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在生活中还是工作中，翻开朋友圈会看到很多很多的句子。不同的句子蕴藏着不同的深刻意义，有哪些句子让我们始终无法忘怀呢？下面是小编为你精心整理的“赫尔曼·黑塞名言”，仅供参考，大家一起来看看吧。

赫尔曼黑塞名言

1、你不是爱情的终点，只是爱情的原动力。我将这爱情献给路旁的花朵，献给玻璃酒杯里摇晃着的晶亮阳光，献给教堂的红色圆顶。因为你，我爱上了这个世界。--赫尔曼黑塞《堤契诺之歌》

2、人生苦短，我们却费尽思量，无所不用其极地丑化生命，让生命更为复杂。仅有的好时光，仅有的温暖夏日与夏夜，我们当尽情享受。玫瑰花及紫藤已开开落落了两回；白日渐短，每个树林、每片叶子都带着惆怅，轻叹着美景易逝。晚风徐徐，拂过窗前树梢，月光洒落在屋内的红色石板上。故乡友人别来无恙？你们手中握着的是玫瑰或是枪弹？你们是否依然安好？你们写给我的，是友善的信，抑或是谩骂我的文章？亲爱的朋友们，一切悉听尊便，但无论如何，请切记：人生苦短。--赫尔曼黑塞《堤契诺之歌》

3、如今， 我已不再如痴如醉，也不再想将远方的美丽及自己的快里和所爱的人分享，我的心已不再是春天；我的心，已是夏天。我不在雀跃地将帽子跑向空中，也不再欢唱。现在，面对着香气袭人的土地，我比当年首次邂逅时更优雅、更内敛、更深刻、更洗练，也更心存感激。如今的我，比以前更融入这南国的一切；而且它也为我娓娓诉说更丰富、更详尽的故事。我的思念，不会再为朦胧的远方增添梦幻的色彩。我的眼光满足于所见的事物；因为学会了看，从此世界变美了。
世界变美了。我孤独，但不为寂寞所苦。我别无所求。我乐于让阳光将我完全晒热；我渴望成熟。我迎接死亡，乐于重生。
世界变美了。--赫尔曼黑塞《堤契诺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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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塞简介_赫尔曼黑塞资料介绍

黑塞简介年表

一八七七年七月二日 诞生

生于德国休瓦本的小镇卡尔夫。那是沿着拿古鲁特河的美丽乡镇，真正的含意则是黑塞的故乡。黑塞是一辈子一直写着有关于自己境遇的作家，所以在许多作品中，都曾描写过卡尔夫及其周围风景，且多用格尔巴斯奥这个地名来取代。他的父亲约翰黑塞（一八四七～一九一六年）生于爱沙尼亚，十八岁时前往瑞士，加入巴塞尔教会。二十二岁时远渡印度，从事传道的工作，但因为健康不佳，三年后回国。然后移居卡尔夫，帮助赫尔曼根德尔特的新教出版事业。

母亲玛丽根德尔特（一八四二～一九。二年）生于印度，在瑞士度过少女时代。十五岁时去父母所在的印度，后来父亲生病暂时回国，其间与英国传教士查尔斯爱森巴克订婚。第三次到印度时结婚，但丈夫病倒后，便与丈夫抱着两个儿子返国卡尔夫。玛丽二十八岁时，丈夫病逝。一八七四年与父亲赫尔曼根德尔特的助手约翰相识而再婚。当时玛丽是三十二岁，约翰为二十七岁。

两人在翌年生下长女阿德蕾。她是黑塞兄弟姊妹中，和他感情最好的一位。黑塞有《给阿德蕾的信》（一九四九）和《追忆阿德蕾》（一九四六）的文章，描写与姊姊的情感。

一八八。年三岁

妹妹玛尔拉出生。一九五三年他曾写过《为了玛尔拉》一文．以回忆不幸而死的妹妹。

一八八一年 四岁

黑塞一家搬到瑞士巴塞尔，父亲在此担任教会学校的老师。他以《乞丐》这篇文章，叙述在巴塞尔时代的事情。

一八八二年五岁

弟弟汉斯出生。美丽的青春的弟弟，是游戏天才，但不喜欢读书，渐渐对生活失去自信而自杀。《追忆汉斯》中，有详细的记载。这一年，写出像诗的东西，记在母亲的日记里。

一八八四年七岁

进入巴塞尔的密逊小学。

一八八六年九岁

黑塞一家再次回到卡尔夫。到十三岁为止，就读于卡尔夫小学和拉丁语学校。《车轮下》、《德密安》、《童心》、《回忆少年时》，皆以此四年的少年时代为小说的题材。

一八九。年 十三岁

就读哥宾根的拉丁语学校，是因为要准备考神学校。拉丁语学校以拉丁语为主，相当于中学乃至高中。描写此学校生活的作品有《拉丁语学校生》。

一八九一年十四岁

进入毛布农神学校。在《车轮下》详细记载从拉丁语学校到神学校这一段生活。此外，关于毛布农神学校的作品有《那鲁奇斯和哥鲁特蒙特》、《玻璃珠游戏》等。

一八九二年 十五岁

春，逃离神学校而遭退学。父母悲叹万分，但祖父赫尔曼根德尔特却欢迎他说：听说你去天才旅行了。所谓天才旅行是学生用语，指的是学生的反抗行动。其后，他被带到牧师布鲁姆哈鲁特的身边，因神经衰弱自杀未遂。在哥宾根的巴奥教授、谢尔牧师的指导下逐渐恢复。

一八九三年 十六岁

祖父赫尔曼根德尔特去世。他受到祖父极大的精神感化，以《祖父》为题写了一篇文章。继续入堪休塔特高中就读，一年后又遭退学，然后去埃斯林根书店当店员，但持续不到三天，便一方面帮忙父亲的出版事业，一方面热衷于读书。

一八九四年 十七岁

六月，成为卡尔夫的佩洛特钟表工厂的学徒，其工作是磨钟塔时钟的齿轮。（参考《车轮下》）

一八九五年 十八岁

秋，辞去学徒的工作。十一月去杜宾根的赫肯豪尔书店当店员，喜欢读歌德及德意志浪漫派文学，耽于写诗。此时所写的诗，收录在以后的浪漫诗集中。

一八九九年 二十二岁

由德雷斯町的毕尔森自费出版了处女诗集《浪漫诗集》，《我是星星》便是其中之一。接着由来比锡的第底利西斯发表散文集夜半后的一小时。销路虽不佳，但深受有识者的好评，也受到利尔凯的赞赏。秋，转往瑞士巴塞尔的来希书店任职，起先在贩卖部，其后转任旧书部。

一九。一年二十四岁

二月，访问故乡卡尔夫。（参考《美丽的青春》）第一次到意大利旅行。由他所服务的来希书店出版了赫尔曼劳谢。起先以黑塞编赫尔曼劳谢的遗稿文和诗为题出版，但增补新版时，则改为上述的书名。一般评论都很好，卖得也不错。

一九。二年 二十五岁

他的《诗集》收录在卡尔鲁布塞编的丛书《新德意志抒情诗人》的第三卷，由古鲁提出版。其后以单行本问世，一九五。年改名为《青春诗集》。《越过原野》、《在雾之中》、《白云》即为此诗集中的作品。

四月二日母亲玛丽去世，写《给母亲》-诗献给她。

一九。三年二十六岁

辞掉来希书店的工作。第二次到意大利旅行。因瑞士作家鲍鲁伊克的介绍，认识柏林出版者S.裴谢，鼓励他创写新作品。

一九。四年二十七岁

《乡愁》由S.裴谢社出版，从一九。-年起写了三年，一九。三年在S.裴谢社《新评论》杂志上发表。就像黑塞自己所写的《我成功了》-样，大获好评，一跃而奠定新进作家的地位。黑塞以后的作品，大部分都是由该社出版。八月，和摄影师的女儿玛丽亚佩诺莉结婚。九月，新居定在波登湖畔的凯思赫芬最初的家，夫人是名钢琴家。同年，由柏林的休斯塔温特雷夫拉社出版两篇传记性小品《薄伽邱》、《圣芳济》。

一九。五年 二十八岁

长男布鲁诺出生，长大成为画家。

《车轮下》在新苏黎世报连载。其后还执笔写了许多中篇、短篇、随想，被整理在《寓言集》、《小世界》中。《乡愁》获得包耶伦费特奖。

一九。六年二十九岁

《车轮下》由S.裴谢社出版，获得很大的成功。

一九。七年 三十岁

和讽刺作家鲁特维希脱玛、新闻编辑库特阿拉姆、出版家阿尔贝特兰根，共同编辑了每月两次的《三月》杂志，由阿尔贝特兰根社出版，直到一九一二年为止。《美丽的青春》在此年发表于该杂志。

中短篇小说集《北岸》，由S.裴谢社发行。收录《从幼年时代起》、《大理石材工厂》、《枯草之月》、《拉丁语学校生》、《秋的徒步旅行》五篇。在凯思赫芬另筑新家。此事详细记载于《回忆草》中的《迁移新居之际》。

一九。八年 三十一岁

短篇集《邻人》由S.裴谢社出版，收录了《婚约》、《加利巴尔第》、《瓦尔塔肯布》、《在以前的太阳轩》、《爱哲南》五篇。《库奴鲁布》第一个故事《早春》，由诺耶伦多夏社发表。

一九。九年 三十二岁

次男海纳出生，以后成为室内装饰家。在布拉温休维克拜访维尔赫姆拉别，《回忆草》（一九三七年）中《访问某诗人》-文，即指此事。在布莱门演讲《浮士德和查拉图斯特拉》。

一九-。年 三十三岁

《贝鲁特鲁特》由阿尔贝特兰根社出版，是以音乐家为主角的小说。此时和音乐家们，尤其是瑞士作曲家奥图曼谢克缔结深交。

一九一一年 三十四岁

三男马尔丁出生，以后成为摄影家。

诗集《途上》由格欧尔克休拉社出版。编美利凯的诗集。夏，与画家汉斯休脱尔沈耶格鲁为伴去亚洲旅行。游历了新加坡、南苏门答腊、锡兰，年底回国。旅行的动机是想逃避欧洲、对东方的憧憬，打开家庭生活的僵局等。此次旅行有苏伊士运河之夜等二十一篇短的游记、十一篇诗，小说《罗巴特阿几翁》，记录在《印度纪行》（一九一三年）中。

一九一二年 三十五岁

借住画家维尔提位于瑞士伯恩附近的家。短篇小说集《迂回路》由S.裴谢社出版，收录了《拉第格鲁》、《归乡》、《世界改良者》、《耶密尔哥尔夫》、《马提阿斯神父》五篇。

一九一三年 三十六岁

亚洲的旅行报告《印度纪行》由S.裴谢社出版。虽也有印度，但二十一篇短的游记，大部分是马来亚、新加坡及南苏门答腊的游记。

一九一四年 三十七岁

描写艺术家的家庭生活悲剧的《罗斯哈尔地》由S．裴谢社出版。第一次大战爆发两个月后，在新苏黎世报发表《啊！朋友停止这个调调吧！》的短文，由于反对极端的国家主义，被视为卖国奴，受到德国新闻杂志的排斥。在伯恩为德国俘虏慰问事业局工作，从事壁报、图书的编辑、出版、寄送等事务。

