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第八十一回
且说迎春归去之后,邢夫人像没有这事,倒是王夫人抚养了一场,却甚实伤感,在房中自己叹息了一回。只见宝玉走来请安,看见王夫人脸上似有泪痕,也不敢坐,只在旁边站着。王夫人叫他坐下,宝玉才捱上炕来,就在王夫人身旁坐了。王夫人见他呆呆的瞅着,似有欲言不言的光景,便道:「你又为什么这样呆呆的?」宝玉道:「并不为什么,只是昨儿听见二姐姐这种光景,我实在替他受不得。虽不敢告诉老太太,却这两夜只是睡不着。我想咱们这样人家的姑娘,那里受得这样的委屈。况且二姐姐是个最懦弱的人,向来不会和人拌嘴,偏偏儿的遇见这样没人心的东西,竟一点儿不知道女人的苦处。」说着,几乎滴下泪来。王夫人道:「这也是没法儿的事。俗语说的,『嫁出去的女孩儿泼出去的水』,叫我能怎么样呢。」宝玉道:「我昨儿夜里倒想了一个主意:咱们索*回明了老太太,把二姐姐接回来,还叫他紫菱洲住着,仍旧我们姐妹弟兄们一块儿吃,一块儿顽,省得受孙家那混帐行子的气。等他来接,咱们硬不叫他去。由他接一百回,咱们留一百回,只说是老太太的主意。这个岂不好呢!」王夫人听了,又好笑,又好恼,说道:「你又发了呆气了,混说的是什么!大凡做了女孩儿,终久是要出门子的,嫁到人家去,娘家那里顾得,也只好看他自己的命运,碰得好就好,碰得不好也就没法儿。你难道没听见人说『嫁鸡随鸡,嫁*随*』,那里个个都像你大姐姐做娘娘呢。况且你二姐姐是新媳妇,孙姑爷也还是年轻的人,各人有各人的脾气,新来乍到,自然要有些扭别的。过几年大家摸着脾气儿,生儿长女以后,那就好了。你断断不许在老太太跟前说起半个字,我知道了是不依你的。快去干你的去罢,不要在这里混说。」说得宝玉也不敢作声,坐了一回,无精打*的出来了。憋着一肚子闷气,无处可泄,走到园中,一径往潇湘馆来。
刚进了门,便放声大哭起来。黛玉正在梳洗才毕,见宝玉这个光景,倒吓了一跳,问:「是怎么了?和谁怄了气了?」连问几声。宝玉低着头,伏在桌子上,呜呜咽咽,哭的说不出话来。黛玉便在椅子上怔怔的瞅着他,一会子问道:「到底是别人和你怄了气了,还是我得罪了你呢?」宝玉摇手道:「都不是,都不是。」黛玉道:「那么着为什么这么伤起心来?」宝玉道:「我只想着咱们大家越早些死的越好,活着真真没有趣儿!」黛玉听了这话,更觉惊讶,道:「这是什么话,你真正发了疯了不成!」宝玉道:「也并不是我发疯,我告诉你,你也不能不伤心。前儿二姐姐回来的样子和那些话,你也都听见看见了。我想人到了大的时候,为什么要嫁?嫁出去受人家这般苦楚!还记得咱们初结『海棠社』的时候,大家吟诗做东道,那时候何等热闹。如今宝姐姐家去了,连香菱也不能过来,二姐姐又出了门子了,几个知心知意的人都不在一处,弄得这样光景。我原打算去告诉老太太接二姐姐回来,谁知太太不依,倒说我呆、混说,我又不敢言语。这不多几时,你瞧瞧,园中光景,已经大变了。若再过几年,又不知怎么样了。故此越想不由人不心里难受起来。」黛玉听了这番言语,把头渐渐的低了下去,身子渐渐的退至炕上,一言不发,叹了口气,便向里躺下去了。
紫鹃刚拿进茶来,见他两个这样,正在纳闷。只见袭人来了,进来看见宝玉,便道:「二爷在这里呢么,老太太那里叫呢。我估量着二爷就是在这里。」黛玉听见是袭人,便欠身起来让坐。黛玉的两个眼圈儿已经哭的通红了。宝玉看见道:「妹妹,我刚才说的不过是些呆话,你也不用伤心。你要想我的话时,身子更要保重才好。你歇歇儿罢,老太太那边叫我,我看看去就来。」说着,往外走了。袭人悄问黛玉道:「你两个人又为什么?」黛玉道:「他为他二姐姐伤心;我是刚才眼睛发痒揉的,并不为什么。」袭人也不言语,忙跟了宝玉出来,各自散了。宝玉来到贾母那边,贾母却已经歇晌,只得回到怡红院。
到了午后,宝玉睡了中觉起来,甚觉无聊,随手拿了一本书看。袭人见他看书,忙去沏茶伺候。谁知宝玉拿的那本书却是《古乐府》,随手翻来,正看见曹孟德「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一首,不觉刺心。因放下这一本,又拿一本看时,却是晋文,翻了几页,忽然把书掩上,托着腮,只管痴痴的坐着。袭人倒了茶来,见他这般光景便道:「你为什么又不看了?」宝玉也不答言,接过茶来喝了一口,便放下了。袭人一时摸不着头脑,也只管站在旁边呆呆的看着他。忽见宝玉站起来,嘴里咕咕哝哝的说道:「好一个『放浪形骸之外』!」袭人听了,又好笑,又不敢问他,只得劝道:「你若不爱看这些书,不如还到园里逛逛,也省得闷出毛病来。」那宝玉只管口中答应,只管出着神往外走了。
