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风的散文诗十四篇(模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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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风的散文诗篇一

朋友跟我抢付车票,在兰屿的公车上。

"没关系啦,"车掌是江浙口音,一个大男人,"这老师有钱的啦,我知道的。"

这种车掌,真是把全"车"了如指"掌"。

车子在环岛公路上跑着--不,正确一点说,应该是跳着,--忽然,我看到大路边停着一辆车。

"怎么?怎么那里也有一辆,咦,是公路局的车,你不是说兰屿就这一辆车吗?"

"噢!"朋友说,"那是从前的一辆,从前他们搞来这么一辆报废车,嘿,兰屿这种路哪里容得下它,一天到晚抛锚,到后来算算得不偿失,干脆再花了一百多万买了这辆全新的巴士。"

"这是什么坏习惯--把些无德无能的人全往离岛送,连车,也是把坏的往这里推,还是兰屿的路厉害,它哽是拒绝了这种车。"

"其实,越是离岛越要好东西。"朋友幽幽的说。

车过机场,有一位漂亮的小姐上来。

"今天不开飞机对不对?"车长一副先见之明的样子。

"今天不开。"

"哼,我早就告诉你了。"忽然地又转过去问另一个乘客,"又来钓鱼啦!"

"又来了!"

真要命,他竟无所不知。

这位司机也是山地人,中国台湾来的。

他正开着车,忽然猛地急刹车,大家听到一声凄惨的猫叫。

"唉呀,压死一只猫了!"乘客吓得心抽起来。

"哈,哈!"司机大笑。

那里有什么猫?原来是司机先生学口技。那刹车,也是骗人的。

大概是开车太无聊了,所以他会想出这种娱人娱已的招数,这样的司机不知该记过还是该记功。

"从前更绝,"朋友说,"司机到了站懒得开车门,对乘客说:'喂,爬窗户进来嘛!'乘客居然也爬了。"

早班的公车开出来的时候,司机背后一只桶,桶里一袋袋豆腐,每袋二十四元,他居然一路走一路做生意。

每到一站,总有人来买豆腐。

不在站上也有人买,彼此默契好极了。司机一按喇叭,穿着蓝灰军衣的海防部队就有人跑出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除了卖豆腐,他也卖槟榔。

"槟榔也是狠重要的!"他一本正经的说,仿佛在从事一件了不起的救人事业。

豆腐是一位湖北老乡做的,他每天做二十斤豆子。

"也是拜师傅学的,"他说,"只是想赚个烟酒钱。"

他自称是做"阿兵哥"来的,以后娶了兰屿小姐--跟车掌一样,就落了籍了,他在乡公所做事。

"我那儿子,"他眉飞色舞起来,"比我高哪,一百八十几公分,你没看过他们球队里打篮球打得最好的就是呀!"

车子忽然停下来,并且慢慢往后倒退。

"干什么?"

"他看到海边那里有人要她搭车。"朋友说。

海边?海边只有礁石,哪里有人?为什么他偏看得到?

那人一会功夫就跑上来了,后里还抱着海里摘上来的小树,听说叫海梅,可以剥了皮当枯枝摆设。

那人一共砍了五棵,分两次抱上车。

"等下补票,"他弄好了海梅理直气壮的说,"钱放在家里。"

车长没有反对,说的也是,下海的人身上怎么方便带钱?后来他倒真的回家补了钱。

"喂,喂!"我的朋友看到了他的兰屿朋友,站在路边。他示意司机慢点开。因为他有话要说。

"你有没有继续看病?"他把头伸出窗外,他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有啦……"那人嗫嗫嚅嚅的说。

"医生怎么说?"他死盯着不放。

"医生说……病有些较好啦。"

"不可以忘记看医生,要一直去。"唠唠叨叨的叮咛了一番。

"好……"

车子始终慢慢开,等他们说完话。

"这些女人怎么不用买票?"

"她们是搭便车的。"

"为什么她们可以搭便车?"

"因为她们是要到田里去种芋头的。"我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一个免票的理由,但是看到那些女人高高兴兴的下了车,我也高兴起来,看她们在晨曦里走入青色的芋田,只觉得全世界谁都该让他们搭便车的。

张晓风的散文诗篇二

我和俞大纲老师的认识是颇为戏剧性的,那是八年以前,我去听他演讲,活动是季曼瑰老师办的,地点在中国话剧欣赏委员会,地方小,到会的人也少,大家听完了也就零零落落地散去了。

但对我而言,那是个截然不同的晚上,也不管夜深了,我走上台去找他,连自我介绍都省了,就留在李老师那套破旧的椅子上继续向他请教。

俞老师是一个谈起话来就没有时间观念的人,我们愈谈愈晚,后来他忽然问了一句:

"你在什么学校?"