一九一五年 三十八岁

出版《库奴鲁布》（S.裴谢社）、诗集《孤独者的音乐》（罗伊斯温特伊塔社）、小品集《路旁》（查尔扎社）。《路旁》收录了《六月之夜》、《狼》、《美尔亨》等九篇。八月，罗曼罗兰来访，开始了多年的友谊。（参考黑塞罗兰往来书简）

一九一六年 三十九岁

《美丽的青春》由S.裴谢社出版，包括《旋风》-文，全都是在凯思赫芬时写的。参加德意志扣留者新闻的编辑。三月，父亲约翰黑塞去世。办理烦杂的手续，越过国界参加葬礼。追忆父亲收录在《小庭院》中（一九一九年）。么子马尔丁病重，妻子精神病严重入院。黑塞自己也苦于神经衰弱，住进鲁柴伦近郊的松麻特疗养院治疗。

一九一七年 四十岁

发表了《给国务大臣的信》、《如果战争再继续两年》、《会达到和平吗？》等评论、随想。执笔写《德密安》。

一九一八年 四十一岁

发表了《如果战争再继续五年》、《欧洲人》、《战争与和平》、《世界史》、《国家》、《爱之道》等评论、随想。全都收录在《关于》（一九二八年）中。

一九一九年 四十二岁

以辛克莱的笔名发表《德密安》，引起战后人心热烈的反应，获颁新作家方达内奖。但很少人知道是黑塞的作品，所以辞奖不受。次年从第九版起，改为黑塞所作。《查拉图斯特拉的重生》、《给德国青年的话》和《因为一个德国人》由伯恩的休帖姆布利社出版，次年第二版起改为黑塞所作。《美尔亨》由S.裴谢社出版，收录《奥古斯特斯》、《诗人》、《别的星球来的不可思议的信息》、《爱丽丝》等七篇小品。随笔《小庭院》由维也纳的塔尔社出版。为了新德意志精神，和瓦尔帖雷克共同编《呼唤生存者》月刊，直到一九二三年为止。同年春天，和妻子分居，孩子则寄于他处。在梭连哥停留一阵子之后，移居到南瑞士鲁卡诺梦塔诺拉的卡查卡姆芝，专心创作《库拉因和华格纳》、《克林古苏鲁最后之夏》等。

一九二。年 四十三岁

《混沌中之透视》由杰鲁特维拉社出版。收录一篇论杜思妥也夫斯基。《漂泊》由S.裴谢社出版，收录了游记随想、诗和水彩画。《画家之诗》由杰鲁特维拉社出版，收录了诗和水彩画。过了四十岁以后，开始热心于绘画。《克林古苏鲁最后之夏》由S．裴谢社出版，收录了小说集《童心》、《库拉因和华格纳》。

一九二一年 四十四岁

《诗选集》由S.裴谢社出版。《帖欣的十一张水彩画》出版。

一九二二年 四十五岁

释尊传《西达塔》由S．裴谢社出版，这是年轻时代开始对印度的关心集大成之作。《古怪的故事》系列中，编辑了日本的故事出版。

一九二三年 四十六岁

九月和分居的太太玛丽亚夫人正式离婚。为了治疗坐骨神经痛和风湿病，常去巴登温泉（参考《疗养客》），取得瑞士国籍。《辛克莱的备忘录》由拉夏社出版，收录了《欧洲人》、《任性》等从一九一七年以后的评论。

一九二四年 四十七岁

和女作家琍查维恩佳的女儿鲁特维恩佳结婚。三年后离婚。

一九二五年 四十八岁

《疗养客》由S．裴谢社出版，这是巴登温泉的随想记录，前年曾以《温泉场心理学、巴登温泉场的讽刺》为书名自费出版。童话《匹克托鲁的化身》由谢姆尼芝社出版。从一九二二年起，用自己绘的插图，分发给希望得到的人。编辑了赫尔达林和诺瓦丽思的生活记录出版。

秋，到南德演讲旅行。在慕尼黑访问托马斯曼（参考《纽伦堡游记》）（一九二七年）。到一九三一年为止的冬天都住在荻里希。

没多久以前，有位年轻妇人写信给我，问我荒野之狼，的魔幻剧场到底想谈什么？她说她对像吃鸦片而神智不清地嘲弄自己本身和一切的内容，感到极度的失望。我回信请她再看一下那个地方，以及我以前曾经写过的文章。对我而言，没有比那个魔术剧场更重要而神圣的东西，那是非常有价值的比喻和假托，希望她能了解。那位妇人以后还写信给我说：这次我了解了。

一九二六年 四十九岁

《风物帖》由S．裴谢社出版，是《波登湖》、《意大利》、《印度》、《帖欣》、《杂》五篇结集而成的简短印象记。

一九二七年五十岁

和鲁特维思佳离婚。

《纽伦堡游记》由S．裴谢社出版。《荒野之狼》由S．裴谢社出版。黑塞五十岁生日时，傅高巴尔发表了《黑塞传》。没多久巴尔就去世了，黑塞写了《追悼傅高巴尔》一文以为纪念。

一九二八年 五十一岁

《关于》由S．裴谢社出版，收录了一九。四年以后的评论感想四十多篇。《危机一篇日记》诗集，由S．裴谢社当作限定版出版。

一九二九年五十二岁

诗集《夜的安慰》由S．裴谢社出版，收录了一九一一年以后的诗。《世界文学的图书馆》在雷克拉姆文库刊行，是阅读世界文学的入门书。

一九三。年五十三岁

《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由S．裴谢社出版，出版前已登在新评论杂志上，加了友情的历史这个副题。书中增加一九。七年出版的此岸中美丽的青春、旋风、昔日的太阳轩三篇的改稿，以决定版出版。

一九三一年五十四岁

自家诗集四季由弗雷芝社出版。收录了十篇的诗。合西达塔、童心、库拉因和华格纳、克林古苏鲁最后之夏以朝向精神方面的道路为书名出版。

八月，搬到蒙塔纽拉的新居（参考《迁入新居之际》）。十一月和妮侬多尔宾（一八九五年）结婚，新夫人出生于罗马尼亚，国籍为奥地利，主修美术史。

一九三二年 五十五岁

《东方之旅》小说由S．裴谢社出版。关于歌德的两篇评论，发表在《神学片断》。前年发表《我的信仰》。

一九三三年 五十六岁

《小世界》由S.裴谢社出版。以《邻人》、《迂回路》为书名，出版初期小说集的决定版。希特勒政权成立。尽力于帮助逃亡者和筹措救济资金。

一九三四年五十七岁

诗选集《从生命之树》在因杰尔文库出版。《玻璃珠游戏》的序章和《乞雨师》发表于新评论杂志。被要求把《世界文学的图书馆》的犹太作家剔除掉，重出改订版，但黑塞宁可希望它绝版。

一九三五年 五十八岁

《寓言集》由S.裴谢社出版。在新评论杂志上发表牧歌《庭院

中的时间》。十一月弟弟汉斯自杀（参考《追忆汉斯》）。写长诗埋

葬之后悼念弟弟。

一九三六年 五十九岁

《庭院中的时间》由维也纳的贝尔曼裴谢社出版，献给姊姊阿德蕾作为六十岁的纪念。贝尔曼裴谢是S.裴谢的女婿，受到纳粹政权的压迫，到国外继续其事业。写《追忆汉斯》。从一九一四年起，开始写未完成的梦之家由欧尔丁社出版。获得瑞士最高文学奖歌特弗利特凯勒奖。

一九三七年 六十岁

随想集《回忆草》、《新诗集》由伯恩的裴谢社出版。《新诗集》主要是收录一九三三年以后的诗。牧歌《佝偻病的少年》由弗雷芝社出版，作为他六十岁的纪念。

一九三八年 六十一岁

只发表《回忆克林古梭鲁之夏》的短文。

一九三九年 六十二岁

到一九四五年为止，被列入德国不受欢迎的作家名单，断了出版作品用纸的配给。自费出版《十行诗》。

一九四一年六十四岁

黑塞的作品在德国已经不可能出版，取得了S.裴谢社在德国的继承人佩塔兹尔坎普的谅解，由荻里希的弗雷兹出版，第一本作品是《夜半过后的一个钟头》。

一九四二年 六十五岁

《全诗集》由弗雷兹社出版，几乎收集了所有的诗。

一九四三年 六十六岁

《玻璃珠游戏，游戏名人约瑟夫尼克传记的尝试，克尼的遗稿》全二卷，由弗雷兹社出版。从一九三一年执笔，写到一九四二年为止，是最后的一篇大作。

一九四五年 六十八岁

一九。七年所写的片段文章《贝尔特鲁特》出版。诗选集《开花的枝芽》出版，献给姊姊阿德蕾（参考《利几日记》）。新短篇和童话集《梦之后》出版，全都由弗雷兹社出版。

一九四六年 六十九岁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黑塞的作品再次由S.裴谢社的后身兹尔坎普社重新出版。《感谢歌德》由克拉森社出版，合歌德论和歌德诗抄而成。八月，在法兰克福获得歌德奖。《战争与和平》由弗雷兹社出版，是一九一四年以后战争和政治的评论集。秋，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但因病而未亲临颁奖会场。《晚年之诗》自费出版。

一九四七年 七十岁

安德鲁纪德来访。接受伯恩大学名誉博士的称号。发表了

《给日本年轻同事的信》。

一九四八年 七十一岁

整理了《夜半过后的一个钟头》、《诺瓦丽思》、《赫尔曼劳谢》三篇，以《初期的散文》为书名，由弗雷兹社出版。

一九四九年七十二岁

编辑了与故乡卡尔夫有关的小说两卷，以《格尔巴斯奥》为书名，由温达利希社出版。

一九五。年七十三岁

在布朗休外克市获赠拉贝奖，庆祝托马斯曼七十五岁的

生日。

一九五一年七十四岁

从裴谢社出来自立门户的兹尔坎普社，开始出版黑塞全集。《后期的散文》由兹尔坎普社出版，收录了《被偷的皮箱》、《乞丐》、《幸福论》等。收集了一九二七年～一九五九年的书信而成《织简集》，由兹尔坎普社出版。

一九五二年 七十五岁

兹尔坎普社出版了六卷全集。在德国和瑞士银行举行了盛大的七十五岁庆祝会。在休图特卡尔特举行的庆典中，黑塞所做的演讲整理成《感谢黑塞》一书。《两首牧歌》（已出版的《佝偻病的少年》和《庭院中的时间》）纪念出版。