一时走到沁芳亭,但见萧疏景像,人去房空。又来至蘅芜院,更是香草依然,门窗掩闭。转过藕香榭来,远远的只见几个人在蓼溆一带栏杆上靠着,有几个小丫头蹲在地下找东西。宝玉轻轻的走在假山背后听着。只听一个说道:「看他??上来不??上来。」好似李纹的语音。一个笑道:「好,下去了。我知道他不上来的。」这个却是探春的声音。一个又道:「是了,姐姐你别动,只管等着。他横竖上来。」一个又说:「上来了。」这两个是李绮邢岫*的声儿。宝玉忍不住,拾了一块小砖头儿,往那水里一撂,咕咚一声,四个人都吓了一跳,惊讶道:「这是谁这么促狭?唬了我们一跳。」宝玉笑着从山子后直跳出来,笑道:「你们好乐啊,怎么不叫我一声儿?」探春道:「我就知道再不是别人,必是二哥哥这样淘气。没什么说的,你好好儿的赔我们的鱼罢。刚才一个鱼上来,刚刚儿的要钓着,叫你唬跑了。」宝玉笑道:「你们在这里顽竟不找我,我还要罚你们呢。」大家笑了一回。宝玉道:「咱们大家今儿钓鱼占占谁的运气好。看谁钓得着就是他今年的运气好,钓不着就是他今年运气不好。咱们谁先钓?」探春便让李纹,李纹不肯。探春笑道:「这样就是我先钓。」回头向宝玉说道:「二哥哥,你再赶走了我的鱼,我可不依了。」宝玉道:「头里原是我要唬你们顽,这会子你只管钓罢。」探春把丝绳抛下,没十来句话的工夫,就有一个杨叶窜儿吞着钩子把漂儿坠下去,探春把竿一挑,往地下一撩,却活迸的。侍书在满地上乱抓,两手捧着,搁在小磁坛内清水养着。探春把钓竿递与李纹。李纹也把钓竿垂下,但觉丝儿一动,忙挑起来,却是个空钩子。又垂下去,半晌钩丝一动,又挑起来,还是空钩子。李纹把那钩子拿上来一瞧,原来往里钩了。李纹笑道:「怪不得钓不着。」忙叫素云把钩子敲好了,换上新虫子,上边贴好了苇片儿。垂下去一会儿,见苇片直沉下去,急忙提起来,倒是一个二寸长的鲫瓜儿。李纹笑着道:「宝哥哥钓罢。」宝玉道:「索*三妹妹和邢妹妹钓了我再钓。」岫*却不答言。只见李绮道:「宝哥哥先钓罢。」说着水面上起了一个泡儿。探春道:「不必尽着让了。你看那鱼都在三妹妹那边呢,还是三妹妹快着钓罢。」李绮笑着接了钓竿儿,果然沉下去就钓了一个。然后岫*也钓着了一个,随将竿子仍旧递给探春,探春才递与宝玉。宝玉道:「我是要做姜太公的。」便走下石矶,坐在池边钓起来,岂知那水里的鱼看见人影儿,都躲到别处去了。宝玉抡着钓竿等了半天,那钓丝儿动也不动。刚有一个鱼儿在水边吐沫,宝玉把竿子一幌,又唬走了。急的宝玉道:「我最是个*儿急的人,他偏*儿慢,这可怎么样呢。好鱼儿,快来罢!你也成全成全我呢。」说得四人都笑了。一言未了,只见钓丝微微一动。宝玉喜得满怀,用力往上一兜,把钓竿往石上一碰,折作两段,丝也振断了,钩子也不知往那里去了。众人越发笑起来。探春道:「再没见像你这样卤人。」
正说着,只见麝月慌慌张张的跑来说:「二爷,老太太醒了,叫你快去呢。」五个人都唬了一跳。探春便问麝月道:「老太太叫二爷什么事?」麝月道:「我也不知道。就只听见说是什么闹破了,叫宝玉来问,还要叫琏二奶奶一块儿查问呢。」吓得宝玉发了一回呆,说道:「不知又是那个丫头遭了瘟了。」探春道:「不知什么事,二哥哥你快去,有什么信儿,先叫麝月来告诉我们一声儿。」说着,便同李纹李绮岫*走了。
宝玉走到贾母房中,只见王夫人陪着贾母摸牌。宝玉看见无事,才把心放下了一半。贾母见他进来,便问道:「你前年那一次大病的时候,后来亏了一个疯和尚和个瘸道士治好了的。那会子病里,你觉得是怎么样?」宝玉想了一回,道:「我记得得病的时候儿,好好的站着,倒像背地里有人把我拦头一棍,疼的眼睛前头漆黑,看见满屋子里都是些青面獠牙,拿*举棒的恶鬼。躺在炕上,觉得脑袋上加了几个脑箍似的。以后便疼的任什么不知道了。到好的时候,又记得堂屋里一片金光直照到我房里来,那些鬼都跑着躲避,便不见了。我的头也不疼了,心上也就清楚了。」贾母告诉王夫人道:「这个样儿也就差不多了。」