"东吴--"

"东吴有一个人,"他很起劲地说,"你去找她谈谈,她叫张晓风。"

我一下愣住了,原来俞老师竟知道我而器重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也会留心当代文学,我当时的心情简直兴奋得要轰然一声烧起来,可惜我不是那种深藏不露的人,我立刻就忍不住告诉他我就是张晓风。

然后他告诉我他喜欢的我的散文集《地毯的那一端》,认为深得中国文学中的阴柔之美,我其实对自己早期的作品很羞于启齿,由于年轻和浮浅,我把许多好东西写得糟极了,但被俞老师在这种情形下无心地盛赞一番,仍使我窃喜不己。接着又谈了一些话,他忽然说:

"白先勇你认识吗?"

"认识。"那时候他刚好约我在他的晨钟出版社出书。

"他的《游园惊梦》里有一点小错,"他很认真的说,"吹腔,不等于昆曲,下回告诉他改过来。"

我真的惊讶于他的细腻。

后来,我就和其他年轻人一样,理直气壮的穿过怡太旅行社业务部而直趋他的办公室里聊起天来。

"办公室"设在馆前街,天晓得俞老师用什么时间办"正务",总之那间属于怡太旅行社的办公室,时而是戏剧研究所的教室,时而又似乎是振兴国剧委员地的兔费会议厅,有时是某个杂志的顾问室……总之,印象是满屋子全是人,有的人来晚了,到外面再搬张椅子将自己塞挤进来,有的人有事便径自先行离去,前前后后,川流不息,仿佛开着流水席,反正任何人都可以在这里做学术上的或艺术上的打尖。

也许是缘于我的自入,我自己虽也多次从这类当面的和电话聊天中得到许多好处,但我却不赞成俞老师如此无日无夜的来者不拒。我固执的认为,不留下文字,其他都是不可信赖的,即使是嫡传弟子,复述自己言论的时候也难免有失实之处,这话不好直说,我只能间接催老师。

"老师,您的平剧剧本应该抽点时间整理出来发表。"

"我也是这样想呀!"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每次一想到发表,就觉得到处都是缺点,几乎想整个重新写过--可是,心里不免又想,唉,既然要花那么多功夫,不如干脆写一本新的……"

"好啊,那就写一个新的!"

"可是,想想旧的还没有修整好,何必又弄新的?"

唉,这真是可怕的循环。我常想,世间一流的人才往往由于求全心切反而没有写下什么,大概执着笔的,多半是二流以下的角色。

老师去世后,我忍不住有几分生气,世间有些胡乱出版的人是"造孽",但惜墨如金,竟至不立文字则对晚辈而言近乎"残忍",对"造孽"的人历史还有办法,不多久,他们的油墨污染便成陈迹,但不勤事写作的人连历史也对他们无可奈何。倒是一本《戏剧纵横谈》在编辑的半逼半催下以写随笔心情反而写出来了,算是不幸中的小幸。

有一天和尉素秋先生淡起,她也和我持一样的看法,她说:"唉,每天看讣闻都有一些朋友是带着满肚子学问死的--可惜了。"

老师在世时,我和他虽每有会意深契之处,但也有不少时候,老师坚持他的看法,我则坚持我的。如果老师今日复生,我第一件急于和他辩驳的事便是坚持他至少要写二部书,一部是关于戏剧理论,另一部则应该至少包括十个平剧剧本,他不应该只做我们这一代的老师,他应该做以后很多代年轻人的老师……

可是老师已不在了,深夜里我打电话和谁争论去呢?

对于我的戏剧演出,老师的意见也甚多,不论是"灯光"、"表演"、"舞台设计"、"舞蹈"他都"有意见",事实上俞老师是个连对自己都"有意见"的人,他的可爱正在他的"有意见"。他的意见有的我同意,有的我不同意,但无论如何,我十分感动于每次演戏他必然来看的关切,而且还让怡太旅行社为我们的演出特别赞助一个广告。

老师说对说错表情都极强烈,认为正确时,他会一叠声地说:"对--对--对--对--……"

每一个对字都说得清晰、缓慢、悠长,而且几乎等节拍,认为不正确时,他会嘿嘿而笑,摇头,说:"完全不对,完全不对……"

令我惊讶的是老师完全不赞同比较文学,记得我第一次试着和他谈谈一位学者所写的关于元杂剧的悲剧观,他立刻拒绝了,并且说:

"晓风,你要知道,中国和西洋是完全不同的,完全不同的,一点相同的都没有!"

