋,去小人之伪朋。文章避免了消极地替作者作辩解,而从正面指出朋*的客观存在,指出借口反对朋*的人就结为朋*,说明朋*有本质的不同。这就争取了主动,使作者立于不败之地,文章也由此具有深刻的揭露作用和强大的批判力量,而排偶句式的穿插运用,又增加了文章议论的气势。

整理:zhl201608


欧阳修《蝶恋花》赏析(扩展6)

——欧阳修《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原文及翻译

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

  朝代:宋代

  作者:欧阳修

  原文: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庭院深深,不知有多深?杨柳依依,飞扬起片片烟雾,一重重帘幕不知有多少层。豪华的车马停在贵族公子寻欢作乐的地方,她登楼向远处望去,却看不见那通向章台的大路。

  春已至暮,三月的雨伴随着狂风大作,再是重门将黄昏景色掩闭,也无法留住春意。泪眼汪汪问落花可知道我的心意,落花默默不语,纷乱的,零零落落一点一点飞到秋千外。

  注释

  ⑴几许:多少。许,估计数量之词。

  ⑵堆烟:形容杨柳浓密。

  ⑶玉勒:玉制的马衔。

  ⑷雕鞍:精雕的马鞍。

  ⑸游冶处:指歌楼**。

  ⑹章台:汉***名。《汉书·张敞传》有“走马章台街”语。唐许尧佐《章台柳传》,记*柳氏事。后因以章台为**聚居之地。

  ⑺乱红:凌乱的落花。

  译文及注释

  译文

  庭院深深,不知有多深?杨柳依依,飞扬起片片烟雾,一重重帘幕不知有多少层。豪华的车马停在贵族公子寻欢作乐的地方,她登楼向远处望去,却看不见那通向章台的大路。

  春已至暮,三月的雨伴随着狂风大作,再是重门将黄昏景色掩闭,也无法留住春意。泪眼汪汪问落花可知道我的心意,落花默默不语,纷乱的,零零落落一点一点飞到秋千外。

  注释

  ⑴几许:多少。许,估计数量之词。

  ⑵堆烟:形容杨柳浓密。

  ⑶玉勒:玉制的马衔。

  ⑷雕鞍:精雕的马鞍。

  ⑸游冶处:指歌楼**。

  ⑹章台:汉***名。《汉书·张敞传》有“走马章台街”语。唐许尧佐《章台柳传》,记*柳氏事。后因以章台为**聚居之地。

  ⑺乱红:凌乱的落花。

  赏析二

  这首词亦见于冯延巳的《阳春集》。清人刘熙载说:“冯延巳词,晏同叔得其俊,欧阳永叔得其深。”(《艺概·词曲概》)在词的发展史上,宋初词风承南唐,没有太大的变化,而欧与冯俱仕至宰执,****与文化素养基本相似。因此他们两人的词风大同小异,有些作品,往往混淆在一起。此词据李清照《临江仙》词序云:“欧阳公作《蝶恋花》,有‘深深深几许’之句,予酷爱之,用其语作‘庭院深深’数阕。”李清照去欧阳修未远,所云当不误。

  此词写闺怨。词风深稳妙雅。所谓深者,就是含蓄蕴藉,婉曲幽深,耐人寻味。此词首句“深深深”三字,前人尝叹其用叠字之工;兹特拈出,用以说明全词特色之所在。不妨说这首词的景写得深,情写得深,意境也写得深。