说着凤姐也进来了,见了贾母,又回身见过了王夫人,说道:「老祖宗要问我什么?」贾母道:「你前年害了邪病,你还记得怎么样?」凤姐儿笑道:「我也不很记得了。但觉自己身子不由自主,倒像有些鬼怪拉拉扯扯要我杀人才好,有什么,拿什么,见什么,杀什么。自己原觉很乏,只是不能住手。」贾母道:「好的时候还记得么?」凤姐道:「好的时候好像空中有人说了几句话似的,却不记得说什么来着。」贾母道:「这么看起来竟是他了。他姐儿两个病中的光景和才说的一样。这老东西竟这样坏心,宝玉枉认了他做干妈。倒是这个和尚道人,阿弥陀佛,才是救宝玉*命的,只是没有报答他。」凤姐道:「怎么老太太想起我们的病来呢?」贾母道:「你问你太太去,我懒待说。」王夫人道:「才刚老爷进来说起宝玉的干妈竟是个混帐东西,邪魔外道的。如今闹破了,被锦衣府拿住送入刑部监,要问死罪的了,前几天被人告发的。那个人叫做什么潘三保,有一所房子卖与斜对过当铺里。这房子加了几倍价钱,潘三保还要加,当铺里那里还肯。潘三保便买嘱了这老东西,因他常到当铺里去,那当铺里人的内眷都与他好的。他就使了个法儿,叫人家的内人便得了邪病,家翻宅乱起来。他又去说这个病他能治,就用些神马纸钱烧献了,果然见效。他又向人家内眷们要了十几两银子。岂知老佛爷有眼,应该败露了。这一天急要回去,掉了一个绢包儿。当铺里人捡起来一看,里头有许多纸人,还有四丸子很香的香。正诧异着呢,那老东西倒回来找这绢包儿。这里的人就把他拿住,身边一搜,搜出一个匣子,里面有像牙刻的一男一女,不穿衣服,光着身子的两个魔王,还有七根朱红绣花针。立时送到锦衣府去,问出许多官员家大户太太姑娘们的隐情事来。所以知会了营里,把他家中一抄,抄出好些泥塑的煞神,几匣子闹香。炕背后空屋子里挂着一盏七星灯,灯下有几个草人,有头上戴着脑箍的,有胸前穿着钉子的,有项上拴着锁子的`。柜子里无数纸人儿,底下几篇小帐,上面记着某家验过,应找银若干。得人家油钱香分也不计其数。凤姐道:「咱们的病,一准是他。我记得咱们病后,那老妖精向赵姨娘处来过几次,要向赵姨娘讨银子,见了我,便脸上变貌变*,两眼黧鸡似的。我当初还猜疑了几遍,总不知什么原故。如今说起来,却原来都是有因的。但只我在这里当家,自然惹人恨怨,怪不得人治我。宝玉可和人有什么仇呢,忍得下这样毒手。」贾母道:「焉知不因我疼宝玉不疼环儿,竟给你们种了毒了呢。」王夫人道:「这老货已经问了罪,决不好叫他来对*。没有对*,赵姨娘那里肯认帐。事情又大,闹出来,外面也不雅,等他自作自受,少不得要自己败露的。」贾母道:「你这话说的也是,这样事,没有对*,也难作准。只是佛爷菩萨看的真,他们姐儿两个,如今又比谁不济了呢。罢了,过去的事,凤哥儿也不必提了。今日你和你太太都在我这边吃了晚饭再过去罢。」遂叫鸳鸯琥珀等传饭。凤姐赶忙笑道:「怎么老祖宗倒*起心来!」王夫人也笑了。只见外头几个媳妇伺候。凤姐连忙告诉小丫头子传饭:「我和太太都跟着老太太吃。」正说着,只见玉钏儿走来对王夫人道:「老爷要找一件什么东西,请太太伺候了老太太的饭完了自己去找一找呢。」贾母道:「你去罢,保不住你老爷有要紧的事。」王夫人答应着,便留下凤姐儿伺候,自己退了出来。
回至房中,和贾政说了些闲话,把东西找了出来。贾政便问道:「迎儿已经回去了,他在孙家怎么样?」王夫人道:「迎丫头一肚子眼泪,说孙姑爷凶横的了不得。」因把迎春的话述了一遍。贾政叹道:「我原知不是对头,无奈大老爷已说定了,教我也没法。不过迎丫头受些委屈罢了。」王夫人道:「这还是新媳妇,只指望他以后好了好。」说着,嗤的一笑。贾政道:「笑什么?」王夫人道:「我笑宝玉,今儿早起特特的到这屋里来,说的都是些孩子话。」贾政道:「他说什么?」王夫人把宝玉的言语笑述了一遍。贾政也忍不住的笑,因又说道:「你提宝玉,我正想起一件事来。这小孩子天天放在园里,也不是事。生女儿不得济,还是别人家的人;生儿若不济事,关系非浅。前日倒有人和我提起一位先生来,学问人品都是极好的,也是南边人。但我想南边先生*情最是和平,咱们城里的孩子,个个踢天弄井,鬼聪明倒是有的,可以搪塞就搪塞过去了;胆子又大,先生再要不肯给没脸,一日哄哥儿似的,没的白耽误了。所以老辈子不肯请外头的先生,只在本家择出有年纪再有点学问的请来掌家塾。如今儒大太爷虽学问也只中平,但还*压的住这些小孩子们,不至以颟顸了事。我想宝玉闲着总不好,不如仍旧叫他家塾中读书去罢了。」王夫人道:「老爷说的很是。自从老爷外任去了,他又常病,竟耽搁了好几年。如今且在家学里温习温习,也是好的。」贾政点头,又说些闲话,不题。