一九五三年 七十六岁

妹妹玛尔拉去世，写追悼文《为了玛尔拉》。

一九五四年七十七岁

《黑塞罗兰往来书简》由弗雷兹社出版，是一九一五年～一九四。年书信的往来。获得西德侯伊斯总统颁赠勋章。

一九五五年七十八岁

获得德意志出版社的和平奖。晚年的散文续刊《唤回过去》，由兹尔坎普社出版。以《帖欣的水彩画》为书名的水彩画及水彩画论，由克来田社出版。

一九五六年 七十九岁

卡尔斯尔耶设立了赫曼黑塞奖。

一九五七年 八十岁

庆祝第八十次的生日。兹尔坎普的全集（六卷）增补观察书简

等合为七卷。

一九五九年 八十二岁

出《书简集》的增补版。

一九六。年 八十三岁

《黑塞纪念册》由兹尔坎普社出版，是搜集了黑塞所有照片而

成的照片集。

一九六一年八十四岁

新诗选《阶段》由兹尔坎普社发行。

一九六二年八月九日 结束了八十五年的生涯。

赫尔曼·黑塞经典语录

1.爱不必请求，也不可要求。爱必须成为自己明确肯定的力量。它便不再是被牵引，而是去牵引。《德米安》

2.不幸福就是一种耻辱，不能向别人敞开你的生活、遮遮掩掩就是耻辱。《罗斯哈尔德》

3.苍穹中我是一颗星，将这世界打量，将这世界鄙夷，在自身灼烧中燃尽。《我是一颗星》

4.聪明话没有任何价值，只能让人远离自己的内心。而远离自己是一种罪过。人必须像乌龟一样，能完全蜷进自己的内心世界。《德米安：埃米尔辛克莱的彷徨少年时》

5.当一个人能够如此单纯，如此觉醒，如此专注于当下，毫无疑虑的走过这个世界，生命真是一件赏心乐事。《悉达多》

6.对每个人而言，真正的职责只有一个：找到自我。然后在心中坚守其一生，全心全意，永不停息。所有其它的路都是不完整的，是人的逃避方式，是对大众理想的懦弱回归，是随波逐流，是对内心的恐惧《德米安》

7.凡是竭尽全力趋向中心的人，凡是努力趋向真实的存在、趋向完善境界的人，外表看来总比热情者要平静得多，因为人们并不总能看见他们灼热的火焰。《玻璃球游戏》

8.假如他在跳跃的一瞬间具有坚信愿望会实现的心灵力量，他就飞上天空和星星结合在一起了。《梦系青春》

9.觉醒的人只有一项义务，找到自我，固守自我。沿着自己的路向前走，不管它通向哪里《德米安》

10.绝大多数人在会游泳之前都不愿意游泳！人是为大地而降生的，不是为水而降生的。他们当然也不愿意思考，因为他们是为生活而诞生的，不是为思考而诞生的！《荒原狼》

11.恐惧中，我感到，他已经完全进入了自身中。我从来没有感到如此孤独，我不是他的一分子，无法触及他，天涯海角也没有他离我的距离那般遥远。《德米安》

12.每一个人的一生代表他向自己拟定的道路，代表在这样一条路上走的努力，代表一条路途的启示。《彷徨少年时》

13.你不是爱情的终点，只是爱情的原动力。我将这爱情献给路旁的花朵，献给玻璃酒杯里摇晃着的晶亮阳光，献给教堂的红色圆顶。因为你，我爱上了这个世界。《堤契诺之歌》

14.年轻人不依赖批判和负面的东西而生活 他们靠感情和理想《朝圣者之歌》

15.鸟要挣脱出壳。蛋就是世界。人要诞于世上，就得摧毁这个世界。《德米安》

16.人的尊严之得以存在并起作用于实践，因为他能知其不了为而为之，而他的悲剧也存在于此，因为他将受到世道常情的反抗与阻挠。《荒原狼》

17.人类是一个遥远的未来，我们大家都在走向这个未来的途中，谁也不知道这个未来是什么样子，哪儿也没有记载这个未来的法则。《梦系青春》

18.人们越是深入而彻底地去探讨一个命题，结果却越是不可抗拒地陷入于反命题的误区之中。《玻璃球游戏》

19.人生十分孤独。没有一个人能读懂另一个人，每一个人都很孤独。《雾中》

20.如此潇洒，如此尊严，如此谨饬，如此坦诚，如此单纯而又如此神秘。一个人只有探入了自己的最深处才能有如他一样的神态和举止。我也必须探入自己的最深处。《悉达多》

21.世界上任何书籍，都不会给你带来幸福，但它们会悄悄教育你，让你成为你自己《咏书》

22.世上并没有偶然，如果一个人务必要得到什么，并最终得到了，这就不是偶然，而是他自己的功劳，他的意愿将他领向了那里。《德米安》

23.天才经常孤立地降生，有着孤独的命运。天才是不可能遗传的，天才经常有着自我摒弃的倾向。

24.伟大的艺术家在生活上都是不幸的。当艺术家饥饿的时候，打开他的袋子，袋子里始终是不能充饥的珍珠。《生命之歌》

25.我除了要想按照我内心自然产生的愿望去生活之外，别无他求，这为什么如此艰难？《梦系青春》

26.我就像一棵秋天的树，树叶从它身边飘落，但它毫无知觉，雨水从它一旁滴落，还有太阳和严寒，生命已缓缓缩进了它内部最私密幽深之处。它没有死，它在等待。《德米安》

27.我渴求的，无非是将心中脱颖欲出的本性付诸生活。为什么竟如此艰难呢？《德米安》

28.我乐于让阳光晒熟。我的眼光满足于所见事物,我学会了看,世界变美了。《堤契诺之歌》

29.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心远离生活，但可以塑造我们的心去超越偶然，从而不屈不挠地去凝视痛苦。《生命之歌》

30.我们的使命是在世界中展示一个岛，也许是一个榜样，至少是用生活去预示另一种可能性的来临。《梦系青春》

31.我深信那句话：人对自己才是最残忍的。但是，人只应服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不屈从任何外力的驱使，并等待觉醒那一刻的到来，这才是善的和必要的行为，其他的一切均毫无意义。《悉达多》

32.严肃认真是由于过高估计时间的价值而产生的。我也曾过高估计时间的价值，正因为如此。我想活一百岁，而在永恒之中，你要知道，是没有时间的，永恒只是一瞬间，刚好开一个玩笑《荒原狼》

33.一个人若要完全理解另一个人，大概必须有过类似的处境，受过类似的痛苦，或者有过类似的觉醒体验，而这却是非常罕见的。《玻璃球游戏》

34.有的人认为坚持会让我们变得更强大，但有时候放手也会。

35.在沙漏和枯叶之间，我不想同精神打交道，我要的是无常，我想做孩子和花。《温泉疗养客》

36.在幸福中，我又时时被深沉的哀伤所萦绕，因为我很明白，这些不会持久。《德米安：彷徨少年时》

37.这个世界想要重新改变自己，弥漫了死亡的气息。因为所有东西的诞生，都要伴随着死亡。《德米安》

38.真正厌恶的不是金钱本身，而是人们对于金钱的欲望。《堤契诺之歌》

39.只要动物或人类把自己全部的意志集中在特定事物上，他们就能达到目标！事情就是这样，你只要仔细观察一个人够久，你就会比他自己更了解他！《德米安――彷徨少年时》

黑塞名言_黑塞经典语录赏析

赫尔曼黑塞名言【一】
⊙一朵花或路上的一只虫，比图画室所有的书，蕴含着更多的内涵。《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大多数的人嘴上常说：喜爱自然。那是意味着：有时不拒绝欣赏自然所提供的乐趣。到户外去，以欣赏地上美景为名践踏牧场，最后竟攀折很多的花朵、枝桠，立即弃置于途，或是带回家中任其枯萎他们以这样的方式喜爱自然；而星期日天气晴朗时，就想起这份爱，又一次赞许自己善良的心。《乡愁》

⊙就像花有虚幻的美，黄金有不变的单调，自然界生命的一切运动，都是虚幻的美；而精神则是不变的单调。《疗养客》

⊙不管是自己的一生或是别人的一生，经常回顾这件事，与秋天相应合。历史的秋景，回忆也是秋情。《秋的体验》

⊙对我们的灵魂而言，没有比微明的刺激，更能带来收获。《关于日记》

⊙从小开始，我总喜欢凝视大自然的奇形怪状。那不是观察，而是投注在其独特的魅力，以及其所显示曲折的深僻言语中。长而木质的树根、有色彩石头的条纹、浮在水上油的花样、玻璃的裂缝这些东西对我而言，有时具有很大的魅力。尤其是水、火、云、尘埃，这些闭上眼睛都看得见的有色漩涡。《德密安》

⊙你是诗人啊！少女说着。◆ 我皱一下眉头。◆ 我说的不是这样的意思。她继续说：不是因为你写小说，而是因为你了解自然、爱自然的缘故。树被风吹动的沙沙声、太阳映照下的山峰，像这类的事，对别人并没什么意义，可是对你而言，其中却存在着能够与你一起生活下去的生命。《乡愁》

⊙我要写一部大杰作，告诉今日的人类，伟大而沉默的大自然之生命，并且希望他们能爱它，要人们聆听大地心脏的鼓动声，参与浑然一体的生命。在自己微不足道的命运抗争中，我们本身不是神，也并非自己所创造，而是大地和宇宙浑然之物的一部分。我要让人类想起像河川、大海、流云、山风、诗人之歌或我们每夜的梦一样，那个憧憬的象征以及责任的承担者；那个憧憬展翼于天、地之间，以拥有确切不疑的市民权和不灭性为目标，所有生命的肉在核心，是确实拥有北市民权，是神的宠儿，没有任何不安而憩息在永远的怀中。与此相反的，是寄居在我们心中的所有邪恶，那是病态、堕落之物，反抗自然而相信死亡。《乡愁》

⊙群山耸立空中，山谷间寂静无风，白桦树微黄的叶片从枝桠间滑落，小鸟结队掠晴空。这些情景对我而言，总是不可思议、难以理解，比日常的或人类精神的所有问题和行为，更令人觉得迷惑。◆ 只要看到这些景象，被永远之谜轻易掌握深以为耻的人心，或在叙述平常难以说明之事时的傲慢态度，都会予以舍弃，而且不是屈服于它的神奇，而是以感谢万物之心接受，谦虚而荣耀地自觉是世界的游客。《秋的徒步旅行》

⊙山、湖、山风和太阳都是我的朋友，教导、告诉我各种事物。长久以来，不但喜欢人类的命运，也已极其熟悉。但比起辉耀的湖光、悲凉的银松、日光映照的山岩，我较喜欢浮云。◆ 在此广大的世界上，有比我更了解云或比我更爱云的人，希望能一睹芳采。或者，在此世界上，有比云更美的东西，希望能展现给我看。云的游戏是眼睛的安慰，祝福是神的赐物，生气是死的力量。◆ 云也可形成幸福的岛形、祝福天使的身姿；也和威胁的手相似，或像飘扬的帆、飞渡天空的鹤。云处于神住的天和凄凉的大地间，而隶属于天、地，被比喻为所有人类的憧憬。大地之梦，想和洗净污浊之心的天相配合；云是所有的飘泊和探取、欲求和乡愁的永远象征。就好像云在地和天之间游移徘徊，人类的灵魂也在有限和永远之间游移徘徊。《乡愁》

⊙我站在山岗上眺望浮云，白云悠悠，有的迅速飘过来，有的如泅泳，有的舞姿曼妙，简直就像奇迹一样。或许是神的口中吐出的言语或歌曲，还是抚慰人心的笑语，而云向往着遥远的世界，在冷冽微蓝的天空飘荡而行。那比书本所记载的任何歌谣，还要美还要动人。《关于岁暮》