  先说景深。词人像一位舞台美术设计大师一样,首先对女主人公的居处作了精心的安排。读着“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这两句,似乎在眼前出现了一组电影摇镜头,由远而近,逐步推移,逐步深入。随着镜头所指,读者先是看到一丛丛杨柳从眼前移过。“杨柳堆烟”,说的是早晨杨柳笼上层层雾气的景象。着一“堆”字,则杨柳之密,雾气之浓,宛如一幅水墨画。随着这一丛丛杨柳过去,词人又把镜头摇向庭院,摇向帘幕。这帘幕不是一重,而是过了一重又是一重。究竟多少重,他不作琐屑的交代,一言以蔽之日“无重数”。“无重数”,即无数重。秦观《踏莎行》“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与此同义。一句“无重数”,令人感到这座庭院简直是无比幽深。可是词人还没有让你立刻看到人物所在的地点。他先说一句“玉勒雕鞍游冶处”,宕开一笔,把读者的视线引向她丈夫那里;然后折过笔来写道:“楼高不见章台路”。原来这词中女子正独处高楼,她的目光正透过重重帘幕,堆堆柳烟,向丈夫经常游冶的地方凝神远望。这种写法叫做欲扬先抑,做尽铺排,造足悬念,然后让人物出场,如此便能予人以深刻的印象。

  再说情深。词中写情,通常是和景结合,即景中有情,情中有景,但也有所侧重。此词将女主人公的感情层次挖得很深,并用工笔将抽象的感情作了细致入微的刻画。词的上片着重写景,但“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王国维《人间词话》),在深深庭院中,人们仿佛看到一颗被禁锢的与世隔绝的心灵。词的下片着重写情,雨横风狂,催送着残春,也催送女主人公的芳年。她想挽留住春天,但风雨无情,留春不住。于是她感到无奈,只好把感情寄托到命运同她一样的花上:“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这两句包含着无限的伤春之感。清人毛先舒评曰:“词家意欲层深,语欲浑成。作词者大抵意层深者,语便刻画;语浑成者,意便肤浅,两难兼也。或欲举其似,偶拈永叔词云:‘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此可谓层深而浑成。”(王又华《古今词论》引)他的意思是说语言浑成与情意层深往往是难以兼具的,但欧词这两句却把它**起来。所谓“意欲层深”,就是人物的思想感情要层层深入,步步开掘。且看这两句是怎样进行层层开掘的。第一层写女主人公因花而有泪。见花落泪,对月伤情,是古代女子常有的感触。此刻女子正在忆念走马章台(汉长安章台街,后世借以指游冶之处)的丈夫,可是望而不可见,眼中惟有在狂风暴雨中横遭摧残的花儿,由此联想到自己的命运,不禁伤心泪下。第二层是写因泪而问花。泪因愁苦而致,势必要找个发泄的对象。这个对象此刻已幻化为花,或者说花已幻化为人。于是女主人公向着花儿痴情地发问。第三层是花儿竟一旁缄默,无言以对。是不理解她的意思呢,还是不肯给予同情,殊令人纳闷。紧接着词人写第四层,花儿不但不语,反而像故意抛舍她似的纷纷飞过秋千而去。人儿走马章台,花儿飞过秋千,有情之人,无情之物对她都报以冷漠,她不可能不伤心。这种借客观景物的反应来烘托、反衬人物主观感情的写法,正是为了深化感情。词人一层一层深挖感情,并非刻意雕琢,而是像竹笋有苞有节一样,自然生成,逐次展开。在自然浑成、浅显易晓的语言中,蕴藏着深挚真切的感情,这是此篇一大特色。

  最后是意境深。词中写了景,写了情,而景与情又是那样的融合无间,浑然天成,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意境。读此词,总的印象便是意境幽深,不徒名言警句而已。词人刻画意境也是有层次的。从环境来说,它是由外景到内景,以深邃的居室烘托深邃的感情,以灰暗凄惨的色彩渲染孤独伤感的心情。从时间来说,上片是写浓雾弥漫的早晨,下片是写风狂雨暴的黄昏,由早及晚,逐次打开人物的心扉。过片三句,近人俞*伯评日:“‘三月暮’点季节,‘风雨,点气候,‘黄昏’点时刻,三层渲染,才逼出‘无计’句来。”(《唐宋词选释》)暮春时节,风雨黄昏;闭门深坐,情尤怛恻。个中意境,仿佛是诗,但诗不能写其貌;是画,但画不能传其神;惟有通过这种婉曲的词笔才能恰到好处地勾画出来。尤其是结句,更臻于妙境:“一若关情,一若不关情,而情思举荡漾无边。”(沈际飞《草堂诗余正集》)王国维认为这是一种“有我之境”。所谓“有我之境”,便是“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人间词话》)。也就是说,花儿含悲不语,反映了词中女子难言的苦痛;乱红飞过秋千,烘托了女子终鲜同情之侣、怅然若失的神态。而情思之绵邈,意境之深远,尤令人神往。