且说宝玉次日起来,梳洗已毕,早有小厮们传进话来说:「老爷叫二爷说话。」宝玉忙整理了衣服,来至贾政书房中,请了安站着。贾政道:「你近来作些什么功课?虽有几篇字,也算不得什么。我看你近来的光景,越发比头几年散荡了,况且每每听见你推病不肯念书。如今可大好了,我还听见你天天在园子里和姊妹们顽顽笑笑,甚至和那些丫头们混闹,把自己的正经事,总丢在脑袋后头。就是做得几句诗词,也并不怎么样,有什么稀罕处!比如应试选举,到底以文章为主,你这上头倒没有一点儿工夫。我可嘱咐你:自今日起,再不许做诗做对的了,单要习学八股文章。限你一年,若毫无长进,你也不用念书了,我也不愿有你这样的儿子了。」遂叫李贵来,说:「明儿一早,传焙茗跟了宝玉去收拾应念的书籍,一齐拿过来我看看,亲自送他到家学里去。」喝命宝玉:「去罢!明日起早来见我。」宝玉听了,半日竟无一言可答,因回到怡红院来。
袭人正在着急听信,见说取书,倒也欢喜。独是宝玉要人即刻送信与贾母,欲叫拦阻。贾母得信,便命人叫过宝玉来,告诉他说:「只管放心先去,别叫你老子生气。有什么难为你,有我呢。」宝玉没法,只得回来嘱咐了丫头们:「明日早早叫我,老爷要等着送我到家学里去呢。」袭人等答应了,同麝月两个倒替着醒了一夜。
次日一早,袭人便叫醒宝玉,梳洗了,换了衣服,打发小丫头子传了焙茗在二门上伺候,拿着书籍等物。袭人又催了两遍,宝玉只得出来过贾政书房中来,先打听「老爷过来了没有?」书房中小厮答应:「方才一位清客相公请老爷回话,里边说梳洗呢,命清客相公出去候着去了。」宝玉听了,心里稍稍安顿,连忙到贾政这边来。恰好贾政着人来叫,宝玉便跟着进去。贾政不免又嘱咐几句话,带了宝玉上了车,焙茗拿着书籍,一直到家塾中来。
早有人先抢一步回代儒说:「老爷来了。」代儒站起身来,贾政早已走入,向代儒请了安。代儒拉着手问了好,又问:「老太太近日安么?」宝玉过来也请了安。贾政站着,请代儒坐了,然后坐下。贾政道:「我今日自己送他来,因要求托一番。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到底要学个*的举业,才是终身立身成名之事。如今他在家中只是和些孩子们混闹,虽懂得几句诗词,也是胡诌乱道的;就是好了,也不过是风云月露,与一生的正事毫无关涉。」代儒道:「我看他相貌也还体面,灵*也还去得,为什么不念书,只是心野贪顽。诗词一道,不是学不得的,只要发达了以后,再学还不迟呢。」贾政道:「原是如此。目今只求叫他读书、讲书、作文章。倘或不听教训,还求太爷认真的管教管教他,才不至有名无实的白耽误了他的一世。」说毕,站起来又作了一个揖,然后说了些闲话,才辞了出去。代儒送至门首,说:「老太太前替我问好请安罢。」贾政答应着,自己上车去了。
代儒回身进来,看见宝玉在西南角靠窗户摆着一张花梨小桌,右边堆下两套旧书,薄薄儿的一本文章,叫焙茗将纸墨笔砚都搁在抽屉里藏着。代儒道:「宝玉,我听见说你前儿有病,如今可大好了?」宝玉站起来道:「大好了。」代儒道:「如今论起来,你可也该用功了。你父亲望你*恳切的很。你且把从前念过的书,打头儿理一遍。每日早起理书,饭后写字,晌午讲书,念几遍文章就是了。」宝玉答应了个「是」,回身坐下时,不免四面一看。见昔时金荣辈不见了几个,又添了几个小学生,都是些粗俗异常的。忽然想起秦钟来,如今没有一个做得伴说句知心话儿的,心上凄然不乐,却不敢作声,只是闷着看书。代儒告诉宝玉道:「今日头一天,早些放你家去罢。明日要讲书了。但是你又不是很愚夯的,明日我倒要你先讲一两章书我听,试试你近来的工课何如,我才晓得你到怎么个分儿上头。」说得宝玉心中乱跳。欲知明日听解何如,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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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篇:《红楼梦》第*回读后感
读到《红楼梦》*回——皇恩重元妃省父母,天伦乐宝玉呈才藻。大家有什么看法?以下是《红楼梦》第*回读后感,欢迎阅览!