⊙看吧！在天空描绘条纹花样的云彩，在第一眼看到时，总会认为最黑暗的地方是最深的地方。但那黑暗而柔软之处完全是云，宇宙的真正深度从云脉的边缘和弯曲之处开始，沉入无限之中。◆ 我们立刻可以发觉，其中有许多星辰对我们人类而言，是澄澈和秩序的最高象征，正严肃地辉耀着。世界和其秘密的深度，不在云的黑影之处，而在澄明之处有其深度。《玻璃珠游戏》

⊙更能深深地触动我的心的是树木的丰姿。我看到每棵树都过着孤独的生活，都形成独自的形态，映照着独特的影子。他们是与山有密切关系的隐士和战士。因为任何一棵树，尤其是山上的树，为了生存生长，必须和风、天候、岩石作沉静的长期苦战。每棵树都紧紧支撑自己的体重，因此才有独自的形体，承受独特的伤痕。◆ 其中有些银松被风侵袭，只有一侧生长树枝。有的树干像蛇一般纠缠在突出的岩石周围，和岩石相互紧抱支撑。他们像战士般凝视着我，唤起我畏惧和崇敬之心。《乡愁》

⊙树对我而言，是叫我最感谢的说教者。我在为形成国家或家族及培育森林而活时，尊敬树，但一个人独处时，更尊敬树。树像孤高的人，它不是懦弱逃世的隐遁者，而是像贝多芬或尼采那样伟大孤立的人；在那树梢中，世界沙沙作响，而其根柢则憩息在无限之中。但树不会在当中迷失自我，不只如此，还以生命所有的力量，以实现寄寓在自我本身的法则，完成自己本来的身姿。那么美丽坚强的树，只有神圣足以规范。◆ 树是神圣之物。懂得和树交谈、听树呢喃的人，就了解真理。树不谈论教义或处方，也不受个别事件所掌握，只谈论生的根本法则。◆ 在我悲痛欲绝时，树大概会对我们这么说：冷静吧！看看我，生存虽不轻松，但也不是很困难。你那种想法是幼稚的。你可以向你心中之神倾诉，如此，那样的想法就会沉默下来。你是否正担心你的路途远离母亲和故乡？但我正一步一步、一天一天再一次把你带回母亲的身边。故乡不在哪里，而是在你心中，除此之外，不存在任何地方。《漂泊的灵魂》

⊙朋友！河川有很多声音。那是王者之声、战士之声、牧牛之声、夜鸟之声、产妇之声、叹息者的声音，此外还有无数的声音。若能同时听到此河川几万种的声音，那大概便是河川所发出的言辞吧！《西达塔》

⊙在河川的秘密之中，他今日仅知一种，它紧握住他的灵魂。他所看到的是流动不绝的水，而且常在那里，不管什么时候一样存在着，并且时时更新。《西达塔》

⊙我爱任何东西，更何况是这条河。有时我倾听它，有时看那只眼睛看得出神。而总是向它学习，从河川中学到各种事物。《西达塔》

⊙在蝶类之中，有种蛾雌的比雄的少得很多。你现在如果抓到一只这种雌蛾，一到夜晚，雄蛾就会飞到雌蛾的地方来，而且是从需要飞行数小时的地方而来。请想想看，是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的哟！所有的雄蛾，在数公里外之处，都可嗅到那只雌蛾的气味。虽想试着用各种方式来说明，却相当困难。在自然界中，到处都有这类的事物，并且任何人都无法说明清楚。《德密安》

⊙我看到森林，想到买它、砍伐它。在森林打猎或抵押森林借钱时，所看到的不是森林，而只是我的企图、计划、考虑、钱包等和森林之间的关系。此时，森林只是由树木而生，有年轻的、年老的、元气旺盛的及柔弱的。但当我对森林不拒绝任何希望时，思想没有妨碍所看到的是绿色的殿堂。此时开始，森林是森林、是自然、是生存之姿，是美丽的存在。《关于灵魂》

⊙我越发贪婪地窥探事物的深奥处，聆听风吹叶动的复杂庐音，倾听滑落山峡的溪流声，静听沉静的大河悠然地流过平野。我知道这些声音是神的言语，如能了解这个隐晦、具有原始美的言语，就可再次发现乐园。这样的事，书上几乎没有记载，只有圣经可以看到被造物的难以言喻之叹息这类可惊叹的言语。但我认为，不管任何时代，总有和我相同的人，醉心于此不可理解之物，而放弃了日常的工作，以寻求静寂的生活，专心倾听创造之歌、观察云的飘浮，怀着无尽的憧憬，把祈祷之手伸向永恒。这些人大致上是隐士、赎罪者和圣人。《乡愁》

⊙农夫的生活虽充满勤勉和劳苦，但那里没有焦躁，也没有本来的爱苦，因为此生活的根本是虔敬，是对隐藏于地、水、空气中的神性，亦即对四季、植物、动物生命的信赖。《帖欣的秋日》

⊙从以前起，只以大地和大地的动植物为对象的人，一向培养不出处世的能力。遗憾的是，就是现在在梦中，也觉得自己爱恋着纯动物性的生活，这是毫不混淆的证明。+亦即，我经常梦到自己变成了动物，随意躺在海滨，大都化身为海豹，而且有说不出的愉快。◆ 当梦醒后，一点也不觉得快乐、骄傲，只有悲哀。《乡愁》

⊙我所熟知、被不安攫住的灵魂啊！你不一定可回到生长的故乡，而且你没有食物、饮料，也欠缺睡眠。在这里，只有环围你的海浪声。你是波浪也是森林，没有内外之分。你化身为鸟在空中飞翔，变幻为鱼在海里泅泳；你吸收光亮，同时也是光的本身；品尝黑暗，同时也是黑暗的自己。《梦的画卷》

⊙真正的旅怀，和想从所有事物、人类、现象中求得解答的危险欲望相同，那是把世界放在自己头上的无畏思想。绝没有比那更容易的。《关于旅怀》

⊙难道没有狂暴激烈地冒所有的危险、破灭，去追逐金钱、男欢女爱、王侯恩宠的人吗？同样地，我们在旅途中的憧憬，是想体验紧紧抓住大地之母的感觉，而与大地合而为一。《关于旅怀》

⊙你是不是对你的故乡不满足？是不是知道有更美、更丰沃温暖的土地，所以才为了追寻憧憬而步上旅途？你飘泊到更美、阳光更普照的外国，你的心胸为之扩大。温和的天空包覆着你崭新的幸福。现在，那边是你的乐园，但隔不了多久，在你最初的喜悦和珍爱消失后，登上高山找寻你故乡方向的时刻就会来临。那时候，你就会体悟出，原来故乡的山丘是那么柔软和青葱。那里有你童年嬉戏的屋宇、庭园，那里飘荡着你青春时期神圣的思想，而你母亲也长眠在那里。《关于碧蓝的彼方》

⊙你到底想做什么？这是我想知道以及经常思考的一件事。◆ 如此，你的生活当然过得不愉快。你必定是想成为诗人，希望能够绝美地表现出你所拥有的幻想和梦想。你是在世界中飘泊吧？所有的女人都爱你吧？但你仍然是一个孤独的人。《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你非常漂亮，看起来很开朗。但你眼睛的深处只有悲哀，没有开朗。你的眼睛简直没有幸福，好像知道美丽、挚爱的事物，不会长久停驻在我们跟前一样。你有世上最漂亮的眼睛，以及最悲哀的眼睛。我认为那是你没有故乡的缘故。你从森林而来，不知何时又要离去。你躺在苔上而眠，毫无目标地飘泊。《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毫无悲伤，就要夜幕低垂。◆ 在青帷蔽覆下的原野上，冷冽的月亮上升。◆ 是否正在窃笑？◆ 那么让我们牵手休息吧！◆ 毫无悲伤，就要休息了。◆ 两支小十字架，为了我俩，并伫在明亮的路旁。◆ 然后下雨、降雪，风来又飘去。◆ 飘泊的途中《回忆库奴鲁布》

⊙我想成为诗人就成了诗人；我想要一个家，就建立了家园；我想要妻和子就得到；我想和人们交谈、工作，就能实行。但是，我渐渐厌倦我的愿望和所实现的事情。我忍受不了我的充实感。我怀疑我做的诗，我觉得家过于狭窄。所达到的目标已不是目标，不管走哪条路都绕道而行，不管任何休息都产生新的憧憬。《飘泊的灵魂》

⊙就像一天是在早和晚之间度过，我的生活也在对旅行的冲动和对故乡的憧憬中度过。《飘泊的灵魂》

⊙我的生活没有中心，在许多正极和负极之间摇摆。一方面想留在家中，另一方面又对旅行充满憧憬；一方面想寻求孤独和修道院，另一方面又被爱和俗世所吸引。《飘泊的灵魂》

⊙你不是正直的市民，也不是希腊人。你无法与人调和，也支配不了自己。你是暴风中的鸟，被风吹得兜转不休。《飘泊的灵魂》

⊙以纯粹的观想、目的追求和意欲，在我们之中，洗练毫不含糊的观察力，满足自我的眼、耳、鼻、触觉之训练。这是怀抱乡愁的乐园，而能够以最优美、最纯粹的方式沉溺于此的，是在旅途之中。◆ 人生是一匹轻快勇猛的马。人如骑在它身上的骑士般，必须大胆且细心。《大理石工厂》

⊙人生必须藉着分裂和矛盾，才能开出锦簇的花朵。不知陶醉的理性和冷静到底是什么？不觉得在死背后的喜悦是什么？两性没有永远的敌意，那么爱又是什么？《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我喜欢人生给予的严肃和深刻的感动，同时也喜欢其所带来的滑稽生活。《乡愁》

⊙人生是游戏。因为是美而幸福，所以是游戏！《东方之旅》

⊙我们过着多么痛苦的人生啊！◆ 一方面知道人生苦短而空虚，同时也思索重大的问题。《诗集报告》

⊙只要有选择的自由，从人生搜出最美之物，也不是顶困难的。《大理石工厂》

⊙人类的生活必定胜过我所知道的。如果不是的话，谈论它或在其间生活，就没有任何价值。《贝鲁特鲁特》

⊙他突然觉得可以一眼遥望自己截至目前的生活，那是很久以前就不断粉碎、变成完全细小、无意义的碎片。他试着回溯自己过往走过的路，回顾自己全部的婚姻生活。觉得那条路很长、很烦，就像寂静的街道一样，只有一个男子全身污垢，孤独地拖着沉重的行李。青春的光辉、被山风吹得沙沙作响的翠绿树梢，消失在尘埃的尽头。原来如此，他也曾有过年轻。不像一般的年轻人，他拥有伟大的梦想，对人生和自己有许多的期许。但此后，除了尘埃和沉重的行李、漫长的街道、酷暑、疲倦的双腿外，一无所有。只有在干涸的胸中，隐藏着尚未清醒、陈旧的乡愁那就是他的人生。《库拉因和华格纳》