整理:zhl201608


欧阳修《蝶恋花》赏析(扩展7)

——玉楼春欧阳修翻译及赏析(玉楼春欧阳修诗歌鉴赏)

我,二十几岁,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年龄。到了这个岁数,生命中不再只有书本上记录的东西,正在开始经历一些事情,慢慢开始成长。

我相信,有些事情需要到一定年龄才能想明白,只有经历过才能懂。

有些人出现在你的生命中,最终会成为照片上的一个头像。第一次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太多的感触,这就是书本上的一句话而已,直到看到欧阳修的“渐行渐远渐无书”,好像突然同时明白了这两句话,翻看曾经的毕业照,发现事实确实是这样。

玉楼春

欧阳修 〔宋代〕

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

夜深风竹敲秋韵,万叶千声皆是恨。故攲单枕梦中寻,梦又不成灯又烬。

此词应是欧阳修早期的作品,目前并不知具体创作时间。是以女性的角度描写闺中思妇与爱人分别后的凄楚生活。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江淹的《别赋》把离别描述得如此伤感,历代书写离愁别恨的作品数不胜数,佳作无数,欧阳修的这首《玉楼春》能够众多优秀作品中不被淹没,自然是写得可圈可点。

将一个独守空闺的女子的孤独、怨恨描写得淋漓尽致,笔触细腻、情感真挚。

自从分别后,也不知道你的行程远近。满目凄凉,心中只留下说不尽的烦闷。

你走得越来越远,书信越来越少,最后连一封书信也没有了。音信全无,我该到哪里打听你的消息啊。

深夜里,我独自一人孤枕难眠,耳听的风吹竹叶的声音,每一片叶子似乎都在诉说着离愁别恨。

现实难寻,我想要在梦中梦见你,谁知灯芯都燃尽了,梦也没有做成。

从词史上看,晚唐五代词大多描写脂浓粉香,不厌其烦地描写女子的服饰、装扮,温庭筠著名的《菩萨蛮》就是这类词的巅峰**,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把女子的衣着、装扮、房间布置、梳妆时的情态描绘的细腻真切。

李煜的词在一定程度上冲击了这一现象,王国维曾评价”词至李后主而境界始开,变伶工之词为士大夫之词。“但这只是李煜个人创作,并不能改变当时整体词风。

北宋初期,词的创作发生了很大进步,词人不再局限于描写女子外貌,而开始关注她们的心理,但是依然沿袭了五代花间词风:笔调细腻委婉,感情真挚。没有摆脱闺怨思妇的桎梏。

欧阳修的《玉楼春》是北宋初期作品,心理描写刻画的细如毫发,思妇内心的哀婉之情,可以说是一字一泪。

”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女子接到的书信越来越少,终于一封都没有,所以她猜想所思之人渐行渐远,以此自我安慰。其实书信渐少也可能是男子寻花问柳,喜新厌旧,但是女子仅仅是认为离家太远,书信不通。

“渐行渐远渐无书“一句就将思妇矛盾、复杂、细腻的内心活动刻画的细腻如发。

”风竹敲秋韵“本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宁静秋夜,然而在思妇听来,“万叶千声”如泣如诉,牵动愁绪,似乎在诉说千万的怨恨。“皆是恨”三字,是思妇心里满怀怨恨,所以认为竹子也是在传递怨恨,这就是王国维说的“以我观物,故物皆着我之色彩”。

当一个作品完成后,它就不仅仅属于作者一人,还属于读者,不同的读者会有不同的解读,不同的认识。即使是同一个人,由于生活经历、阅历的不同,对同一作品也会有不同的理解。

