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蕃宗教文化交流
一、概述
1、初传时期
大体从松赞干布到墀德祖赞时止。此期唐朝佛教文化早期输入吐蕃主要通过以下三种方式:一是通过两位公主远嫁吐蕃时带入;二是派遣使者赴唐求取佛教文献;三是邀请汉僧进入吐蕃译经。文成公主是吐蕃翻译汉地佛经的倡导者。
2、吐蕃佛教创建时期
约指从桑耶寺筹建到剃度蕃人僧人出家时期。此期汉藏佛教文化交流特点有五:首先是依靠汉人桑喜赴唐取经,为桑耶寺建成后的大规模译经作准备;二是命桑喜等卦五台山参观学习汉地寺院形制;三是派塞囊和桑喜赴内地学习佛教教戒,为吐蕃剃度僧人出家作准备;四是请汉地僧人入藏,为译经作准备;五是赤松德赞从学习汉地佛教知识入手,形成在吐蕃正式创建佛教的思想。
3、吐蕃佛教的发展时期
二、文成、金城公主与佛教入藏译经的关系
唐朝佛教同吐蕃佛教关系十分密切。吐蕃佛教的初传、创立和发展均与唐朝佛教有关。黄灏说:“吐蕃多元文化的两个源头--汉地中原文化与印度文化。两者相比较,汉地中原文化影响远比印度文化为深、为早。……文成公主入藏为汉藏文化交流开辟了道路,这不仅在《贤者喜宴》及《西藏王统记》中有大量的记载,而且有实物为证。玉树州巴塘乡勒巴沟的寺院及佛像崖刻,昌都乍丫石刻等姑且不论,最生动的体现就是大昭寺供奉至今的释迦牟尼佛像,此圣像是由文成公主进藏时带入的,此像被藏族人民视为“幸福的源泉”,受到藏族人民的话千百年来的顶礼膜拜。藏文史料说,文成公主奉像入藏,历尽艰辛,这一路是传播佛教文化之路,也是释迦佛像为吐蕃人民不断加持之路。整个吐蕃时期,大量的译经今日已无从得见,但此释迦镏金佛像却独存至今,佛光普照,香火不绝。”②
初传时期。这一时期大体上指松赞干布到墀德祖赞时期,是佛教开始传入吐蕃时期。其间,唐朝佛教是其极重要的渠道。
1、文成公主
文成公主带到吐蕃的有两件佛教文物:一是释迦牟尼佛像,另是三百六十部佛经,其中释佛像即今日仍供于大昭寺者,是向为藏族人民最为崇拜的佛像。而三百六十部佛经的具体情况则已不可考,然而带去佛经应属可信。
文成公主除带去佛像和佛经外,还传入寺院建造法式及寺院法规。小昭寺是文成公主设计建造;大昭寺虽系泥婆罗公主具体施工而成,但是寺址的选择勘察及寺院型制的设计,却是出自文成公主之手,对此,藏史多有记载。两寺均留存至今。小昭寺后来成为黄教的下密院。而大昭寺则因内供释迦佛像及其精美的建筑而亨有盛名。据《玛尼宝训》载,文成公主还将汉地之“十四种寺院法规施行法”传入吐蕃。
文成公主是吐蕃翻译汉地佛经的倡导者。松赞干布聘请汉地大寿天和尚至吐蕃请他和吐蕃人拉拢多吉贝负责翻译汉地佛经,而文成公主则是他们的“施主”。藏史又载,文成公主还亲自参加译经。《玛尼宝训》载,文成公主随松赞干布译经达13年之久,“汉地堪布之施主是文成公主,译师是文成公主本人及拉垄多吉贝……请汉地堪布(摩诃衍那)翻译历算、药物及医疗法等等。松赞干布……赐给每人一升金粉及一个曼陀罗……此后译经持续十三年之久。”①文成公主已会藏语文可信,但能亲自译经还有待进一步探讨,不过文成公主关心和支持翻译汉地佛经一事,则母庸怀疑。
据上可以看出,文成公主对吐蕃早期传入佛教是有特殊贡献的。她的崇佛影响了松赞干布的信仰佛教。进而松赞干布又大力支持文成公主在吐蕃从事佛事,由是汉地佛像、佛经、佛寺型制及汉僧进入吐蕃,促使吐蕃社会有了佛教的萌芽。对此,《释迦牟尼如来像法灭尽之记》亦有记载:“(文成公主)将六百侍从带至赤面国(按:即吐蕃),此公主极信佛法,大具福德,赤面国王(按:即松赞干布)亦大净信过于先代,广兴正法。”《于阗国教史》亦载:“其时,吐蕃赞普(按:即松赞干布)与唐皇帝成为甥舅(之好),文成公主被圣神赞普(按:即松赞干布)迎娶。公主在吐蕃建大寺院一座,鉴于此因,所有僧侣亦来此地,公主均予以资助,乃于吐蕃广宏大乘佛法。十二年间僧侣与一般俗人均奉行佛教。”上述正是对汉地佛教影响吐蕃的极好概括。
2、金城公主
在吐蕃佛教初传时期,继文成公主之后,金城公主和墀德祖赞对引进汉地佛教亦有所贡献,虽效果不及文成公主之时,但有其特点,金城公主在吐蕃开创了两种佛事活动,即“谒佛之供”及“七期祭祀” ②。前者是将文成公主死后藏在大昭寺南门中的汉地释迦佛像迎供于大昭寺,是为拉萨大昭寺朝佛活动之始。后者是关于在吐蕃推行追悼亡臣的佛事。此外,金城公主同文成公主一样,在吐蕃也建造了一座寺院,名为“九顶正慧木屋寺”。但值得注意的是,敦煌藏文写卷《于阗教法史》、《于阗授国记》和《汉藏史集·圣地于阗国之王统》这三个文献在记述墀德祖赞时期一批于阗僧人前来吐蕃地区从事佛教活动的史实中,却均提到了金城公主在这一事件中所起的作用。对这段史实,敦煌藏文写卷P.T.960《于阗教法史》有如下记载:
最后,于阗圣教毁灭时,上部四座城市之比丘们全都来到于阗会集。此时,于阗人为魔所诱,不信圣教,不敬比丘,且凌辱之,抢劫他们财物,将三宝财物与比丘之粮食,寺庙之土地、奴仆、牲畜等全都抢走。比丘们在于阗无法再安住下去。在此情况下,全体比兵只好出走,汇集在杂尔玛寺庙,商议说:‘于阗之地已无法再住,往何处出走为好?’此时,因吐蕃赞普笃信圣教,敬重比丘,大施供养,于是,一致同意前往吐蕃。当时,……全体比丘从杂尔玛出走,到卓帝尔。在卓帝尔,有一自然形成的地藏菩萨寺庙。其上,有一座不大的小山。此时,自然开裂,从其中得到一升珍珠。乃用它维持了三个月生活。到了春季孟春之月出发,到迈斯噶尔。迈斯噶尔之北方天王与吉祥仙女,化为人身,维持他们春季三个月生活。后来,剩下的财物全部用完,初夏四月到了吐蕃。及至此时,有许多僧人还俗,有许多人在路上饿死。正在这时,吐蕃赞普和汉地君王结成甥舅,文成公主降嫁吐蕃赞普。公主在吐蕃修建了一个很大的寺庙,给寺庙献上土地与奴隶、牲畜。全体比丘来到这里,生活均由公主供养,吐蕃之地大乘教法更加宏扬光大。十二年之间,比丘和俗人大都信教,生活幸福。正在那时,由于群魔侵扰,带来黑痘等各种疾病。文成公主由于沾染黑痘之症,痘毒攻心而死。于是,俗人们对佛教顿起疑心,云:‘黑痘等各种疾病流行是由于比丘僧团来到吐蕃的报应。’谓‘不能让一个比丘留在吐蕃。’要把他们赶回各自住地。于是,全体比丘只好来到印度犍陀罗①。
在以上引文中,译者将原文中的“汉公主”(rgya—kong—jo)译为“文成公主”。事实上,从这段史实的背景及有关记载来看,文中的“汉公主”实际应是指金城公主。因为文中明确提到于阗僧人逃往吐蕃之时,“吐蕃赞普和汉地君王甥舅”。唐、蕃虽两度联姻,但唐蕃以“甥舅”(dbon-zhang)相称却是在金城公主入藏之后方才出现的。在金城公主入藏以前唐蕃间未见有“甥舅”相称的记载。从此迹象看,文中的汉公主实应为金城公主。关于此点,尚可从《汉藏史集·圣地于阗国之王统》中的记载得到证实:
于阗国也被纳入吐蕃国王统治之下。这以后,在赭面吐蕃的七代国王之时,奉行佛法。此时,于阗国之佛教已接近毁灭之时,于阗的一位年青国王仇视佛教,驱逐于阗国的比丘。众比丘依次经察尔玛、蚌、墨格尔、王涅等寺院,逃向赭面国王报告,此赭面国王有一菩萨化身之王妃,是汉地的一位公主,她任施主迎请于阗国的比丘到吐蕃,并问:“还有比丘吗?”比丘之堪布说:“在安西、疏勒、勃律、克什米尔还有许多比丘。”于是王妃将那些地方的比丘也迎请来,安置在寺庙之中,很好地供养了三四年。此时,公主染上痘症去世,其它人也病死很多。吐蕃的大臣们商议后说:这是因为召请这些蛮邦游方比丘而得到的报应。’把他们和请他们来的汉人僧侣统统向西方驱赶②。
以上引文明确记载于阗僧人逃往吐蕃并获得供养的时间是“在赭面国吐蕃的七代国王之时”。以松赞干布算起,墀德祖赞应为吐蕃的第五代赞普。若以后弘期藏文史籍所载的佛教传入之始的拉脱脱日年赞算起,墀德祖赞则应为第十任赞普。这显然与《汉藏史集·圣地于阗国之王统》所说“赭面国吐蕃的七代国王之时”均不相吻合。这是否为记载之误,抑或是于阗僧人对吐蕃国的无知而造成的错误,目前尚难以确定。不过从上文所载此事发生的时间是在“吐蕃的七代国王之时”,而不是第一代国王之时,我们已大体可推知文中所言的汉地公主,显然应是指金城公主。
② 黄灏《吐蕃文化略述》,载《藏学研究论丛》第3辑,西藏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10—111页。
① 《玛尼宝训》第282页下,转自黄灏《贤者喜宴》择译注(二)注15)。
① 《西藏王臣记》,北京第1957年排印本,第67页。
② 陈庆英译《汉藏史集》,西藏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59—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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