"好,"我不服气,"就算比出来的结果是'一无可比',也是一种比较研究啊!"

可是老师不为所动,他仍坚持中国的戏就是中国的戏,没有比较的必要,也没有比较的可能。

"举例而言,"好多次以后我仍不死心,"莎士比亚和中国的悲剧里在最严肃最正经的时候,却常常冒出一段科浑--而且,常常还是黄色的,这不是十分相似的吗?"

"那是因为观众都是新兴的小市民的缘故。"

奇怪,老师肯承认它们相似,但他仍反对比较文学。后来,我发觉俞老师和其他年轻人在各方面的看法也每有不同,到头来各人还是保持了各人的看法,而师生,也仍然是师生。

有一阵,报上猛骂一个人,简直像打落水狗,我打电话请教他的意见,其实说"请教"是太严肃了些,俞老师自己反正只是和人聊天(他真的聊一辈子天,很有深度而又很活泼的天),他绝口不提那人的"人",却盛赞那人的文章,说:

"自有白话文以来,能把旧的诗词套用得那么好,能把固有的东西用得那么高明,此人当数第一!"

"是'才子之笔'对吗?"

"对,对,对。"

他又赞美他取譬喻取得婉委贴切。放下电话,我感到什么很温暖的东西,我并不赞成老师说他是白话文的第一高手,但我喜欢他那种论事从宽的胸襟。

我又提到一个骂那人的人。

"我告诉你,"他忽然说,"大凡骂人的人,自己已经就受了影响了,骂人的人就是受影响最深的人。"

我几乎被这种怪论吓了一跳,一时之间也分辨不出自己同不同意这种看法,但细细推想,也不是毫无道理。俞老师凡事愿意退一步想,所以海阔天空竟成为很自然的事了。

最后一次见老师是在国军文艺中心,那晚演上本《白蛇传》,休息的时候才看到老师和师母原来也来了。

师母穿一件枣红色的曳地长裙,衬着银发发亮,师母一向清丽绝俗,那晚看起来比平常更为出尘。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老师脸色不好。

"救风尘写了没?"我趁机上前去催问老师。

老师曾告诉我他极喜欢元杂剧《救风尘》,很想将之改编为平剧。其实这话说了也有好几年了。"

"大家都说《救风尘》是喜剧,"他曾感叹地说,"实在是悲剧啊!"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我总要提醒俞老师一次"救风尘"的事,我自己极喜欢那个戏。

"唉--难啊--"

俞老师的脸色真的很不好。

"从前有位赵先生给我打谱--打谱太重要了,后来赵先生死了,现在要写,难啊,平剧--"

我心里不禁悲伤起来,作词的人失去了谱曲的人固然悲痛,但作词的人自己也不是永恒的啊!

"这戏写得好,"他把话题拉回《白蛇传》,"是田汉写的。后来的《海瑞罢官》也是他写的--就是给批斗了的那一本。"

"明天我不来了!"老师又说。

"明天下半本比较好啊!"

"这戏看了太多遍了。"老师说话中透露出显然的疲倦。

我不再说什么。

后来,就在报上看到老师的死。老师患先天性心脏肥大症多年,原来也就是随时可以撒手的,前不久他甚至在计程车上突然失去记忆,不知道回家的路。如果从这些方面来看,老师的心脏病突发倒是我们所可能预期的最幸福的死了。

悲伤的是留下来的,师母,和一切承受过他关切和期望的年轻人,我们有多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老师生前喜欢提及明代的一位女伶楚生,说她"孤意在眉,深情在睫","孤意"和"深情"原是矛盾的,却又很微妙地是一个艺术家必要的一种矛盾。

老师死后我忽然觉得老师自己也是一个有其"孤意"有其"深情"的人,他执着于一个绵邈温馨的中国,他的孤意是一个中国读书人对传统的悲痛的拥姿,而他的深情,使他容纳接受每一股昂扬冲激的生命,因而使自己更其波澜壮阔,浩瀚森森……

张晓风的散文诗篇三

我们总是聚少离多,如两岸。

如两岸--只因我们之间恒流着一条莽莽苍苍的河。我们太爱那条河,太爱太爱,以致竟然把自己站成了岸。

站成了岸,我爱,没有人勉强我们,我们自己把自己站成了岸。

春天的时候,我爱,杨柳将此岸绿遍,漂亮的绿绦子潜身于同色调的绿波里,缓缓地向彼岸游去。河中有萍,河中有藻,河中有云影天光,仍是《国风·关睢》篇的河啊,而我,一径向你泅去。