诚然,这首词是一首思妇闺怨词,是一位女子在思念远方的爱人。

当我读到“渐行渐远渐无书”时,想到的就是小伙伴之间的逐渐疏离。上学时如胶似漆、日日相见,分开后由经常联系到偶尔联系,最终不联系,只是在别人那里获得一点消息。

我们都在自己选择的人生道路上前进,前进得越远,分离得也就越远。最后,别人成为自己照片上的一个头像,自己也成为别人照片上的头像。


欧阳修《蝶恋花》赏析(扩展8)

——欧阳修《生查子·元夕》原文及赏析

【精】欧阳修《生查子·元夕》原文及赏析

  《生查子·元夕》是宋代文学家欧阳修的词作。《词品》、《词综》作朱淑真词,《续萱草唐诗余》作秦观词,皆非,一般认为是欧阳修词作。以下是小编为大家整理的欧阳修《生查子·元夕》原文及赏析,仅供参考,希望能够帮助大家。

  生查子·元夕

  宋代:欧阳修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泪湿 :一作:满)

  译文

  去年元宵节的时候,花市被灯光照的如同白昼。

  与佳人相约在黄昏之后、月上柳梢头之时同叙衷肠。

  今年正月十五元宵节,月光与灯光仍同去年一样。

  再也看不到去年的故人,相思之泪沾湿了春衫的衣袖。

  注释

  元夜:元宵之夜。农历正月十五为元宵节。自唐朝起有观灯闹夜的民间风俗。北宋时从十四到十六三天,开宵禁,游灯街花市,通宵歌舞,盛况空前,也是年轻人蜜约幽会,谈情说爱的好机会。

  花市:民俗每年春时举行的卖花、赏花的集市。

  灯如昼:灯火像白天一样。

  月上:一作“月到”。

  见:看见。

  泪湿:一作“泪满”。

  春衫:年少时穿的衣服,也指代年轻时的自己。

  鉴赏

  这是首相思词,写去年与情人相会的甜蜜与今日不见情人的痛苦,明白如话,饶有韵味。词的上阕写“去年元夜”的事情,花市的灯像白天一样亮,不但是观灯赏月的好时节,也给恋爱的青年男女以良好的时机,在灯火阑珊处秘密相会。“月到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二句言有尽而意无穷。柔情密意溢于言表。下阕写“今年元夜”的情景。“月与灯依旧”,虽然只举月与灯,实际应包括二三句的花和柳,是说闹市佳节良宵与去年一样,景物依旧。下一句“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表情极明显,一个“湿”字,将物是人非,旧情难续的感伤表现得淋漓尽致。

  这首词与唐朝诗人崔护的名作《题都城南庄》(“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只今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有异曲同工之妙。词中描写了作者昔日一段缠绵悱恻、难以忘怀的爱情,抒发了旧日恋情破灭后的失落感与孤独感。

  上片追忆去年元夜欢会的往事。“花市灯如昼”极写元宵之夜的灯火辉煌,那次约会,两情相悦。周围的环境,花市,彩灯,明丽如同白天;明月,柳梢,都是相爱的见证。后两句情景交融,写出了恋人月光柳影下两情依依、情话绵绵的景象,制造出朦胧清幽、婉约柔美的意境。

  下片写今年元夜重临故地,想念伊人的伤感。“今年元夜时”写出主人公情思幽幽,喟然而叹。“月与灯依旧”作了明确的对比,今天所见,依然如故,引出“泪满春衫袖”这一旧情难续的沉重哀伤,表达出词人对昔日恋人的一往情深,却已物是人非的思绪。

  此词既写出了情人的美丽和当日相恋时的温馨甜蜜,又写出了今日伊人不见的怅惘和忧伤。写法上,它采用了去年与今年的对比性手法,使得今昔情景之间形成哀乐迥异的鲜明对比,从而有效地表达了词人所欲吐露的爱情遭遇上的伤感、苦痛体验。这种文义并列的分片结构,形成回旋咏叹的重叠,读来一咏三叹,令人感慨。