贾元春选入皇妃,皇恩恩准回家探亲。贾府为其修大观园,当贾妃回到家时泪流满面,见到父亲时却说说到“田舍之家,-盐布?,得遂天伦之乐,今虽富贵,骨肉分离,终无意趣。”
为了读书,为了工作,为了生活,国人聚少利多,我们今天很多人过得日子也是如此。
外出务工,上班,留守儿童、空槽老人。
想家的人常回去家看看吧。
都在说忙,究竟在忙什么?有时忘记了自己是谁,忘记了自己是干什么的。在忙活中迷失了目标,迷失了本职,迷失了信仰。种了别人的田,荒了自己的地,还以为自己做得很多,若回到目标的主线上,你又做了什么呢?
浮躁的时代,复杂的环境,价值观的交互,做成一件事比较难,那就要学会淡定,学会平静,学会亮堂,学会明辨,学会驾驭,学会坚守。
地位是临时的,荣誉是过去的,金钱是身外的,只有健康是自己的,家人的幸福很重。
这一回写元妃探亲,她见祖母、母亲、姐妹时,满眼垂泪,俱说不出话,只管呜咽对泣写出了元春身处宫廷思念家人的感情。
从对幼弟宝玉上,又抚其头颈笑道:比先竟长了好多,一语未终,泪如雨下。”可以看出元春真*情流露的一面。元春通过对宝玉的关爱来抒发对他殷切的期望,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家族的继续兴旺和父母膝前尽孝全部托与幼弟,这又怎能不生出无限的感触呢?泪水不止的悲楚何人可解?这一幕给我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元春的可贵之处是她虽然身在皇家,享受着无比尊贵的生活,但她的灵魂却没有被腐蚀掉,依然保持着那颗善良。
在元妃省亲的章节可以读出三个画面:
一:祖母、母亲、姐妹等女眷;
满眼垂泪,俱说不出话,只管呜咽对泣写出了元春身处宫廷思念家人的感情。大观园的名字受赐于元春,但她在大观园中却不曾享受过欢乐,在“临幸”大观园时正值隆冬,所有的树木、禽兽都是用绸绫、羽毛之类做就的。如此看来,甚至不及刘姥姥所见的大观园了!因为刘姥姥总算看到了大观园繁花似锦的真貌,而她只是走马观花的粗看一眼,根本就无福在院子里就住一夜。元春内心的苦楚谁能读出?
二:见父亲等男亲,“今富贵已极,骨肉各方,然终无意趣”所流露的轻富贵,重骨肉亲情的天伦之乐,震撼人心的肺腑之言。只有能够看到“荣华易尽”之人才能发出退步抽身早的*告。这点从元春后来的三次劝说中可以更真切地感受到。元春的居安思危谁人可及?
