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俄散记之三：走进克里姆林宫

　　安玉琦

　　莫斯科大地上，

　　唯见克里姆林宫高耸；

　　克里姆林宫上，

　　唯见遥遥苍穹。

　　要想走进克里姆林宫，可得自费，而且价格不菲，人民币350元，其实门票只要35卢布，近于10倍。但是我们没有一个讨价还价的，欣然慷慨解囊。如果不花几个银子，只能眼瞪瞪外观，岂不万里迢迢白来一趟吗？

　　尤其吾等之辈，想进克里姆林宫，如同想进中南海，心之向往，仰慕久矣。至于沙皇大帝、帝王将相“那些事儿”尽可听听而已；然则列宁普京、毛泽东习近平“那些事儿”却始终萦绕于耳的，打心眼里敬佩呢！

　　这天还不乖，仍下着小雨，且夹着雪粒，需要打伞，凭空多个累赘，但心情不坏，兴趣盎然，原因克里姆林宫引诱着。

　　下了车，我们跟随张导脚步匆匆，乘兴前往。虽有敬告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但仍然禁不住望了东又要望西，可是苦了一双眼睛，连克里姆林宫的外景也没看个清透，急得人心猿意马。

　　来到特洛伊茨钟楼大门前，等待安检，而且还要俄导带着才能进去，张导也不好使。因为游客爆满，要依次排队过关。趁着这个功夫，我睁圆了双眼，揩净了眦垢，又擦拭了几次镜片，贪婪地张望着克里姆林宫，那种恢宏与辉煌，那种格调与色彩，还有那种凌霄苍穹的雄姿……真的让老夫惊呆了。

　　我们从鲍罗维茨塔门进入慕名已久的克里姆林宫。尽管天气湿冷，但是心里挺热乎。因为可以近距离的探访她，对吾辈等人来说，是何等地荣耀啊！世人都知道，克里姆林宫是俄罗斯联邦的象征，总统府所在地，现任总统普京就在这里上班。张导说，总理梅德韦杰夫不在“克宫”，他在“白宫”里上班（总理府，面临莫斯科河，墙体白色，故其名）。在下暗忖：一二把手不在一个地方办公，商量个国家大事方便吗？转而哂笑：莫非杞国无事忧天倾吧；抑或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

　　总统府是栋三角形拜占式建筑，眨眼看上去并不十分突出，但在里面办公的人物却出类拔萃，不同凡响——他就是普京。据说列宁当年也曾在3楼的一个房间里办公。然而，听张导说，那年全俄投票评出历史上三位大帝：第一是彼得大帝，第二是叶卡捷琳娜女皇二世，第三就是普京。尽管列宁缔造了世界上第一个社会主义国家，也未能入围；如是，让有“红色情结”的吾辈等人，既欲抱打不平，且又无能为力，不由得心酸情憷。

　　列宁固然伟大，但普京绝非一般！面对美国的制裁、围堵和冷战思维、零和博弈等诸多手段和花样，敢于迎面痛击，敢于对着干！在叙利亚危难关头，普京强势军事介入，无情打击恐怖势力，而且出手不凡，战果辉煌，在世人面前出尽风头。克里米亚，又被普京划归俄罗斯版图。正应验着他的名言：“给我二十年，还你一个强大的俄罗斯！”因此，普京被俄罗斯人列为俄国历史上第三位“大帝”名至实归。

　　普京至今已担任三届总统，成为“国父级”人物理所当然。当他今年11月7日宣布参选2023年总统大选时，全俄沸腾，民调一路飙升，高达80%以上，再次当选毫无悬念（2023年5月7日，普京宣誓就任俄罗斯第4任总统，任期6年）；媒体评价说：“只有普京可以击退俄罗斯的敌人”；而俄罗斯美女则更为坦言：“嫁人就嫁普京这样的人”。普京不光对敌人有强势的一面，更有深爱人民温情的一面。据张导说，若人母能生出第5个孩子，普京就会邀请她来总统府做客，还会亲自为她颁奖：英雄母亲。