  这首元夜恋旧的《生查子·元夕》其实是朱淑真所作,长期以来被认为欧阳修所作,其实是当时怕坏了女子的风气,才将作者改为了欧阳修的。

  词的上片回忆从前幽会,充满希望与幸福,可见两情是何等欢洽。而周围的环境,无论是花、灯,还是月、柳,都成了爱的见证,美的表白,未来幸福的图景。情与景联系在一起,展现了美的意境。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很快成为记忆。词的下片,笔锋一转,时光飞逝如电,转眼到了“今年元夜时”,把主人公的情思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月与灯依旧”极其概括地交代了今天的环境。“依旧”两字又把人们的思绪引向上片的'描写之中,月色依旧美好,灯市依旧灿烂如昼。环境依旧似去年,而人又如何呢?这是主人公主旨所在,也是他抒情的主体。词人于人潮涌动中无处寻觅佳人芳踪,心情沮丧,辛酸无奈之泪打湿了自己的衣襟。旧时天气旧时衣,佳人不见泪黯滴,怎能不伤感遗憾?上句“不见去年人”已有无限伤感隐含其中,末句再把这种伤感之情形象化、明朗化。

  物是人非的怅惘,今昔对比的凄凉,由此美景也变为伤感之景,月与灯交织而就的花市夜景即由明亮化为暗淡。淡漠冷清的伤感弥漫于词的下片。灯、花、月、柳,在主人公眼里只不过是凄凉的化身、伤感的催化剂、相思的见证。而今佳人难觅,泪眼看花花亦悲,泪满衣袖。

  世事难料,情难如愿。牵动人心的最是那凄怨、缠绵而又刻骨铭心的相思。谁不曾渴慕,谁不曾诚意追索,可无奈造化捉弄,阴差阳错,幸福的身影总是擦肩而过。旧时欢愉仍驻留心中,而痴心等候的那个人,今生却不再来。无可奈何花落去,但那只似曾相识的燕子呢?那曾有的爱情真是无比难测吗?如果真的这样,那些两情相悦、缠绵悱恻的美丽韶华难道是在岁月中流走的吗?谁也不曾料到呵,错过了一季竟错过了一生。山盟虽在,佳人无音,这是怎样的伤感遗憾,怎样的裂心之痛!

  古人如此,今人亦然。世间总有太多的伤感和遗憾。世事在变,沧海桑田。回眸寻望,昔人都已不见,此地空余断肠人。滚滚红尘,茫茫人海,佳人无处寻觅,便纵有柔情万种,更与何人说?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任君“泪湿春衫袖”,却已“不见去年人”,此情此伤,又怎奈何天?欧阳修的诗词甚多,而我独爱《生查子·元夕》。反复低吟浅唱“去年元夜时……”无限伤感,隐隐一怀愁绪化作一声长叹: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此恨绵绵无绝期?

  创作背景

  这首词多被认为是公元1036年(景佑三年)作者怀念他的第二任妻子杨氏夫人所作。一说朱淑真所作。

  作者简介

  欧阳修(1007—1072),字永叔,号醉翁,晚号“六一居士”。汉族,吉州永丰(今江西省永丰县)人,因吉州原属庐陵郡,以“庐陵欧阳修”自居。谥号文忠,世称欧阳文忠公。北宋***、文学家、史学家,与韩愈、柳宗元、王安石、苏洵、苏轼、苏辙、曾巩合称“唐宋八大家”。后人又将其与韩愈、柳宗元和苏轼合称“千古文章四大家”。

  名家评论

  徐士俊《古今词统》:元曲之称绝者,不过得此法。

  王士禛《池北偶谈》:今世所传女郎朱淑真“去年元夜时,灯市花如昼”(《生查子》词),见《欧阳文忠公集》一百三十一卷,不知何以讹为朱氏之作。世遂因此词,疑淑真失妇德,纪载不可不慎也。

  陆以湉《冷庐杂识》:“去年元夜”一词,本欧阳公作。后人误编入《断肠集》(渔洋山人亦辨之),遂疑朱淑真为泆女,皆不可不辨。按‘去年元夜’词,非朱淑真作,信矣。


欧阳修《蝶恋花》赏析(扩展9)