三:从对幼弟宝玉上,“携手拦于怀中,又抚其头颈笑道:比先竟长了好多,一语未终,泪如雨下。”可以看出元春真*情流露的一面。虽系姐弟,情状有如母子。自古忠孝无法两全,元春通过对宝玉的关爱来抒发对他殷切的期望,家族的继续兴旺和父母膝前尽孝全部托与幼弟,这又怎能不生出无限的感触呢?泪水不止的悲楚何人可解?这一幕给我留下了极辣的印象。
作者用从以上几个画面勾勒出元春的*情与见识。真可以说是大家手笔
第3篇:《红楼梦》第十五回
话说宝玉举目见北静王水溶头上戴着洁白簪缨银翅王帽,穿着*牙海水五爪坐龙白蟒袍,系着碧玉红?带,面如美玉,目似明星,真好秀丽人物。宝玉忙抢上来参见,水溶连忙从轿内伸出手来挽住。见宝玉戴着束发银冠,勒着双龙出海抹额,穿着白蟒箭袖,围着攒珠银带,面若春花,目如点漆。水溶笑道:「名不虚传,果然如『宝』似『玉』。」因问:「衔的那宝贝在那里?」宝玉见问,连忙从衣内取了递与过去。水溶细细的看了,又念了那上头的字,因问:「果灵验否?」贾政忙道:「虽如此说,只是未曾试过。」水溶一面极口称奇道异,一面理好*绦,亲自与宝玉带上,又携手问宝玉几岁,读何书。宝玉一一的答应。
水溶见他语言清楚,谈吐有致,一面又向贾政笑道:「令郎真乃龙驹凤雏,非小王在世翁前唐突,将来『雏凤清于老凤声』,未可量也。」贾政忙陪笑道:「犬子岂敢谬承金奖。赖蕃郡余祯,果如是言,亦荫生辈之幸矣。」水溶又道:「只是一件,令郎如是资质,想老太夫人,夫人辈自然钟爱极矣,但吾辈后生,甚不宜钟溺,钟溺则未免荒失学业。昔小王曾蹈此辙,想令郎亦未必不如是也。若令郎在家难以用功,不妨常到寒第。小王虽不才,却多蒙海上众名士凡至都者,未有不另垂青目。是以寒第高人颇聚。令郎常去谈会谈会,则学问可以日进矣。」贾政忙躬身答应。
水溶又将腕上一串念珠卸了下来,递与宝玉道:「今日初会,仓促竟无敬贺之物,此是前日圣上亲赐??香念珠一串,权为贺敬之礼。」宝玉连忙接了,回身奉与贾政。贾政与宝玉一齐谢过。于是贾赦,贾珍等一齐上来请回舆,水溶道:「逝者已登仙界,非碌碌你我尘寰中之人也。小王虽上叨天恩,虚邀郡袭,岂可越仙?而进也?」贾赦等见执意不从,只得告辞谢恩回来,命手下掩乐停音,滔滔然将殡过完,方让水溶回舆去了。不在话下。
且说宁府送殡,一路热闹非常。刚至城门前,又有贾赦,贾政,贾珍等诸同僚属下各家祭棚接祭,一一的谢过,然后出城,竟奔铁槛寺大路行来。彼时贾珍带贾蓉来到诸长辈前,让坐轿上马,因而贾赦一辈的各自上了车轿,贾珍一辈的也将要上马。凤姐儿因记挂着宝玉,怕他在郊外纵*逞强,不服家人的话,贾政管不着这些小事,惟恐有个失闪,难见贾母,因此便命小厮来唤他。宝玉只得来到他车前。凤姐笑道:「好兄弟,你是个尊贵人,女孩儿一样的人品,别学他们猴在马上。下来,咱们姐儿两个坐车,岂不好?」宝玉听说,忙下了马,爬入凤姐车上,二人说笑前来。
不一时,只见从那边两骑马压地飞来,离凤姐车不远,一齐蹿下来,扶车回说:「这里有下处,奶奶请歇更衣。」凤姐急命请邢夫人王夫人的示下,那人回来说:「太太们说不用歇了,叫奶奶自便罢。」凤姐听了,便命歇了再走。众小厮听了,一带辕马,岔出人群,往北飞走。宝玉在车内急命请秦相公。那时秦钟正骑马随着他父亲的轿,忽见宝玉的小厮跑来,请他去打尖。秦钟看时,只见凤姐儿的车往北而去,后面拉着宝玉的马,搭着鞍笼,便知宝玉同凤姐坐车,自己也便带马赶上去,同入一庄门内。早有家人将众庄汉撵尽。那庄农人家无多房舍,婆娘们无处回避,只得由他们去了。那些村姑庄妇见了凤姐,宝玉,秦钟的人品衣服,礼数款段,岂有不爱看的?