我向你泅去,我正遇见你,向我泅来--以同样柔和的柳条。我们在河心相遇,我们的千丝万绪秘密地牵起手来,在河底。

只因为这世上有河,因此就必须有两岸,以及两岸的绿杨堤。我不知我们为什么只因坚持要一条河,而竟把自己矗立成两岸,岁岁年年相向而绿,任地老天荒,我们合力撑住一条河,死命地呵护那千里烟波。

两岸总是有相同的风,相同的雨,相同的水位。乍酱草匀分给两岸相等的红,鸟翼点给两岸同样的白,而秋来蒹葭露冷,给我们以相似的苍凉。

蓦然发现,原来我们同属一块大地。

纵然被河道凿开,对峙,却不曾分离。

年年春来时,在温柔得令人心疼的三月,我们忍不住伸出手臂,在河底秘密地挽起。定义以命运

年轻的时候,怎么会那么傻呢?

对"人"的定义?对"爱"的定义,对"生活"的定义,对莫名其妙的刚听到的一个"哲学名词"的定义……

那时候,老是慎重其事地把左掌右掌看了又看,或者,从一条曲曲折折的感情线,估计着感情的河道是否决堤。有时,又正经的把一张脸交给一个人,从鼻山眼水中,去窥探一生的风光。

奇怪,年轻的时候,怎么什么都想知道?定义,以及命运。年轻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过,人原来也可以有权不知不识而大刺刺地活下去。

忽然有一天,我们就长大了,因为爱。

去知道明天的风雨已经不重要了,执手处张发可以为风帜,高歌时,何妨倾山雨入盏,风雨于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找一方共同承风挡雨的肩。

忽然有一天,我们把所背的定义全忘了,我们遗失了登山指南,我们甚至忘了自己,忘了那一切,只因我们已登山,并且结庐于一弯溪谷。千泉引来千月,万窍邀来万风,无边的庄严中,我们也自庄严起来。

而长年的携手,我们已彼此把掌纹叠印在对方的掌纹上,我们的眉因为同蹙同展而衔接为同一个名字的山脉,我们的眼因为相同的视线而映出为连波一片,怎样的看相者才能看明白这样的两双手的天机,怎样的预言家才能说清楚这样两张脸的命运?

蔷蔽几曾定义,白云何所谓其命运,谁又见过为劈头迎来的巨石而焦的的流水?怎么会那么傻呢,年轻的时侯。从俗

当我们相爱--在开头的时候--我闪觉得自己清雅飞逸,仿佛有一个新我,自旧我中飘然游离而出。

当我们相爱时,我们从每寸皮肤,每一缕思维伸出触角,要去探索这个世界,拥抱这个世界,我们开始相信自己的不凡。

相爱的人未必要朝朝暮暮相守在一起--在小说里都是这样说的,小说里的男人和女人一眨眼便已暮年,而他们始终没有生活在一起,他们留给我们的是凄美的回忆。

但我们是活生生的人,我们不是小说,我们要朝朝暮暮,我们要活在同一个时间,我们要活在同一个空间,我们要相厮相守,相牵相挂,于是我弃放弃飞腾,回到人间,和一切庸俗的人同其庸俗。

如果相爱的结果是我们平凡,让我们平凡。

如果爱情的历程是让我们由纵横行空的天马变而为忍辱负重行向一路崎岖的承载驾马,让我们接受。

如果爱情的轨迹总是把云霄之上的金童玉女贬为人间姻火中的匹妇匹夫,让我们甘心。我们只有这一生,这是我们唯一的筹码,我们要活在一起下注。我们只有这一生,这只是我们唯一的戏码,我们要同台演出。