——《蝶恋花》原文赏析欧阳修

《蝶恋花》原文赏析欧阳修

  《蝶恋花·庭院深深深几许》是欧阳修的一篇词作。下面我们为你带来《蝶恋花》原文赏析,仅供参考,希望能够帮到大家。

  【原文】

  蝶恋花

  欧阳修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处,楼高不见章台路。

  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译文】

  庭院深深,不知有多深?杨柳依依,飞扬起片片烟雾,一重重帘幕不知有多少层。豪华的车马停在贵族公子寻欢作乐的地方,她登楼向远处望去,却看不见那通向章台的大路。

  春已至暮,三月的雨伴随着狂风大作,再是重门将黄昏景色掩闭,也无法留住春意。泪眼汪汪问落花可知道我的心意,落花默默不语,纷乱的,零零落落一点一点飞到秋千外。

  【赏析】

  这首词以生动的形象、清浅的语言,含蓄委婉、深沉细腻地表现了闺中思妇复杂的内心感受,是闺怨词中传诵千古的名作。

  此词首句“深深深”三字,其用叠字之工,致使全词的景写得深,情写得深,由此而生深远之意境。

  词人首先对女主人公的居处作了精心的描绘。“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这两句,似乎是一组电影摇动镜头,由远而近,逐步推移,逐步深入。随着镜头所指,先是看到一丛丛杨柳从眼前移过。“杨柳堆烟”,说的是早晨杨柳笼上层层雾气的景象。着一“堆”字,则杨柳之密,雾气之浓,宛如一幅水墨画。随着这一丛丛杨柳过去,词人又把镜头摇向庭院,摇向帘幕。这帘幕不是一重,而是过了一重又一重。究竟多少重,他不作琐屑的交代,一言以蔽之曰“无重数”。“无重数”,即无数重。一句“无重数”,令人感到这座庭院简直是无比幽深。至此,作者用一句“玉勒雕鞍游冶处”,宕开一笔,把视线引向她丈夫那里;然后折过笔来写道:“楼高不见章台路”。原来这词中女子正独处高楼,她的目光正透过重重帘幕、堆堆柳烟,向丈夫经常游冶的地方凝神远望。

  词的上片着重写景,但“一切景语,皆情语也”(王国维《人间词话》),深深庭院中,已宛然见到一颗被禁锢的与世隔绝的心灵。词的下片着重写情,雨横风狂,催送着残春,也催送女主人公的芳年。她想挽留住春天,但风雨无情,留春不住。于是她感到无奈:“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只好把感情寄托到命运同她一样的花上。这两句包含着无限的伤春之感。清人毛先舒评曰:“‘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此可谓层深而浑成。”(王又华《古今词论》引)他的意思是说语言浑成与情意层深往往是难以兼具的,但欧词这两句却把它**起来。这两句情感层次如下:第一层写女主人公因花而有泪。见花落泪,对月伤情,是古代女子常有的感触。此刻女子正忆念走马章台(汉长安章台街,后世借以指游冶之处)的丈夫,可是望而不可见,眼中唯有狂风暴雨中横遭摧残的花儿,由此联想到自己的命运,不禁伤心泪下。第二层是写因泪而问花。泪因愁苦而致,势必要找个发泄的对象。这个对象此刻已幻化为花,或者说花已幻化为人。于是女主人公向着花儿痴情地发问。第三层是花儿一旁缄默,无言以对。紧接着词人写第四层:花儿不但不语,反而象故意抛舍她似地纷纷飞过秋千而去。人儿走马章台,花儿飞过秋千,有情之人、无情之物对她都报以冷漠,怎能不让人伤心!这种借客观景物的反应来烘托、反衬人物主观感情的写法,正是为了深化感情。词人一层一层深挖感情,并非刻意雕琢,而是象竹笋有苞有节一样,自然生成,逐次展开,自然浑成、浅显易晓的语言中,蕴藏着深挚真切的感情。