⊙我在赌博中看到人生的写照。即使在人生中，也有和赌博完全相同的事，超越难以查究的道理之真觉，给予我们最强的魔法，释放出最大的力量。但此卓绝的直觉一麻痹起来，就会干涉到判断力和悟性。不久，虽然会找藉口加以抵抗，但其结果必然完全无视于我们的存在。《疗养客》

⊙人生在失去所有的意思和意义之瞬间，是意味最深长的。《库拉因和华格纳》

⊙我也和你一样，毫无办法、意气消沉地站在这个残酷的人生之前，而且对我的生活那种一再重复的意义，抱持着能够克服这种无意义的信念。生活是否有意义，不是我的责任，我自己本身认为，如何过只有一次的人生，才是我的责任。我想你们年轻人，非常想放弃这个责任。《书筒》

⊙你的义务是成为一个人尽可能成为有用、善良、对自己的能力有自信的人。你的义务在于成就一个人格、一种性格，其他也就没什么了。你如果在可能、规定的范围内做得到，那么得以显示自己真正价值的任务，自然会降临在你身上。在尚未独立前，几乎是还不能读懂书的少年，就要穿制服、戴帽子、宣誓自己是某党的成员，热心地参与公众的生活，这是德国现在的习惯。他们高声呐喊拖下祖国，嘲笑自己和国民；他们每一个都是政治犯，因为他们怠忽了该做的事、该学的事，及成为一个男人所必须学习的独创与思考性这种当然的义务，却多管闲事，一味追求与自己无关的任务。《书简，一九三二年》

⊙你们自己要努力赋予生活上的意义。光是适应努力，本身就是种意义。《书简》

⊙什么是真实？人生原是由什么方式组成？这是每个人自己应该去思考的事，而不是从书本学得到的。《库奴鲁布》

⊙重要的只是专心一意往自己的目标之路前进，而不要和别人的道路相比较。《玻璃珠游戏》

⊙我们必须过自己的生活。对我们每个人而言，意味着新的自我虽常有困难仍有美的存在。没有所谓人生的规范，人生是课以每个人各自不同的一次任务。所以，没有生而无能事这件事，即使最没有能力的人，也能过着有价值的真正生活。接受赋予自己的生活情境和特别的任务，而且尝试去实现它，对其他的人而言，就能拥有某种意义。这才是真正的人性，经常绽放高贵、救济的光芒。《书筒》

⊙人类不可悲观地看待自己。首先要照原样地接受得自于上帝的才能和缺点，加以肯定，而且应该试着发展至最善的境界。上帝针对每个人给予试炼，如果我们不接受，不协力促其实现，就会成为上帝的敌人。《书简》

⊙我没有悠闲度日的智慧。人生绝不轻松。即使如此，我们也不可断定人生是轻松与否。《书简》

⊙我不觉得死比活好，而认为克服痛苦和不安是内在的觉醒。◆ 亦即我赞成古代贤者的想法感觉之世界和外在事象，与其说是认识，不如说是因体验出其如梦似幻的非本质之物而产生的。◆ 还有，从人生的琐碎和忧虑中解放，不是得自于投入人生或禁欲性的生活；而是不断地反复洞察体验，在多层面包覆着的人生背后，由上帝的统一这种想法来获得的。《书简》

⊙恐怕任何人都像被投掷的球一样，有其一定的飞行轨道，纵使想扭转、嘲弄命运，还是必须遵行早就决定的路线。总之，命运不在外部，而存在于我们内部。所以，人生的表面，即肉眼看得到的部分，并不太重要。我们认为重要，或称之为悲剧性的，常是琐碎无聊的事情。人在心中重要的事，没有办法让别人分担。如果不和自己闹翻，爱自己、信赖自己而活，那么任何事都做得到。《库拉因和华格纳》

⊙像屈膝于悲剧之外观的人，事实上也是因没有觉察自我的存在而忧苦、灭绝。《秋的徒步旅行》

⊙人能深刻体认良善计划的美和正确，在心中又有如此的感觉，就能革除因循恶习，而克服所有卑俗、无聊的事情。《童心》

⊙人生就像深切悲秋的夜晚一样，如果偶尔不来一阵闪电，大概会令人难以忍受吧！闪电数秒的明亮，可除去数年的黑暗，其所给我们的安慰和喜悦已足为报偿。《青春之歌》

⊙我一嗅到花的香味，我的心必定重回过往的自我，以后的事情就消逝得无影无踪。那绝美和珍贵的追忆，和此香味结合在一起。音乐或诗，有时也是如此。也就是说，突然瞬间的闪动，故乡便出现在脚下的山谷，然而立刻就会消失，我也为之忘怀。我们为了此目的，而倾耳搜求失去的遥远之音；为了使思想驱驰，而来到此世上。我相信，在此声音的背后，有我们真正的故乡。在你过去的生涯中，追求了很多东西。名誉、幸福、知识，还有我你的小爱丽丝。但这些东西都只是美丽的图画而已，就像我现在离开你一样，全都会离你远去。我也拥有这样的东西，也不断搜求过，而这些可爱、美丽的图画，总是凋谢陨落。我已不再相信任何图画，一幅都不再追求了。现在我只想回故乡。再踏前一步，就可回到故乡了。《爱丽丝》

⊙在人的一生中，从外部来眺望自己，可以说是没有昨日的存在，即使有，突然发觉到尚未察知的特征时，是一辈子最难以忘怀的时刻。自己总认为是形体己定、永远不变的存在，但一发觉自己并非如此时，我们便会身体悚惧，稍感惊讶。我们从天真的迷梦中刹那间觉醒，发觉自己在成长，同时也在退化在发展同时也在萎缩的这种变化。而不管是惊是喜，瞬间之际，也见到自己在不尽的发展和变化之流中漂浮，而有所体悟。我们非常清楚无常之流，但通常在自己本身和自己所抱持的理想上有几个例外，因为如果我们完全苏醒，或数秒钟、数小时乃至于数月、数年，大概就会无法生活下去。即使可以，也难以忍受生活这种事。总之，大多数的人并不懂得瞬间的洞察，以及数秒钟的觉醒。就像乘坐方舟的诺亚一样，守在看不到变化的自我之塔中，度过一生，看到生死之流急 速地通过，他人和熟人被它席卷而去，虽向他们呼叫，为他们哭泣，但自己脚并不离地，只是从岸边眺望，从未想要过与他们同流共逝。《追忆汉斯》

⊙人不管是谁都是世界的中心，世界就好像在他的四周任意旋转。任何入每天也是世界史的终点和顶点，他的背后横亘着几千年的民族兴亡，而其前方只有虚无、素朴的人。自己是中心，当他看到别人被河流卷去而只有自己站在岸边时，会觉得受到恐吓，便拒绝启示教诲。也感到醒悟必须透过现实，精神则是可憎之物，而本能地对处在觉醒状态的人觉悟者、提起问题的人、天才、预言者、神灵附体者，充满怒意，以背相向。《追忆汉斯》

⊙责难而叹说：生活无法忍受，是对生命之爱的错乱形态。《追悼克里斯多福休连布夫》

⊙人如果没有什么快乐，就无法活下去。《魔术师的略传》

⊙人生就像我们的观念一样简单，不可像可怜的白痴所说的话那般粗劣。《荒野之狼》

⊙人生短暂，而在此短暂的人生中，劳苦、策术、浪费，大多成为无用之物。在稍微快乐的时候、稍微温暖的夏日与夏夜，至少要尽情品尝其乐趣。《帖欣》

⊙就像按月订购的读者，只大致浏览一下报纸，就觉得已经了解二十四小时的世界局势，而热衷于享受除了礼拜四的报纸。贤明的主笔部分性的预言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错觉。道德家借格言之力、宗教家借信仰之力、技工借计算器之力、画家借调色板之力、诗人借典型和理想之力，每天每小时将世界之神秘原始林，以一角隅的美丽庭园，描绘在平面地图上来欺骗自己。但在这当中，突然某处堤防崩溃，或者受到可怕的启示，真实以强迫、美得令人惧怕、让人毛骨悚然的姿势向自己袭击而来，死命地抱住自己，逃都逃不掉。《秘密》

⊙人不可后悔走出去的步伐、失去的东西。《故乡》

⊙在阴郁的日子里所作的回忆，是美丽神圣的所有物。《波登湖》

⊙未成熟就摘下的水果，一点用处都没有。《风景》

⊙她最喜欢的生活，是过着有花、有音乐，带着一、两本书在身边，于寂静中等待别人来造访的方式，而世俗的事情则任凭自然。《爱丽丝》

⊙暗夜，没有慰藉的黑暗，那是每天生活的恐怖循环。人为何早上起来，接着饮食，然后又上床就寝？小孩、野蛮人、健康的年轻人、动物，都不会为这种漠不关心的事情和行动的循环苦恼，而以早上的起床和饮食为乐，在此得到满足而别无所求。但不这么认为的人，却在每天的步调中，想要求得片刻真正生活。那片刻大概可称为创造性的刹那，因为那被认为是与创造主合一的情感、平常被当做偶然的事，都会令人觉得充满着热情和欲求。那是和神秘主义风所说的与神合一相同。其他一切瞬间被认为如此黑暗，是因为这个片刻格外明朗的缘故。《青春之歌》

⊙我看到枯叶常常悲伤起来，同时也觉得好笑。我也像此枯叶一样，有股冲动想脱离苦恼，延长死期，即使短短的数分钟也无所谓。我今天到慕尼黑，明天又去苏黎世，然后才回家。当我问自己为何用这种方式来抵抗呢？就悲伤起来。但当我回答因为这是人生的游戏嘛！就笑出声来。《纽伦堡游记》

⊙最好能够直接去体会必须知道的事情。我们在儿童时代就学过，世俗的快乐和财富并不是好东西，但直到现在才真正体会到。◆ 现在我已了解了，不是用头脑，而是用我的双眼，用我的心灵，用我的胃去了解。啊！能知道这一点真幸运！《西达塔》

⊙他看到世上是多么的悲惨，而人类是多么快乐地生活，没有一天不感到惊讶，并且在苦恼中有嬉笑声，在葬礼的钟声里也可听到孩子的合唱。他越是看到穷困和卑贱之邻有殷勤、机智、安慰和笑意，就不能不觉得这世上还是美妙、令人感动的。《阿乌古斯托斯》

⊙清晨是清新的时刻，新的一日的开始，年轻快乐富有冲劲的时辰；但对我而言，却是无可奈何，令人生气、讨厌的时候。清晨和我无法相爱，它使我的生活变得沉重、难以处理。丑恶的每一件事情都在清晨开始，大大地阻挡在我的面前。只有从正午开始，生活才变得可以忍受！而运气好一点的时候，到了午后及夜晚，生活就美妙起来。若隐若现、飘忽的景象，似乎溶于上苍的柔和光线里。它充满了秩序与调和，充满魅力与音乐。它为不愉快的时辰，带来了最宝贵的补偿。《疗养客》

⊙在无法入眠的夜里，总是非常棘手，但只要想到善，就可忍受这件事。躺着睡不着，只会生气、想些不愉快的事，所以可以压抑自己，只想些善事。《美丽的青春》

⊙就像光线从镜里反射到黑暗的房间中，我屡次站在现在这个时刻，想到一些无意义的事。尤其是已经遗忘的过去那一段生活，突然闪现在眼前，令我惊吓、不愉快。《秋的徒步旅行》