一时凤姐进入茅堂,因命宝玉等先出去顽顽。宝玉等会意,因同秦钟出来,带着小厮们各处游顽。凡庄农动用之物,皆不曾见过。宝玉一见了锹,镢,锄,犁等物,皆以为奇,不知何项所使,其名为何。小厮在旁一一的告诉了名*,说明原委。宝玉听了,因点头叹道:「怪道古人诗上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苦』,正为此也。」一面说,一面又至一间房前,只见炕上有个纺车,宝玉又问小厮们:「这又是什么?」小厮们又告诉他原委。宝玉听说,便上来拧转作耍,自为有趣。只见一个约有十七八岁的村庄丫头跑了来乱嚷:「别动坏了!」众小厮忙断喝拦阻。宝玉忙丢开手,陪笑说道:「我因为没见过这个,所以试他一试。」那丫头道:「你们那里会弄这个,站开了,我纺与你瞧。」秦钟暗拉宝玉笑道:「此卿大有意趣。」宝玉一把推开,笑道:「该死的!再胡说,我就打了。」说着,只见那丫头纺起线来。宝玉正要说话时,只听那边老婆子叫道:「二丫头,快过来!」那丫头听见,丢下纺车,一径去了。
宝玉怅然无趣。只见凤姐儿打发人来叫他两个进去。凤姐洗了手,换衣服抖灰,问他们换不换。宝玉不换,只得罢了。家下仆妇们将带着行路的茶壶茶杯,十锦屉盒,各样小食端来,凤姐等吃过茶,待他们收拾完毕,便起身上车。外面旺儿预备下赏封,赏了本村主人。庄妇等来叩赏。凤姐并不在意,宝玉却留心看时,内中并无二丫头。一时上了车,出来走不多远,只见迎头二丫头怀里抱着他小兄弟,同着几个小女孩子说笑而来。宝玉恨不得下车跟了他去,料是众人不依的,少不得以目相送,争奈车轻马快,一时展眼无踪。
走不多时,仍又跟上大殡了。早有前面法鼓金铙,幢幡宝盖:铁槛寺接灵众僧齐至。少时到入寺中,另演佛事,重设香坛。安灵于内殿偏室之中,宝珠安于里寝室相伴。外面贾珍款待一应亲友,也有扰饭的,也有不吃饭而辞的,一应谢过乏,从公侯伯子男一起一起的散去,至未末时分方才散尽了。里面的堂客皆是凤姐张罗接待,先从显官诰命散起,也到晌午大错时方散尽了。只有几个亲戚是至近的,等做过三日安灵道场方去。那时邢,王二夫人知凤姐必不能来家,也便就要进城。王夫人要带宝玉去,宝玉乍到郊外,那里肯回去,只要跟凤姐住着。王夫人无法,只得交与凤姐便回来了。
原来这铁槛寺原是宁荣二公当日修造,现今还是有香火地亩布施,以备京中老了人口,在此便宜寄放。其中*阳两宅俱已预备妥贴,好为送灵人口寄居。不想如今后辈人口繁盛,其中贫富不一,或*情参商:有那家业艰难安分的,便住在这里了,有那尚排场有钱势的,只说这里不方便,一定另外或村庄或尼庵寻个下处,为事毕宴退之所。即今秦氏之丧,族中诸人皆权在铁槛寺下榻,独有凤姐嫌不方便,因而早遣人来和馒头庵的姑子净虚说了,腾出两间房子来作下处。
原来这馒头庵就是水月庵,因他庙里做的馒头好,就起了这个浑号,离铁槛寺不远。当下和尚工课已完,奠过茶饭,贾珍便命贾蓉请凤姐歇息。凤姐见还有几个妯娌陪着女亲,自己便辞了众人,带了宝玉,秦钟往水月庵来。原来秦业年迈多病,不能在此,只命秦钟等待安灵罢了。那秦钟便只跟着凤姐,宝玉,一时到了水月庵,净虚带领智善,智能两个徒弟出来迎接,大家见过。凤姐等来至净室更衣净手毕,因见智能儿越发长高了,模样儿越发出息了,因说道:「你们师徒怎么这些日子也不往我们那里去?」净虚道:「可是这几天都没工夫,因胡老爷府里产了公子,太太送了十两银子来这里,叫请几位师父念三日《血盆经》,忙的没个空儿,就没来请奶奶的安。」
不言老尼陪着凤姐。且说秦钟,宝玉二人正在殿上顽耍,因见智能过来,宝玉笑道:「能儿来了。」秦钟道:「理那东西作什么?」宝玉笑道:「你别弄鬼,那一日在老太太屋里,一个人没有,你搂着他作什么?这会子还哄我。」秦钟笑道:「这可是没有的话。」宝玉笑道:「有没有也不管你,你只叫住他倒碗茶来我吃,就丢开手。」秦钟笑道:「这又奇了,你叫他倒去,还怕他不倒?何必要我说呢。」宝玉道:「我叫他倒的是无情意的,不及你叫他倒的是有情意的。」秦钟只得说道:「能儿,倒碗茶来给我。」那智能儿自幼在荣府走动,无人不识,因常与宝玉秦钟顽笑。他如今大了,渐知风月,便看上了秦钟人物风流,那秦钟也极爱他妍媚,二人虽未上手,却已情投意合了。今智能见了秦钟,心眼俱开,走去倒了茶来。秦钟笑道:「给我。」宝玉叫:「给我!」智能儿抿嘴笑道:「一碗茶也争,我难道手里有蜜!」宝玉先抢得了,吃着,方要问话,只见智善来叫智能去摆茶碟子,一时来请他两个去吃茶果点心。他两个那里吃这些东西,坐一坐仍出来顽耍。