于是,我们要了婚姻。

于是,我们经营起一个巢,栖守其间。

在厨房,有餐厅,那里有我们一饮一啄的牵情。

有客厅,那里有我们共同的朋友以及他们的高谈阔论。

有兼为书房的卧房,各人的书站在各人的书架里,但书架相衔,矗立成壁,连我们那些完全不同类的书也在声气相求。

有孩子的房间,夜夜等着我们去为一双娇儿痴女念故事,并且盖他们老是踢的棉被。

至于我们曾订下的山之盟呢?我们所渴望的水之约呢?让它等一等,我们总有一天会去的,但现在,我们已选择了从俗。

贴向生活,贴向平凡,山林可以是公寓,电铃可以是诗,让我们且来从俗。

张晓风的散文诗篇四

相信未来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当我的紫葡萄化为深秋的露水,

当我的鲜花依偎在别人的情怀,

我依然固执地用凝霜的枯藤

在凄凉的大地上写下:相信未来。

我要用手指那涌向天边的排浪,

我要用手掌那托住太阳的大海,

摇曳着曙光那枝温暖漂亮的笔杆

用孩子的笔体写下:相信未来。

我之所以坚定地相信未来,

是我相信未来人们的眼睛——

她有拨开历史风尘的睫毛,

她有看透岁月篇章的瞳孔。

不管人们对于我们腐烂的皮肉,

那些迷途的惆怅、失败的苦痛,

是寄予感动的热泪、深切的同情,

还是给以轻蔑的微笑、辛辣的嘲讽。

我坚信人们对于我们的脊骨,

那无数次的探索、迷途、失败和成功,

一定会给予热情、客观、公正的评定。

是的,我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评定。

朋友,坚定地相信未来吧,

相信不屈不挠的努力,

相信战胜死亡的年轻,

相信未来、热爱生命。

张晓风的散文诗篇五

有一种爱,伟大而平凡,如润物春雨,似拂面和风;有一份情,无私而博大,绵绵不断,情谊深长。这就是母爱,永远都是不求回报,无私的付出。在许多人记忆的殿堂里,妈妈一直都是你最忠实的后盾,每一步的成长,都在妈妈慈爱的目光中长大;每一次的成功,都在妈妈欣慰的笑容中度过。小的时候,一部《妈妈再爱我一次》的电影,让多少人流下了泪水;一首《世上只有妈妈好》的歌曲,唱出了多少人的心声。母爱是首无言的歌,总会在某个午后、某个黄昏、某个黑夜,轻轻响起,母爱是幅淡淡的画,总会在某个陌生街头、某个陌生小站、某个异乡旅店,在你最失意、最需要求助的时候。闪现在眼前……

孩子时候的泪水落满了母亲的衣襟,处次学走路的时候握紧了母亲的双手。母亲的年轮,记载着你人生的轨迹;母亲的四季,牵挂着你在外的冷暖。母爱是那顶始终为你撑着的伞,暴雨袭来才突然发现母亲的艰辛;母爱是你身后坚定的目光,蓦然回首才看到母亲守望的身影。

母亲给了你生命,给了你善良,更给了你一个永远的家。回到母亲身边,起得再晚,也会精心为你准备早餐;手脚再懒,也会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衣衫放在枕边。母爱最真、最纯,她的一切,早已融入到儿女的衣食起居,融入到日常的点点滴滴,让生命沐浴着爱的光辉健康成长;

母爱简简单单,平平常常,从来没想过什么回报,却让生命在仁爱中延续、船承;母爱坚忍不拔,无怨无悔,母性的慈爱常常会超越血缘,创造出一个个奇迹。有位捡破烂的母亲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肾捐给了患尿毒症儿子;还有一位母亲收养了一个脑瘫的孩子,不仅视如己出,而且不去理医生的断言,硬是让铁树开了花,让低能弱智的孩子也考入了高等学府……

儿女的目光总是向着最美的远方,母亲的目光却总是落在儿女身上,常常会忘记自己。母亲已习惯了儿女的疏忽,那颗心却追随着儿女漂泊不定。儿女的生日喜好让母亲如数家珍,儿女的一频一笑更是母亲是一种岁月少年的时候,对母亲是一种依赖。青年的时候,对母亲也是一种盲目的爱。也许只有当生命的太阳走向正午,人生有了春也开始了夏,对母亲才会有深刻的理解,深刻的爱。

我们也许突然感悟,母亲其实是一种岁月,从绿地流向一片森林的岁月,从小溪流向一池深湖的岁月,从明月流向一片冰山的岁月。随着生命的脚步,当我们也以一角鱼尾纹,一缕白发在感受母亲额头的皱纹、母亲满头白发的时候,我们有时竟难以分辨,老了的,究竟是我们还是母亲,还是我们的岁月?我们希望留下的究竟是那铭心刻骨的母爱,还是那点点滴滴、风风仆仆、有血有泪的岁月?岁月的消逝是无言的,当我们对岁月有所感觉时,一定是在非常沉重的回忆中。而对母亲的牺牲真正有所体会时,我们也一定进入了付出和牺牲的季节。有时我们在想,作为母亲,仅仅是养育了我们吗?倘若没有母亲的付出,母亲的牺牲,母亲博大无私的爱,着个世界还会有温暖、有阳光、有我沉甸甸的泪水吗?