  这首词意境深远。词中写景写情,而景与情又是那样的融合无间,浑然天成,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意境。词人刻画意境也是有层次的。从环境来说,它是由外景到内景,以深邃的居室烘托深邃的感情,以灰暗凄惨的色彩渲染孤独伤感的心情。从时间来说,上片是写浓雾弥漫的早晨,下片是写风狂雨暴的黄昏,由早及晚,逐次打开人物的心扉。过片三句,近人俞*伯评曰:“‘三月暮’点季节,‘风雨’点气候,‘黄昏’点时刻,三层渲染,才逼出‘无计’句来。”(《唐宋词选释》)暮春时节,风雨黄昏;闭门深坐,情尤怛恻。个中意境,仿佛是诗,但诗不能写其貌;是画,但画不能传其神;唯有通过这种婉曲的词笔才能恰到好处地勾画出来。尤其是结句,近人王国维认为这是一种“有我之境”。所谓“有我之境”,便是“以我观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人间词话》)。也就是说,花儿含悲不语,反映了词中女子难言的苦痛;乱红飞过秋千,烘托了女子终鲜同情之侣、怅然若失的神态。而情思之绵邈,意境之深远,尤令人神往。

  苏轼蝶恋花原文赏析

  蝶恋花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

  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

  译文

  暖暖的雨,暖暖的风,送走了些许冬天的寒意。柳叶长出了,梅花怒放了,春天已经来了。端庄的少妇,也被这春意撩拨起了愁怀。爱侣不在身边,又能和谁把酒论诗呢?少妇的泪水流下脸颊,弄残了搽在她脸上的香粉。

  少妇试穿金丝缝成的夹衫,但心思全不在衣服上面。她无情无绪的斜靠在枕头上,把她头上的钗儿压坏了,她也茫然不顾。她孤单的.愁思太浓,又怎能做得好梦?惟有在深夜里呵,手弄着灯花,心里想着爱侣。

  注释

  ⑴初破冻:刚刚解冻。

  ⑵柳眼:初生柳叶,细长如眼,故谓“柳眼”。梅腮:梅花瓣儿,似美女香腮,故称“梅腮”。

  ⑶花钿(diàn):用金翠珠宝等制成花朵的首饰。

  ⑷乍:起初,刚刚开始。金缕缝:用金钱缝成的农服。

  ⑸山枕:即檀枕。因其形如“凹”,故称“山枕”。欹(qī):靠着。

  ⑹钗头凤:即头钗,古代妇女的首饰。因其形如凤,故名。

  ⑺夜阑:夜深。灯花:灯蕊燃烧耐结成的花形。

  赏析

  此词《唐宋诸贤绝妙词选》、《草堂诗余别集》、《古今词综》等都题作“离情”,而《草堂诗余别集》还注云:“一作春怀”。由此看来,这些恐均非原题,是后人据词作内容添加的;此外,“春怀”与“离情”确也概括了词作的主要内容。从词作的内容与风格来看,这首词当写于作者婚后不久,夫妻小别,李清照独居时。

  “暖日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开首三句,作者放眼室外,由春景落笔。但见初春时节,春风化雨,和暖怡人,大地复苏,嫩柳初长,如媚眼微开,艳梅盛开,似香腮红透,到处是一派春日融融的景象。作者前期生活虽然没有大的波折,但以其独具的才情、细腻的情感,以及对外部世界敏锐的感悟、强烈的关注,常有出人意表之想。表现在词作里,就是经常慧心独照,发人所未发,见人所未见。“暖日晴风”似还不足以表达春天到来的特征,而紧接以“柳眼梅腮”(此句历来被称为“易安奇句”),则使到来的春天更直接、更形象。李商隐在《二月二日》一诗中有“花须柳眼各无赖,紫蝶黄蜂俱有情”,苏轼在《水龙吟》词中描绘柳叶情状是“萦损柔肠,困酣娇眼,欲开还闭”。看来女作者受此启发,抓住两个极具特点的事物,写出春天的生机。第三句的“已觉春心动”,从语意上看,是对春天来临总的概括,实亦是自己怀春之情已动之流露。作者游春、赏春,目睹良辰美景,必有所思,这句也暗启后二句作者所抒发的情思:“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女作者的细腻、**的思绪与感悟进一步强化,面对如此大好春光,自然便联想到自己独处深闺,孤栖寂寞,这与往日和丈夫赵明诚一齐把玩金石,烹茗煮酒,赏析诗文的温馨气氛形成强烈反差。一个“谁与共”,道出此刻作者内心的苦涩。紧接着作者用一个细节来进一步形容自己内心的苦涩,泪水流淌,脸庞上的香粉为之消融,心情沉重以致觉得头上戴的花钿也是沉甸甸的。