⊙命运在角落张望，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这样的日子里，自己心中的紊乱反映在周围的世界，而觉得世界好像是扭曲的。不愉快和不安横梗的胸怀，我们任意地在身外探索这个原因，觉得这个世界是恶意造成的，到处都遭受抵抗。《童L》

⊙在烦恼的人们和厌恶的事之间，应该确实考虑、担心各种事情，使自己的生活方式正正当当。非常困难，然而这也是绝对重要的事，如果不这样，又如何生活下去。《飘泊的灵魂》

⊙你认为必须思考言外之意的话语。如果是那样，你大概也知道，你所想的事情并不可能全部实践。这并非好事，因为只有能够实践的想法才有价值。《德密安》

⊙我曾经想过，自己努力、坚信的事，完全是无益、愚蠢；也想过自己和自己的生活虽非常劳苦，却也完全正当、成功，而感到满足。《书筒》

⊙我们将所犯的罪予以搁下，在短暂之间，如果不再累积新罪，不也是可喜可贺吗？《疗养客》

⊙我们都知道梦像美酒一样，多么诱人和甘美，所以不要互相破坏彼此的美梦。《克林古苏鲁最后之夏》

⊙我们过着多么悲惨、寒酸的生活，啊！我们必须过别的生活方式，成为别种类型的人，在更蓝的天空下，靠在树旁休憩；必须自己一个人，接近更美妙和伟大的秘密。《关于古典音乐》

黑塞名言赏析【二】
⊙蜡烛熄后，夜色从敞开的窗户溜进来。◆ 夜温柔地抱住我，成为我的朋友兄弟。◆ 我们同受乡愁所恼，做着各式各样关于故里的梦；低声谈论着，在家中度过的岁月。《青春之歌》

⊙夜风在窗前的树梢沙沙作响，月光照在红色的石床。故乡的朋友啊！你们正在做什么？你们手上拿着花呢？还是拿着手榴弹？你们仍活着吗？是为我写怀念的书信呢？还是诽谤的记事？◆ 朋友啊！你们最好做喜欢做的事，不管什么，只要片刻时间也好，因为人生是多么短暂啊！《帖欣》

⊙认为大事面面俱到，小事大而化之是理所当然的，这却常是衰败的开始。尊敬人类却虐待仆人，认为祖国、教会、党是神圣的，但日常的工作却草率、不经心，常是组织崩坏的开始。《读某小说》

⊙要突破自己的生活，必须一步一步往前进。就像音乐由主旋律和拍子接连不断地交替进行，一曲结束完成后还有余韵，绝不疲倦、令人想睡觉。我觉得自己的生活，也必须接连不断走过各种场所，留有余韵。《玻璃珠游戏》

⊙所谓现实对我而言，并不扮演着那么重大的角色。在我心中，过去和现在常常相同，反而觉得现在有无限的遥远。我也和一般人一样，无法截然区分未来和过去。也就是说，大部分时间我都生活在未来之中。《魔术师的略传》

⊙今天我已非常了解名声和成功有何意义。我们今日的名声，不是针对人或毕生的作品而被给予，而是投注于再版记录和流行的成功。昨日一跃而成，被读者争相抢阅的作家，后天即使再写诗，遗憾地并不会受昨天蜂拥而至，要求惠予合作的同一群编辑所采用，而遭到被退稿的命运。《拜访某诗人》

⊙在名声中，没有什么成功的希望。不被嫉妒也不孤立的名声，是最甜美的。《青春之歌》

⊙我不曾爱过世俗的事。在以名字和记号认识我的人之间生活，从未有过快乐。我的生活不管有多少的隐私都嫌不够。《拜访某诗人》

⊙故乡的街道对我而言，现在仍是街道的原始形态和典型。还有，在那里的人和历史，也是所有人类的故乡和人类命运的典型及原始形态。我知道在异乡有新的事物、小巷、门庭、老人、家族等，但这些新的事物对我而言，真正能让我感到生气勃勃的，是附随在这些让我回忆起故乡和从前的事情。【摩尔先生》

⊙步行在九月的草原，搜寻伊奴撒弗兰，终于找到一朵。在它前面还有一朵、两朵突然发现很多、超过一百株的伊奴撒弗兰。◆ 回忆也一样，想要搜寻时，什么都找不到，等到发现最初的一、两个时，突然就出现数也数不尽的回忆，而像鸟群一样，被回忆层层包围住。《欧伊根-吉格鲁》

⊙从人生或朋友处所得到的，比我能够给人的多，这可说是我的命运。《乡愁》

⊙如果有朋友，和朋友喝葡萄酒，一起度过快乐时光，不含恶意地谈论此奇妙的人生，那是实际上人所拥有最善的事。《青春之歌》

⊙我大抵都和有魅力的朋友在一起，有时和小鸟在一起，有时在花和蝴蝶的地方。到了晚上，就喝上等的白兰地酒。《书简》

⊙比名声、美酒、恋情和知性更能给我尊贵和幸福的是友情。改掉我生而具有的忧郁性格，没有浪费青春时代，而能像朝阳般生气勃勃，只有友情才做得到。就是今天，我仍认为除了男人之间那种讥笑、高尚的友情之外，在此世上什么都不存在。而在寂寞的日子里，若能像乡愁般让我回忆起青春时代，完全是学生时代的友情。《乡愁》

⊙失恋的创痛，使我养成喝酒的习惯。酒，对我的人生而言，比任何事物更具重要的意义。强烈甘美的酒神成为我忠实的朋友，即使现在也没改变。有什么比酒神更有强大的力量，比酒神更美妙、更具有幻想力与热狂？有什么比酒神更乐观、更了解忧愁？他是英雄、是魔术师；他是诱惑者，是罗斯神的兄弟。他能化不可能为可能，使哀苦的人心灵充满美妙的诗篇酒就是那样的东西。◆ 但酒也有与其他高贵的赐物和艺术相同的地方。酒是大家所喜爱、需求、理解、劳苦之后所要获得之物，但能够做得到的人并不多。酒也毒杀了许多人，促使人衰老，扼杀或消灭胸中的精神热焰，但每每为赴喜宴的宠儿，搭一座通往幸福之岛的虹桥。《乡愁》

⊙你不可尝试和别人比较。如果自然将你做成蝙蝠，你不可想成为鸵鸟。你偶尔把自己当做奇异的人，责备自己和大多数人背道而驰。你一定要忘记这件事。看看火吧！看看云吧！如果产生预感，你的灵魂开始向你倾诉便委身于此，不要问是否符合父亲或上帝的旨意，否则反而毒害身心，成为冥顽不灵的人。《德密安》

⊙巧妙的言辞全然毫无价值，只会远离自己本身。远离自己是罪恶，必须像乌龟一样，整个进入自己本身之中。《德密安》

⊙知道存在于我们内部，有了解万物的本质，是非常奇妙的事。《德密安》

⊙我们自己是否拥有世界，和是否意识到所拥有的世界，其间有很大的差别。狂人有时也产生像柏拉图那样的想法，但却什么意识都没有。只要无意识，就是木头或石子，充其量不过是动物而已。然而，此意识的最初火花只要朦胧出现时，便开始是人类了。◆ 即使是你，能以两脚直立走路，并不是因为在胎中九个月起，就被当做人。在他们之中，有很多是鱼、羊、虫和蛭，有很多是蚂蚁、蜜蜂就像你现在所看到的。所以，在他们每个人之中，都潜藏着成为人类的可能性。但必须预想其可能性，渐渐累积意识的练习，才能成为人。《德密安》

⊙人类的生活，是通往自己本身的道路。是一条尝试的路途、一条暗示的小径。不管任何人都不曾有完全自我的经验，但每个人都努力在完成它，有的含混，有的清楚，各自适应其本身的能力。◆ 人至死都带着诞生的残滓、原始世界的粘液和蛋壳。如果没有成为人，有的就以青蛙、蜥蜴、蚂蚁的状态活着，也有的上半身是人而下半身是鱼。但每个人都是自然投往人类之靶的镖枪。我们的来历、母亲都相同，我们都出自同一洞穴。各人都朝著自己本来的目标而努力着。我们能够相互了解，却只能以个人自己本身来说明。《德密安》

⊙在你之中有个寂静的场所一个避难所。不论何时都可进入里面，和自己本身交谈。能够做到这点的人很少，尽管任何人都该做到。《西达塔》

⊙我不过是想要从我自己中，生成自然之物，为何那么难以达成？《西达塔》

⊙各位每人的胸中，有一只且惟一必须倾听的自我之鸟。《所罗亚斯德的再生》

⊙大部分的人都像被风吹落、随风飘舞、掉于地上的树叶一样。◆ 但也有与星星相似的人，他们行走在固定的轨道上，多强的风都吹不倒他们。他们本身拥有自己的法则和自己的轨道。《西达塔》

⊙人各有其灵魂，无法和别人的灵魂相混合。两人可以并肩而行、依偎谈心，然而其灵魂就像花草般，被种在固定的地方，无法走到对方那边。如果要勉强而行，除了挖下树根，别无其他方法。因此，实际上这是不可能的。花若想相互交往，可互相递送香味和花粉。可是花粉要到达适当的场所，不是靠花本身的力量，必须靠风来实行。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到达任何地方。《库奴鲁布》

⊙毕竟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世界，无法与他人共有。《库奴鲁布》

⊙父亲不只将容貌留给自己的孩子，甚至头脑也可作为遗产留下来。但灵魂是不能转让的，而是以新的风貌赋予每个人。《库奴鲁布》

⊙你像一棵树、一座山、一头野兽，或是一颗星一样，完全只有你独自存在。不论善恶，你似乎不想成为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库拉因和华格纳》

⊙当人感到必须确定自己生活的意义时，不是客观性地评定自己的功绩，而是自问自己被赋予的本质，能否完全地、纯粹地表现在生活和行为之中。《书筒》

⊙所有诱惑中最强烈的诱惑，是想要追求和本来的自我完全不同、自己无法达到的模范和理想。这个诱惑对资质优异的人更加强烈，比单纯的自我主义更危险，只因为它有高贵和道貌岸然的外表。《书简》

⊙每一位少年朋友都曾一度想当车夫、猎人、将军或歌德、唐璜之类的人。这是完成自然发展、自我教育的一部分，因为空想可触及将来的可能性。但人生无法满足这些愿望，少年或青年的梦，就这样幻灭。尽管如此，人们还是反复地把不适合自己的愿望、动摇自己本性的要求，加诸身上而深自痛苦。但在这当中，也有内在觉醒的时刻，也会反复思索。并没有一条路能够让我们走出自己，进入别人心中。我们必须带着自己的才能和缺点步过人生，然后一步一步前进，将自己以前做不到的事，逐渐进行起来。◆ 即使是片刻时间，也能毫无疑问地肯定自己、满足自我。这当然不会延续太久，但在我们专心努力时，会感到我们心中最深奥的东西，自然地成长、成熟起来。而只有这个时候，人是和世界相调和的。《书简》