我们终于长大了,从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从一个女儿变成一个母亲。当我们以为肩头挑起责任也挑起命运的时候,当我们似乎可以傲视人生的时候,也许有一天,我们突然发现,我们白发苍苍的母亲正以一种充满无限怜爱,无限关怀,无限牵挂的目光在背后注视着我们。我们会在刹那间感到,在母亲的眼里,我们其实永远没有摆脱婴儿的感觉,我们永远是母亲怀里那个不懂事的孩子。

我们往往是在回首的片刻,在远行之前,在离别之中,发现我们从未曾离开过母亲的视线,离开过母亲的牵挂。“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们总在想,我们又能回报母亲什么呢?母亲是一种岁月,无论是个人的也许平庸也许单纯的人生体验,还是整个社会前进给我们的教诲和印证,在绝无坦途的人生旅途,担负最多痛苦,背着最多压力,咽下最多泪水,仍以爱,以温情,以慈悲,以善良,以微笑;对着人生,对着我们的,只有母亲!永远的母亲!没有母亲,生命将是一团漆黑;没有母亲,社会将失去温暖。那时在我们认为生命最艰难的时刻,面对打击,面对失落,以为完全失去了。就在那一刻,是母亲的一句话,让我们重新启程。看着我们掩饰不住的沮丧,母亲说,该知足了!日子还长!于是我们便理解了深奥的道理,为什么这么多哲人智士,将伤痕累累的民族视为母亲,将涛声不断的江河视为母亲,将广阔无垠的大地视为母亲。因为能承受的,母亲都承受了;该付出的,母亲都付出了。而作为一种岁月,母亲既是民族的象征,也是爱的象征。也许因为我们无以回报流淌的岁月所赐予的,所以,我们无时无刻不在爱着我们的母亲。

在我们眼里母亲是一种永远值得洒泪的感怀的岁月,是一篇总也读不完的美好故事。

张晓风的散文诗篇六

有一种爱情,与责任无关,披上一件荒.唐的外衣,它就成了暧昧。

记得王菲的一句歌词:我把心给了你,身体给了他,我把情节给了你,结局给了他。

单一的爱情,也许注定被摒弃,或许因为压力、或许因为骄傲、或许只是因为那颗不安的心。

一对一的白头偕老,到底太过寂寞与单调,不消一个飞眼的瞬间,心便荡漾开来。

暧昧,是心底没有来由的牵挂,是抽屉里永远不敢去署名的戒指。

因为太过完美,我们身上总是有无数的闪烁眼神,于是,义无反顾的迷恋上了这种近乎自恋的感觉。

爱是无聊沙漠中罂粟编织成的绿洲、或许因为太过危险,害怕受伤的人们,怯于靠近。

面对爱情,我们通常炒股般冷静,不愿先抛出手,等待更好的时机,更对的人。于是学会,含混不清,学会拖泥带水,学会欲拒还迎,学会醉生梦死,学会暧昧!我们都在寻找最安全的方式,和感情赌一场由时间做筹码的局。

靠近,离开,爱恋,分离,都不需要交代,这是暧昧的魅力,但是明明由慌张的心跳,是爱吗?

那些暗示,频频投递,那些问候,以及各怀心事,如同隔雾的花朵,云端美丽,却始终容不得天明雾散的一刻。原来,他们离爱情,真正的爱情,实在很远。

寂寞的灵魂,不可否认,总会有挣扎的时刻,于是,暧昧,成为镇定剂,让感情的面目开始朦胧,说不清,道不明。如果,如果它仅止于灵魂的牵扯,那么,这份暧昧,就会干净的多。

张晓风的散文诗篇七

雪花的快乐

假如我是一朵雪花,

翩翩的

在半空里潇洒,

我一定认清我的方向——

飞扬,飞扬,飞扬——

这地面上有我的方向。

不去那冷寞的幽谷,

不去那凄清的山麓,

也不上荒街去惆怅——

飞扬,飞扬,飞扬,——

你看,我有我的方向!

在半空里娟娟的飞舞,

认明了那清幽的住处,

等着她来花园里探望——

飞扬,飞扬,飞扬,——

啊,她身上有朱砂梅的清香!

那时我凭借我的身轻,

盈盈的,沾住了她的衣襟,

贴近她柔波似的心胸——

消溶,消溶,消溶——

溶入了她柔波似的心胸!