　　而如今，克里姆林宫中的大片公园和古迹对外开放，但游人只能在这个区域活动。你可以清晰地看到，道路上划着隔离白线——千万别跨过去，否则就麻烦了，张导一再提醒着。当我们路径“国家芭蕾大剧院”，张导说这里的演出一票难求，话音刚刚落下，那边我们一起来的老孙可糟糕了！他只顾着拍照，不经意倒退过了白线，只见身高马大的警察挥着警棒过来了，准备捉拿老孙。眼看要出大事了，张导和那两位俄导（大概是夫妻）急忙过去，但无论怎么解释和赔礼道歉，警察就是不依不饶，好像非要抓走的样子。我们那么多人都惊呆了，心想这下可惹下大祸了，该如何是好呢？好在经过那两位俄导的再三努力，直到拉开坤包，好像抽出几张卢布，气氛方得和缓，那个警察嘟噜几句转身走了。由此看来，没有过不去的阎罗关，但得留下买路钱。据说普京反腐败也是很厉害的，难道克里姆林宫的警察胆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吗？

　　后来，听圣彼得堡的杨导说，俄国的警察很不作为，别指望他们办案，更别指望他们抓小偷，因此暗偷明抢的小偷小痞子极端疯狂，尤其瞄准中国游客下手，因为你们喜欢”露富”啊！初始我们只当笑谈，但到了“喀山大教堂”才眼见为实。我们团里有位女同胞在教堂前闲逛，被三个小偷盯住了，便明目张胆地下手抢包，好在杨导就在附近，便奋不顾身地与小偷搏斗，我们团队的人也蜂拥而上，正义战胜了邪恶，小偷们夹着尾巴一溜烟儿逃遁了。有惊无险，财宝无损。然而，人们不禁要问：如此繁华的景点，小偷这般的疯狂，警察都干什么去了呢？

　　有了老孙的遭遇，也教训我们小心翼翼起来，唯恐一不小心踩到白线；然则也消极了浏览景物的兴致。中央教堂广场上那些建筑金碧辉煌，气势磅礴，享有“世界第八奇景”之美誉。这里建有十五世纪至十六世纪圣母升天教堂、天使教堂、报喜教堂和多棱宫等等，尤其是那座81米高的伊凡大钟楼，于我来说，就是凡眼不识灵圣，因此索然无味。是因为方才警察对于心情的敲击呢，还是因为昨天已拜谒过“金环小镇”上著名的圣三一大修道院最古老的教堂？但究其根源，是才学浅薄，不谙神祇圣谛。于是随同人流，匆匆地走，疏疏地看，权当过客，到此一游罢了。真的无所斩获。

　　当我走完看完这些神宫教堂再回望的那一刻，俨如有着著名作家铁凝论说神佛的那种感觉：“原来神越是被神化则越是容易被人遗忘，只有人格化了的神，才能给人深切的印象。”（《正定三日》）

　　恰如高论所言，克里姆林宫内有两尊庞然大物，仿佛真的被人格化了，他们的名字叫“炮王”和“钟王”，并且高傲地向世人显示着：数百年前俄国工匠们的高超铸造艺术，而今理所当然地成为俄罗斯备受珍视的“国宝级”文化遗产。

　　我们先来到炮王跟前，可是人气指数颇高，参观者里三层外三层，一时难以晤面，只好等在一旁听着张导解说：炮王体重40多吨，身长5.34米，口阔直径0.92米，可容纳三人同时爬进爬出，是古代世界上口径最大的火炮。它从1540年开始造起，直到1586年伊凡四世（雷帝）之子费多尔沙皇时代铸造完工，中间换了8个皇帝，至今已有470多年的历史。但由于太重太大，至今仍是“处女炮”。这里有个细节，只有我们中国人讲究：炮王对准的竟然是俄罗斯总统官邸，按照风水学来讲，多么地不吉利！但俄罗斯人却不以为然。这让我联想起那个以“表演隔空取物”见长的所谓气功大师王林，使得我们国内不少高官达贵、明星大咖如蝇逐臭，纷纷拜倒其面前，而且深信不疑；甚至出手重金，奉献玉体也心甘情愿。这是何等地可笑可悲啊！