凤姐也略坐片时,便回至净室歇息,老尼相送。此时众婆娘媳妇见无事,都陆续散了,自去歇息,跟前不过几个心腹常侍小婢,老尼便趁机说道:「我正有一事,要到府里求太太,先请奶奶一个示下。」凤姐因问何事。老尼道:「阿弥陀佛!只因当日我先在长安县内善才庵内出家的时节,那时有个施主姓张,是大财主。他有个女儿小名金哥,那年都往我庙里来进香,不想遇见了长安府府太爷的小舅子李衙内。那李衙内一心看上,要娶金哥,打发人来求亲,不想金哥已受了原任长安守备的公子的聘定。张家若退亲,又怕守备不依,因此说已有了人家。谁知李公子执意不依,定要娶他女儿,张家正无计策,两处为难。不想守备家听了此言,也不管青红皂白,便来作践辱骂,说一个女儿许几家,偏不许退定礼,就打官司告状起来。那张家急了,只得着人上京来寻门路,赌气偏要退定礼。我想如今长安节度云老爷与府上最契,可以求太太与老爷说声,打发一封书去,求云老爷和那守备说一声,不怕那守备不依。若是肯行,张家连倾家孝顺也都情愿。」
凤姐听了笑道:「这事倒不大,只是太太再不管这样的事。」老尼道:「太太不管,奶奶也可以主张了。」凤姐听说笑道:「我也不等银子使,也不做这样的事。」净虚听了,打去妄想,半晌叹道:「虽如此说,张家已知我来求府里,如今不管这事,张家不知道没工夫管这事,不希罕他的谢礼,倒像府里连这点子手段也没有的一般。」
凤姐听了这话,便发了兴头,说道:「你是素日知道我的,从来不信什么是*司地狱报应的,凭是什么事,我说要行就行。你叫他拿三千银子来,我就替他出这口气。」老尼听说,喜不自禁,忙说:「有,有!这个不难。」凤姐又道:「我比不得他们扯篷拉牵的图银子。这三千银子,不过是给打发说去的小厮作盘缠,使他赚几个*苦钱,我一个钱也不要他的。便是三万两,我此刻也拿的出来。」老尼连忙答应,又说道:「既如此,奶奶明日就开恩也罢了。」凤姐道:「你瞧瞧我忙的,那一处少了我?既应了你,自然快快的`了结。」老尼道:「这点子事,在别人的跟前就忙的不知怎么样,若是奶奶的跟前,再添上些也不够奶奶一发挥的。只是俗语说的,『能者多劳』,太太因大小事见奶奶妥贴,越*都推给奶奶了,奶奶也要保重金体才是。」一路话奉承的凤姐越发受用,也不顾劳乏,更攀谈起来。
谁想秦钟趁黑无人,来寻智能。刚至后面房中,只见智能独在房中洗茶碗,秦钟跑来便搂着亲嘴。智能急的跺脚说:「这算什么!再这么我就叫唤。」秦钟求道:「好人,我已急死了。你今儿再不依,我就死在这里。」智能道:「你想怎样?除非等我出了这牢坑,离了这些人,才依你。」秦钟道:「这也容易,只是远水救不得近渴。」说着,一口吹了灯,满屋漆黑,将智能抱到炕上,就云雨起来。那智能百般的挣挫不起,又不好叫的,少不得依他了。正在得趣,只见一人进来,将他二人按住,也不则声。二人不知是谁,唬的不敢动一动。只听那人嗤的一声,掌不住笑了,二人听声方知是宝玉。秦钟连忙起来,抱怨道:「这算什么?」宝玉笑道:「你倒不依,咱们就叫喊起来。」羞的智能趁黑地跑了。宝玉拉了秦钟出来道:「你可还和我强?」秦钟笑道:「好人,你只别嚷的众人知道,你要怎样我都依你。」宝玉笑道:「这会子也不用说,等一会睡下,再细细的算帐。」一时宽衣安歇的时节,凤姐在里间,秦钟宝玉在外间,满地下皆是家下婆子,打铺坐更。凤姐因怕通灵玉失落,便等宝玉睡下,命人拿来扌塞按时在自己枕边。宝玉不知与秦钟算何帐目,未见真切,未曾记得,此是疑案,不敢纂创。
一宿无话。至次日一早,便有贾母王夫人打发了人来看宝玉,又命多穿两件衣服,无事宁可回去。宝玉那里肯回去,又有秦钟恋着智能,调唆宝玉求凤姐再住一天。凤姐想了一想:凡丧仪大事虽妥,还有一半点小事未曾安*,可以指此再住一日,岂不又在贾珍跟前送了满情,二则又可以完净虚那事,三则顺了宝玉的心,贾母听见,岂不欢喜?因有此三益,便向宝玉道:「我的事都完了,你要在这里逛,少不得越**苦一日罢了,明儿可是定要走的了。」宝玉听说,千姐姐万姐姐的央求:「只住一日,明儿必回去的。」于是又住了一夜。
凤姐便命悄悄将昨日老尼之事,说与来旺儿。来旺儿心中俱已明白,急忙进城找着主文的相公,假托贾琏所嘱,修书一封,连夜往长安县来,不过百里路程,两日工夫俱已妥协。那节度使名唤云光,久见贾府之情,这点小事,岂有不允之理,给了回书,旺儿回来。且不在话下。
却说凤姐等又过一日,次日方别了老尼,着他三日后往府里去讨信。那秦钟与智能百般不忍分离,背地里多少幽期密约,俱不用细述,只得含恨而别。凤姐又到铁槛寺中照望一番。宝珠执意不肯回家,贾珍只得派妇女相伴。后回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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