张晓风的散文诗篇八

小思《中国的牛》

对于中国的牛,我有着一种特别尊敬的感情。

留给我印象最深的,要算在田垄上的一次“相遇”。

一群朋友郊游,我领头在狭窄的阡陌上走,怎料迎面来了几头耕牛,狭道容不下人和牛,终有一方要让路。它们还没有走近,我们已经预计斗不过畜牲,恐怕难免踩到田地泥水里,抬起头看看,稍迟疑一下,就自动走下田去。一队耕牛,全跟着它离开阡陌,从我们身边经过。

我们都呆了,回过头来,看着深褐色的牛队,在路的尽头消失,忽然觉得自己受了很大的恩惠。 中国的牛,永远沉默地为人做着沉重的工作。在大地上,在晨光或烈日下,它拖着沉重的犁,低头一步又一步,拖出了身后一列又一列松土,好让人们下种。等到满地金黄或农闲时候,它可能还得担当搬运负重的工作:或终日绕着石磨,朝同一方向,走不计程的路。在它沉默的劳动中,人便得到应得的收成。

那时候,也许,它可以松一肩重担,站在树下,吃几口嫩草。偶尔摇摇尾巴,摆摆耳朵,赶走飞附身上的苍蝇;已经算是它最闲适的生活了。

中国的牛,没有成群奔跑的习惯,永远沉沉实实的,默默地工作,平心静气。这就是中国的牛!

张晓风的散文诗篇九

一个女孩子来信说,她看了《雪地里的蜗牛奄列》之后,不明白书里这两句:

“爱情使人忘记时间,时间也使人忘记爱情。”

当你爱上一个人,你会忘记时间存在。你可以每天二十四小时跟他一起。你不介意花十四小时乘飞机从香港到美国跟他见一面,然后又匆匆赶回来。

为了跟他见面,你会把重要会议延期,把重要的工作放在一旁。你们约会之后,还可以拿着电话筒聊到天亮。

爱情使人忘记时间流逝。你会忘记自己的年纪。

六十岁的人也会以为自己只有十八岁。你会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忘记时间会改变一切。

然而,时间流逝,也会使人忘记爱情曾经存在。

两个人一起的日子久了,爱情一点一滴的消逝。

他忘记了这些年来他多么爱你,他忘记了你们曾经多么快乐,也忘记了你们一起经历了许多事情。忘记了,所以他爱上了别人。

当时间过去,我们忘记了我们曾经义无反顾地爱过一个人,忘记了他的温柔。忘记了他为我做的一切。我对他再没有感觉,我不再爱他了。

为什么会这样?原来我们的爱情败给了岁月。

首先是爱情使你忘记时间,然后是时间使你忘记爱情。

张晓风的散文诗篇十

愿你安好,愿我执着

文字/香袭书卷

常言:喜气安稳。五月在清新中,来了。单薄了的衣物,透着凉意的温柔。卷起一袖的春风,就生了稳妥的幸福。在日常中,喜气丛生,顺当安稳。最爱那稳妥的女子,安于生活的章节,写出一些诱人的句子。碎片化的时代,匆促而忙无所。再听流水清音,闺之秀中,已经难觅安稳。生了喜气,安稳日月,该是所幸了。

喜欢读那个女子的文字,因为她的文字总是那样舒展,写的都是一些生活小事,却读出了心底的柔软。顺着她的文字,能触摸到生活的脉搏。其实,接地气的生活才是最好的生活。那些大俗的日子里,活色生香,才有了大雅之境。

我想生前我一定是一株植物,要不怎么会这样喜欢与植物相处。五月早晨的清凉,浸透在眼前的绿意中,就有了安然于心的清幽。这大好的光阴里,我种下祈福的种子,长出了满心间的满足和愉悦。

翻开耀一的新书,他说:再热也热不过初恋,再冷也冷不过人心,再长也长不过等待,再美也美不过想象,再远也远不过生死,再暖也暖不过平凡。

走在阳光织绣出的路上,乍寒还暖的气温,前方有光,那是希望。填满背包的东西,盛装着四季,储蓄着喜怒哀乐。我们认真的活着,因为前面有光。

写花,写草,写植物。多想,是一株绿色的植物,在冬天里休眠,在春天里醒来。然后写一封长长的信,结出长长的藤,把伤感和笑容融入,无地址,不寄出。

那个美丽的女孩子,许是看了我的文章,寻了微信号,询问怎么关注我的公众号。我心存感恩的谢过这陌生的女孩,女孩说:是我应该谢谢你,让我看见了这尘世的美好。多么值得欣慰呀,写文的初心就是传递真善美,来温暖这过于残酷的现实。愿你安好,愿我执着