  词作的下片,作者以细微的笔触,紧承上片末句,着重刻画自己具体的闺中寂寞生活。“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欹,枕损钗头凤。”春暖天晴,春装初试,然而作者却足不出户,去观赏那美好的春景,却斜倚在山枕上,以致把精美的钗头凤给压坏了。“山枕”,即檀枕,因其如“凹”形,故称山枕。作者不出户观赏春景,是因怕良辰美景触引伤感之情,二是表明其心境郁闷,慵懒至极。一个“损”字,也暗示作者慵懒、无精打彩。末二句:“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愁本无形,却言“抱”,可见此愁对其来说有多“浓”,多重,更何况是“独抱”,此情更是难堪。“无好梦”,是说现实很寂寞无聊,想在梦中去寻求慰藉,但却始终无法进入梦乡,直至夜阑人静之时,仍剪弄灯花,以排遣愁怀。“犹”字写活了作者百无聊赖的情态。此外,剪弄灯火,古时妇女常藉以卜数夫君之归期。这两句写得极为细致、生动,看似毫不经意,如叙写生活本身,实是几经苦炼,没有生活经历和深厚的艺术功力是无法写就的。清词论家贺裳评这两句为“入神之句”(《皱水轩词筌》)。

  《蝶恋花·出塞》原文赏析

  一、原文

  今古河山无定据,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

  从来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一往情深深几许?深山夕照深秋雨。

  二、翻译

  古往今来,山河之上不会存在永久的界限。角声中,牧民频繁的在这片土地上来来去去。而这其间触目的荒凉,谁能说的清?唯有西风肆意吹着那苍老的丹枫。这片土地上留下的那些幽怨之情应是无法计数的。金戈铁马之地,却是当年昭君舍身求和的路。昭君的情有多深,就像深山的夕照,深秋的雨。

  三、注释

  1、无定据:无定、无准。意谓自古以来,**纷争不止,江山变化无定。一作“无定数”。

  2、从前幽怨应无数:一作“幽怨从前何处诉”。

  3、铁马金戈:谓战争。《旧五代史·李袭吉传》李克用与朱温书云:“岂谓运由奇特,谤起奸邪,毒手尊拳,交相于暮夜;金戈铁马,蹂践于明时。”辛弃疾《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4、青冢:用汉代王****之典事。《汉书·匈奴传下》:“元帝以后宫良家子王绮,字昭君赐单于。”昭君死后葬于南匈奴之地(即今*******),人称“青冢”。

  三、赏析

  词中有“牧马频来去”、“西风”及“青冢黄昏路”之语,青冢离龙泉关较近,因此可能创作于康熙二十二年九月扈驾至五台山、龙泉关时。

  词的上片写眼前之景,景象广袤空阔,荒凉凄冷,情感凄婉哀怨。

  词人一开篇就感慨古往今来的兴亡盛衰,从古到今,山河是没有定数的,此时姓觉罗氏,彼时有可能姓叶赫那拉氏,江山的轮回是不以人的意愿而发生逆转的。这句写意气势博大,字里行间流露出一种无法言语的无奈。从诗句中可以看出,作者对理想的追求是很执着的,但却没有一个实现的途径,所以他的心头淤积着太多的郁闷。但这种情感的表达不是直接的,而是通过对景象的具体描绘展现出来的,婉约深沉,耐人寻味。

  这首词从整体上来说,景象博大磅礴,情感凄婉幽怨,自然流畅。面对塞外景象,作者以景写情,又以情带景,使情与景、形与意融为一体。而上篇写眼前之景,下篇写从前之志,虚实形成对比。就整首词来看,手法娴熟而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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