　　游人稀疏了，我瞅空过去，哦！不愧“炮王”，的确招人眼目：盘如泰山的炮座，依然坚不可摧；高昂的炮筒，俨如天下无敌的勇士；巨大的炮轮，仿佛始终处入战备状态，只要一声令下，即可开赴前线。而炮架上那虎虎生威的北极熊头像，跟活着一样，铃铛似的双眼直穿敌人的心脏，阔嘴獠牙足够吞下一个敌军兵团，直挺的鼻翼呼啸着摧枯拉朽的能量……

　　“钟王”则是另一种景象，它蹲踞在伊凡大帝钟楼跟前，而且几百年来终生未响，能不凄楚吗？你再看看伊凡大帝钟楼：她高耸81米，在克里姆林宫建筑群中鹤立鸡群，雄视天下；里面还有50多口铜钟，而且钟声宏亮，远播四方，自命不凡。据说它还灵气活现：当年拿破仑带领法国军队攻入克里姆林宫，在撤退时埋下炸药想摧毁钟楼，但并未全部爆炸，使得伊凡大帝钟楼奇迹般地保留下来。而“钟王”屈尊其下，权当灾难的见证吧。它高6.14米，直径6.6米，重达200多吨，比起举世闻名的北京永乐大钟还重四倍半。它是200多名俄国能工巧匠，历经两年时间于1735年铸造完工，尽管出现裂痕，但仍不愧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钟王”。可是好景不长，1737年克里姆林宫失火，急于泼水抢救钟王，因冷热不匀，结果崩下一块三角形的钟片，而区区残片，就重达11.5吨哟！虽然残破，钟声不响，但是钟面上的浮雕、人像和题词，依然栩栩如生，清晰如初，彰显着高超的铸造技艺和绝美的雕饰艺术，所以游人不绝，依恋不舍。

　　往回走的时候，我们沿着大克里姆林宫南面维堞朱墙内院便道漫步前行，置身于此，亲临其景，有种说不出的愉悦和满足：不仅可以欣赏各色花草树木，还可以观赏莫斯科河的流淌、倒影和帆樯；沿河公路上的车辆也如同莫斯科河一样，一波连着一波快捷地行驶着，而且光亮着如同路上的一条星星之河——俄国交通法规定：白天也要开启辨识灯，这是因为极昼极夜气象而长期总结的行车经验。

　　我在这条道路上逗留的时间要比他们长，是想亲眼目睹常在央视国际新闻中出现的莫斯科那张“国家名片”的真实情景：克里姆林宫和莫斯科河。好个让人陶醉啊，那美轮美奂的真实景象并不亚于那些电视画面。如愿以偿，自然欣慰。于是我伫立在这里，四面环顾着：古老而坚固的红墙蜿蜒而去，仿佛书写着俄国漫长而厚重的历史；一座座造型各异的塔楼靓丽着，宛如俄国不同时期的历史符号；源远流长的莫斯科河，仿若向世人诉说着俄国的前世今生……

　　在这里，使我惊喜地看到了普京的停机坪。在红墙外侧、莫斯科河旁，有片繁茂的丛林，一块偌大的水泥场地上，清晰画着直升机停机坪标识；但没见到直升机，我想可能进机库了吧？听张导说，由于严重堵车，为了不贻误国家大事，普京、梅德韦杰夫上下班都乘坐直升机，但俄罗斯人并无非议，还乐见其成。由此看来，各国政要都有自己的“绝活”：沙特国王的飞机悬梯是黄金打造、自动升降的；尤其利比亚原总统卡扎菲，那年到美国开会，非要在白宫草坪上“打帐篷”居住；据说美国总统不论到哪国出访，都得带上防弹车……

　　时间过得真快，还没看够就得“出宫”了。处于对总统府的仰慕和对普京总统的敬仰，我赶紧站到警戒区域临界线边缘上，以总统府全貌为背景，并摆出一副当兵时那种正儿八经的军人姿态——让林总拍下了难忘的记忆。

　　走进克里姆林宫，由于时间紧促，真是意犹未尽，故而难以准确表述观感，姑且引用俄罗斯诗句作结语吧：莫斯科大地上，唯见克里姆林宫高耸；克里姆林宫上，唯见遥遥苍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