张晓风的散文诗篇十一

《海的那边》

——————送给未知的

我倾听着风的呼啸

夹带着满世界的喧嚣

静下心来慢慢寻找

在海的那边 是否有传来你的声消

我触拥着浪的奔跑

觊觎着幸福的各种微笑

躺下来静静思考

在海的那边 是否你也是这样的不堪慵扰

我摩挲着沙筑的城堡

畅想着不知名的c调

坐下来碎碎念叨

在海的那边 是否你也是这样的快乐骄傲

张晓风的散文诗篇十二

《相信》

当你在余震的废墟上拼命高喊

让我再救一个 再救一个

我看见生死大营救的绿色旋风中

熟悉的迷彩和你年轻的脸庞

就在你伸出手臂

跪向生命的一刹那

孩子 我们看见了

大灾之中

一个国家站起来的青春力量

当你用柔弱的身躯挡住倒塌的房梁

奋不顾身 把孩子搂进年轻的胸膛

我看见你前倾的身躯

又筑起一座高高的讲台

沉默的美丽

堵在天堂门口

像天使扼住死亡

孩子 我们看见了

大难当头

一个民族不倒的青春雕像

当你身临绝境用朗朗的读书声赶走惊慌

当你情不自禁的唱起国歌 迎战死亡

当你在重压之下一遍遍喊着亲人的名字

当你劫后重生说出的第一句话

今晚的月亮真圆

孩子 我们听见了

听见整个中国都在为你鼓掌

这自发的掌声

改变了世界的目光

这掌声属于你啊 我们的孩子

改革开放三十年

中国诞生的新一代青春形象

没有白疼你们啊 孩子

幸福中长大的80后 90后的孩子们

我们曾想告诉你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我们曾想告诉你们家和国的份量

终于 在大灾来临的时刻

看到了你们伸出的手臂里

民族的热血在流淌看到了天安门广场

你们的泪眼包含着中国的悲壮

看到了你们都市的脚步在废墟中穿梭

看到了你们 粉红的手指为老人擦洗创伤

这一刻 我要代表所有的父母

夸一声你们

80后 90后的孩子们 好样的

你们长大了 你们成熟了

你们勇敢了 你们美丽了

你们在国难的时刻

坚强如钢

如果我们的白发故事还能

给你们讲述什么

请把几个“相信”记在心上

相信你们

在我们曾经宣誓的党旗下

扛起灾后重建的破碎山岗

相信你们

在我们永远突进的军旗中

谱写子弟兵为人民的最新乐章

相信你们

在我们神圣的国旗下

让世界看到

我们伟大民族复兴的希望

复兴的希望

张晓风的散文诗篇十三

别慈母,泪沾襟。

月入云,人落泪。

众人去,母独留。

问母留为何?

母谓心难放,续又万叮嘱。

一一点头应,心中满悉怅。

别慈母,泪沾襟。

烛光闪,人无言。

闻母啼,匆抬头。

问母哭为何?

母谓子远别,实是太难舍。

开口尉母亲,无奈心惶惶。

别慈母,泪沾襟。

宽母心,泪行流。

母停泣,反慰子。

问母慰为何?

母谓心难过,不愿见子泪。

心乱无以应,母亲却已去。

离别前夜

在灯光的掩映下我收捡着行装,

在夕阳的衬托中母亲在忙碌着。

母亲的背景还是那个老样子,

她在夜暮来临前想把我装进她眼里。

夕阳落下一轮弯月挂天空,

我忆起往事,

仿佛母亲读懂了我的心,

与我一直觉浸在回忆中。

我忆起她不辞辛苦来照顾我,

我忆起母亲给我做的饭菜。

悄悄的她帮我收拾好了行装,

她以那充满复杂感情的眼光告诉我,

好好地走吧,只要想想这个家就可以了。

母亲并没有与我说什么,

只是用心灵与我沟通,

在这离别前夜。

我们不说什么互相思念的话。

只用多年来我与母亲的感情,

一个眼光,一个熟悉的动作。

母亲不坐在那里,

而是悄悄走去,

带去一片温馨。

将离别

将离别,

时非长,程非远,

慈母泪千。

细细理行囊,

备物堆如山。

执手嘱万言,

涛涛江水绵绵。

辛酸苦恼,

系子心田。

子至心田。

回首望见,

仍在堂前。

上路才知,

肩上包裹沉甸甸……

薄公英

漂漂荡荡,流浪远方。

你赢弱的身躯,

似在风中轻轻颤动。

嘴唇微微在动,

在为你远离故土的儿女轻声祝福。

恋恋不舍,不愿离别。

你坚强的心,

激励着飘在异地的我们;

泪水默默地涌出,

难道不相为儿女送去甘露?

面向阳光,勇敢地走。

你的愿望终于成真,

我们,这薄公英的儿女,

终于在远方扎下根,开出花。

而你,

永远是我们心中的家。

张晓风的散文诗篇十四

再别康桥

作者: 徐志摩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篙,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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