⊙你要尽一切力量，以使你心中独特、美妙的本质成熟为目标。◆ 尽量舍弃和人相同的部分，至少不要相信它，才会觉得快乐，否则毫无价值。《书简》

⊙以前，人类不论是谁，对我而言总括一句还是人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最近，渐渐地以研究个体的人类来代替抽象的人类，开始了解不论多麻烦，还是有价值的。《乡愁》

⊙当我们精密的观察一个人时，通常都会比他本人更了解他。《德密安》

⊙谁能够了解别人。不！即使自己本身，又有几个人知道？《东方之旅》

⊙人总希望对自己方便，而且赋予自己正当的藉口。《德密安》

⊙人不管是谁，并非只有自身，而是和世界诸现象交错在一起。◆ 但无法重复第二次，是完全特殊、重要且值得注目的一个点。《德密安》

⊙现在的人确实不像以前的人，能知道活在现实中的人是什么？◆ 每个人都是自然中贵重、无法被取代的人，却可能被厉害的子弹杀死。《德密安》

⊙人类不是固定、永远的形成体，是一种试炼一座渡桥连接自然和精灵的狭窄、危险的桥。内心深处的法则使他前往精灵和神之处，切实的憧憬又把它唤回自然和母亲的怀抱。人类的生活就在这两种力量之间，不安地交战动摇。《荒野之狼》

⊙所谓人类，不是已经创造完成之物，而是灵魂的要求，只能在遥远的将来实现，而且有实现和充满危险的可能。《荒野之狼》

⊙实际上，自我并不存在，极单纯的统一体也不存在。那是非常复杂的世界，是一个小天体，是各种形式、阶梯、状态、传承、可能性的混沌界。想要以一元性来归纳这个混沌，以单纯、确定的形式来拥有自我等，这些使轮廓清晰的现象，是不论谁都难以避免的妄想。事实上，这是必要之事，和呼吸、吃饭一样，是生活上必须的要求。《荒野之狼》

⊙即使是未开化的黑人或白痴，既然是人，他的本性就不是那么单纯地可用两三个要素来做综合性的说明。《荒野之狼》

⊙把自己当做一个统一体来考虑，是所有人类不得不做的必然要求。《荒野之狼》

⊙他具备人和狼两种性质，这是他的命运，不足为奇。即使现在，不也是有很多人身上具备着狐、犬、鱼、蛇的性质，而没有什么特别的麻烦。在此情形下，无论人与狐、人与鱼都和平相处，不但不互相残害，甚至还相互合作。许多因成功受别人羡慕的人，使他们成功的，毋宁说是得自于狐性和猿性。《荒野之狼》

⊙一在高深的意义上，疯狂是所有智慧的开始，精神分裂是所有技术和空想的开始。《荒野之狼》

⊙所谓人类这个概念的定义，往往是暂时性、市民性协商的结果。根据此协定，若干极原始的本能被排除、禁止，而要求少量的自觉、良好风气和教化。这些极为渺小的精神，不单是被允许，而且被认为是必要的。根据此协定的人类，和所有市民的理想相同，欺骗了自然和精神。脱离此严格的要求，是毫不妨碍想要位于此两者之间的一种妥协，懦弱无知且狡猾的一个尝试。《荒野之狼》

⊙追求权势者死于权势；玩弄金钱者死于金钱。阿谀者死于屈从；追求享乐者死于逸乐。同样地，荒野之狼为了自由死于自由。《荒野之狼》

⊙市民是人类社会恒存的状态。他们尝试着在人类行为的极端和对立间取得平衡。譬如圣人和放荡者就是其中一个对立的例子。人类在精神上可以试着去接近神，热衷于神圣的理想；相反的，也可倾全力去耽溺于本能的肉体生活，求得短暂的享乐。一方面可以献身给神，成为圣者、殉教者；另一方面，又可堕落而成为放荡者、肉欲的牺牲者。而市民就是想要在此两者之间生活。市民绝不肯舍身于肉体或成为殉教者，他的理想不是献身而是自我保存，不想成为圣者也不愿堕落。绝对对他来讲是难以忍受之物。《荒野之狼》

⊙所谓市民，其本质上是缺乏冲劲、惧怕自我牺牲。因此，以多数制代替权力，以法律代替暴力，以采点法代替必须承担的责任。《荒野之狼》

⊙拥有崇高原则的人，即使沉浸在人生苦斗的混沌中，身上沾满了灰尘和血，也不会卑小，也不会扼杀心中的神性。即使迷失于深暗之地，其心灵深处的神性光芒和创造力也不会消失。《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经常在我们之中而不离去的心中和平，早已不存在了。由于心中和平不断地反复交战，必须天天投入新的战斗。心中和平就像所有公正的生活一样，是战斗也是牺牲。《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人类不论是谁，即使是禁欲者，对自己本身怀疑的人，都有虚荣心。《纽伦堡游记》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断地以不可能的事为其目标。最丑的男子以美男子为理想，最笨的人以贤者为理想，最贫穷的人以大富豪为理想。没有不把自己当做拿破仑的少尉，没有不把自己当做猴子，把自己的成功视为赌博的不义之财，把自己的目标看做幻影的拿破仑之类的人。《梦之后》

⊙人类在体验的欲望之后，恐怕没有比忘却的欲望更强的东西了。《东方之旅》

⊙人生虽充满挣扎、烦恼、丑恶。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东西那是人类使自己面对上帝的能力和良心。良心在我们烦恼和死的不安之中，在残酷和罪恶之中引导我们，从寂寞、无意义的世界中带出我们。良心和道德或法律一点关系都没有。良心比怠惰、利己心、虚荣心更强，即使在悲惨的谷底、迷惘的尽头，也能显示出一条敞开的大道，那不是回返死的世界，而是超越它，到达上帝之处。《关于杜思妥也夫斯基》

⊙不管任何人，常在烦恼和绝望的对岸，开辟一条让生有意义，死也容易的静谧之道。有人践踏自己的良心，无恶不作、全身沾满血迹。结果，深自叹息悔悟自己的迷误，而体验了蜕变之期。还有一些人，开始就和自己的良心保持亲密的关系而过活，他们是少数幸福的圣人。对他们而言，不管发生什么事，只是外部受到侵袭、内心却毫无所损，经常保持清明，他们脸上永远带着微笑。《关于杜思妥也夫斯基》

⊙绞尽脑汁来思考，一点价值都没有。人类并非按照思想来实行计划。实际上，不如说是不经过深思远虑，只按照心之所欲来行动。《库奴鲁布》

⊙人类的行动，百分之九十九都不是出自于合理性的思考。不论是谁都是一样。尽管非常清楚某行为的不合理，还是极为狂热地做下去。《战争与和平》

⊙作为人类的我们，有个课题，就是在我们只有一次幸运的个人生涯中，从动物往人类之路，迈前一大步。《汝，勿杀》

⊙人类不是动物。换言之，人类不是固定模式或已完成之物，也不是一次或一层意义之物，而是继续生长、尝试之作，一种预感、未来。对新的形式和可能性而言，是自然的构想、憧憬。《战争与和平》

⊙我们两人的相似点，就是偶尔都能完成自己心中的事。这是非常珍贵的事，是一般人完全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谈论、思考、奉行非自己本身之事及习得之事、善良公正之事，而生活下去。◆ 但有一天，突然觉得做不下去，想要逃避善良的事已成为不善，公正的事也成为不正，人生再也无法忍受了。然而，我仍想忍耐下去，不管多么痛苦，我还是爱人生。《库拉因和华格纳》

⊙不要说感情无聊、没有价值。任何感情都是好的、非常有益的，不论憎恶、羡慕、嫉妒、不慈悲。我们都是靠着我们的贫乏、凄美、热烈的感情而活。如果不恰当地处理我们的感情，那么星光就消失了。《克林古苏鲁最后之夏》

⊙人类并没有同一种纲领。比起意见和我们相同的人，从公然与我们敌对者的身上，更能得到较大的喜悦，学到更多有益的事。《书筒》

⊙我几乎不相信，成为像狗那样的懒惰、像猪那么肥胖的享乐者，是无须造作的。《疗养客》

⊙就像肉眼看不到丑恶的东西，譬如一片粪，放在显微镜下，看起来就如同壮观的星空般灵魂不管多么细微的动作，不管多坏、多笨、多疯狂，在心理学的显微镜之下，看起来也是神圣、虔敬之物。因为在当中所呈现的，是我们所知最神圣的东西。亦即是人生的一个例子、一种写照。《疗养客》

⊙古代中国典籍中，惟贤人和印度或苏格拉底的喜人，是同一类型的人。那种人所具备的力量本质，不是准备来虐杀别人，而是为被虐杀而产生的。《书简》

⊙我知道人类是被像黏状胶质的谎言所包覆，尤其不像其他自然之物，感到惊讶！我立刻发觉到我所有的朋友，都有相同的现象。一方面被要求以明确的形象来表示出一个活生生的人类，而实际上，谁都不知道自己的本质。我自己也一样，在证实同样一件事时，受到异样感觉的撞击，而放弃了通往人类核心的尝试。对大部分的人而言，包覆他的胶质，远比任何东西都重要。《乡愁》

⊙人类能体验自身的敏锐感和清新，只有在极年轻的时候，至少在十三或十四岁前。以后的一生，只能一点一点地品尝生活。《罗斯哈鲁第》

⊙对被宣告死刑的人、被崩落的山石所困的人、好不容易才逃生的人而言，美或调和又有何用？《魔术师的略传》

⊙不管什么样的水壶，如果溢不出来，就不算大。《疗养手记》

⊙有像上帝胸怀的人、了解各国文字或几千年智慧的人，即使对自己不是直接有用的东西，都能以美的感觉，赋予其被欣赏的能力。对人类之美的喜悦，以精神和感觉同等程度来参与。即使处在生活的苦难或危险之中，也能欣赏自然或绘画中色彩的挥洒，和海啸及人类创作的音乐。也能在表面上的利害或困穷的阴 影下，以涵盖性的眼光来感知世界。在此世界中，从小猫游戏中摆动的头，到奏鸣曲的变调；从狗可怜的眼神，到某诗人的悲剧，所有的事物都有关联。在此永远流动的言辞中，使听者得到喜悦、智慧、笑谈和感动。就这样，人类就能反复征服自己的问题，给予自己存在的意义，或者至少是统一和调和此混乱世界的预感能力。《幸福论》

⊙在从前的大学里，是具有浮士德性格的年轾人风起云涌的时期。他们张满了帆，在学问和大学的自由大海中乘风破浪。但因为放逸的业余艺术爱好，不得不惨遭海难。浮士德本身是天才的业余艺术爱好和其悲剧的原型。《玻璃珠游戏》

⊙你是西方人，我是中国人。我们各说各的方言，但只要我们是善意的话，我们必能交换意见。《玻璃珠游戏》

⊙地上的人不论是谁，原则上都能和其他人交谈；在此世上，能够毫无隔阂，亲密传达彼此意见的人，几乎不存在这两种主张都是真的。《玻璃珠游戏》

⊙一个人终其一生必须不断地尊敬精神、轻蔑自然，必须永远是革命家而非保守派。我虽非常有节操，有坚定的性格、毅然的态度，但另一方面，我却认为这种态度简直令人受不了、厌恶和疯狂，就好像一个人活着只是为了吃饭或睡觉一样。《疗养客》

⊙从寂静温馨的幸福中，我学到其次的智慧。亦即，不要取掉与所有事物隔离的毛絮，不要将日常事物放于冷酷的光线中。就像贴着金箔的东西，要悄悄的照料、轻轻的触摸。《关于碧蓝的彼方》

⊙没有比得到明智、扫落所有时间和个人束缚的人更高贵。如果知道有人达到此境地，就会对他产生无比的兴趣。而当我们对所有信仰、所有睿智开始感到绝望时，只要追溯贤者走过的路，知道他们有时也有较软弱无力那种人类的弱点，确实可说是一种肷慰。《对葛铁的感谢》

⊙我把人类分成两种主要类型，即理性人和虔敬人。《神学片断》

⊙虔敬人的信仰和生活感情的基础是敬畏。其中有两个主要的特征，即对自然强烈的感受性和超理性的世界秩序之信仰。虔敬人虽承认理性大致有优异的才能，但不认为理性足以认识、进而支配世界。《神学片断》

⊙理性人最惧怕的敌人是死亡，是对生活和行为之无常的想法。◆ 他极力避免想到死亡，如果无法逃脱此想法，就从行动之中来逃避。以对财货、认识、法则、世界的理性支配之努力，来对抗死亡。◆ 他的不死之信仰是进步的信仰，相信进步是永远之锁链的一环，可以远离完全的消灭。《神学片断》

⊙理性人相信进步。他注意到现在的人比以前的入擅于射击，可以缩短旅行的行程。即使不愿知道，也会发现到无数的退步与这些进步相对立的情况。《神学片断》

⊙理性对自然和艺术经常感到不安，有时轻视它，有时则对它评价过高。肯为美术、骨董花巨万之资，狂热的保护鸟类、野兽、印第安人者是理性人。《神学片断》

⊙智慧是行为，智慧是经验，智慧是瞬间性之物，并不永远继续。《神学片断》

⊙天才是被过分抬举的生命，很容易陷入死亡和疯狂。因为天才是惧怕自我生存的不幸例子，虽是伟大而大胆的尝试，但不是自然的圆满之作。大家一致公认的人类，也未曾被赋予繁殖的方法。◆ 天才是人世的灯塔、憧憬，却又必须窒息在世俗的沉闷空气中。天才生而具有这样的命运。《拜访诺瓦利斯》

⊙精神上独立的人们，其异常的命运，常惹起后世的关心。这些人的命运，不单是精神史上的天才，而且应该视为生物学上的问题。近世的德国精神史上，有高贵英挺之姿的是赫鲁达林、尼采和诺瓦利斯。赫鲁达林、尼采难耐俗世的生活时，就进入疯狂的世界，而诺瓦利斯则回返死的世界。《拜访诺瓦利斯》

⊙天才不管想要在什么场所出现，不是被环境绞杀，就是克服环境。天才一方面被众人认为是人类之花，同时又在他所到的地方，引起苦难和混乱。天才常孤立而生，拥有孤独的命运。天才不会有遗传，却总是有自我放弃的倾向。《歌德和贝多芬》

⊙天才和老师们之间，从以前开始，就有很深的鸿沟。天才在学校里的表现，是教授们憎恶的目标。对教授而言，所谓天才是不尊敬教授、十四岁抽烟、十五岁谈恋爱、十六岁出入酒吧、读禁书、写不逊的文章、不时嘲弄老师的坏学生。老师们与其希望在班上有个天才，不如乡一些蠢物。我们仔细想想，确实如此，教师的任务不是在培养突破形式的人，而是培养出拉丁语通、计算家、愚笨而可靠的人。《车轮下》

⊙所谓天才，是能够持有爱的力量、渴望表现自己的心。《书简》

⊙英雄是超乎个人的产物。正因为如此，我们可以看到具有伟大天赋的人们，常毁于常人都可毫不费力就解决的矛盾之中。《关于赫鲁达林》

⊙只要走在自己的路上，不管谁都是英雄。一生奉行自己应为之事，也是英雄。纵使只在嘴上谈论着壮美的理想，想要做当时被认为愚蠢或不合时宜之事的人，也比其他什么事都不做的千面人，还算是个英雄。能够因为陈腐、古旧的诸神而高贵战死的人，恐怕会给人一种唐吉诃德的印象。但唐吉诃德是不折不扣的英雄，完全高贵的人。《书简》

⊙所谓英雄，并非指顺从、老实的市民及履行义务者。只有将自己的心、自己崇高的天性当做自己的命运者才是英雄；只有具肩负自己命运的勇气之人，才是英雄。《关于任性》

⊙人类的群居精神，首先要求人类要顺从。但最高的荣誉并不是给温柔者，而是赐予任性者、英雄们。《关于任性》

⊙有件非常奇妙的事轻视人类任意订立的惯例，而遵从自己本身自然之规律的极少数人，曾经被宣告有罪，被人扔石头；但时移境迁，这些人却被其他人当做英雄、解放者，永远受到崇拜。◆ 在万神庙受人祭祀的，不是对自己不忠诚的人，而是选择舍弃生命的人。《关于任性》

⊙精神的法则和自然的法则，同是不变之物、不可废弃之物。《书的魔术》

⊙精神只有顺从真理时才有益、才高贵。背弃真理、舍弃畏敬之念，受金钱贿赂，精神就会成为潜在性的恶魔禀性，比动物的、本能的野蛮性还要坏。因为在野性中，仍残留着几分自然天真。《玻璃珠游戏》

⊙有秩序的世界绝非必然的产物。以世俗和精神之间的某种调和为前提，或许在什么时候就会崩坏。总之，世界史并不是以追求希望、理性和美来推进的。有的话，不过是偶尔容许这些例外罢了。《玻璃珠游戏》

⊙我不认为精神是永远的生命，而是永远的死亡、僵硬、不可捉摸之物。亦即必须舍弃其不死性，才能得到有形体的生命。为了能够得到生命之物，必须使黄金成为花，精神成为肉体、灵魂。《疗养客》

⊙精神乃固定、已形成爱之物，其记号是追求可信赖的事情。爱的不是生长之物而是存在之物。精神不能生在自然之中，精神只有违反自然、成为自然的反对物才能生存。《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认为感觉性之物欠缺精神，必须取得补偿，是高估了感觉性之物。感觉性之物并不比精神有价值。反之亦然。一即万物、万物即一，万物皆善。你想抱女人和想写诗，是相同的一件事。只要是重要的，只要是充满爱、热情和感动的，不管你是阿图斯山顶的修道士或巴黎的败家子都一样。《克林古苏鲁最后之夏》

⊙在老年和青春、巴比伦和柏林之间，在善和恶、给与共取之间惟一之物；及使世界充满差别、评价、苦恼、斗争和战争的惟一之物，是人类精神。人类精神产生对立，创出名称。称某些东西为美某些东西为丑，说那是善这是恶；生的一面称为爱，其他一面称为杀人。《库拉因和华格纳》

⊙我们总是把个性的界限缩得非常狭窄，以属于个体的质性，枚举出与他人不同的地方。但，我们不管是谁，都是由构成整个世界的要素而来，并且我们肉体的进化图，可以追溯到鱼类为止，甚至达到更远之处。同样地，我们的精神也包含了过去之人类的精神中，所产生的一切。《德密安》

⊙如果说保存现状是正常的工作，那么不使揭橥的理想殒灭，就是精神人的任务了。人类的生活，就是在保持既有物和放弃既有物，展开新的追求，在此两极间演进。《关于任由思想驰骋》

⊙为了学习爱真理，把真理当做生命中不可欠缺的要素．必须要有非常的觉悟。因为人类不管怎么说都是被造物，完全与真理为敌。所谓实际真理，并非人类所希望，因那经常是冷酷无情之物。《追忆汉斯》

⊙不管什么样的真理，其相反也是真理，不管什么样的精神立场，都是一个极端；而另一个极端，同样地也是精彩绝伦的。《关于读书》

⊙将某个真理反过来看，常会觉得其实也不错；将心中某幅画倒挂片刻，也会觉得还不坏。如此一来，思考就变得容易、迅速，而我们的小舟就能轻轻滑行在浮世中。《威尔赫尔姆谢发的一个主题的变奏曲》

⊙与真理相反的同样也是真理。换言之，真理能够用美丽的言辞，做片面的掩饰。《西达塔》

⊙如果某件事是真理，那么与此相反的必然也是真理。因为所有的真理，是从某一方面对世界观察，所得到的简洁公式，没有所谓不对立的存在。《威尔赫尔姆谢发的一个主题的变奏曲》

⊙我在此世上最相信的，是比其他一切观念都要神圣的统一观念。亦即整个世界是神性的统一，所有的苦恼、罪恶的根源，一个一个并不难从自己身上解除，这是一种重视自我的观念。《疗养客》

⊙智慧原本是什么？永远的探究目标又在哪里？在生活的漩涡中，除了随时追求统一思想，感觉统一、呼吸统一的气息外，别无他物。《西达塔》

⊙我在各种事物背后所看到的统一，不是无聊、灰色、思想性、理论性的统一。那是真实的生命，充满游戏、充满苦痛、充满笑意；那是湿婆神将世界踏成微尘的舞蹈，和其他各种象征的描绘。它不拒绝任何描写和比喻，你随时都可进入其中。在你毫无所知的瞬间，在你脱出因循的瞬间；由于你的爱和献身，使你属于所有神祗、所有人、所有的世界、所有时代的瞬间时，它是你的。在这些瞬间，你可同时体验统一和各种事物，你可以看到佛陀和耶稣从你身旁通过，可以和摩西对谈；你的肌肤感觉得到锡兰岛的太阳，你的眼睛可以看到极地的冻冰。《疗养客》

⊙你们难道没有在心中隐约地感到自己是否正在做正当的事？◆ 难道没有梦过在理性和秩序的支配下，人类相互宽容、快活地过着那种美妙的生活？难道没有想过世界是一个整体，崇拜那个整体，奉献出爱，是一种幸福、解救？《某个星球来的不可思议的信息》

⊙古代印度人虽是受难、瞑想、忏悔和禁欲的民族，但其精神所最后展现的是明朗、华丽。克服现世者和佛陀的微笑，以及出现在深刻神话中的人物，都是明朗、华丽。这些神话所描绘的世界，最初以神圣、充满幸福、光辉、美丽的黄金时代开始，然后这个世界生病，逐渐衰弱、野蛮而悲惨，在舞蹈的湿婆神践踏下，逐渐下沉毁灭。但并没有就这样的结束，重新地以梦幻的维休奴神之微笑开始。维休奴以她轻柔的手，创造出崭新、年轻、美妙和光辉的世界。《玻璃珠游戏》

⊙我开始觉得，真正有趣和值得的生活、能让我们的心充实、投入的东西，并不假外求，而是在我们的心中。我并不了解这些，只是读有此感觉的哲学者所写的书，而开始浸透于喜欢自由思索之诗人的心中。这才是我的路，朝向我本身的路，此外再也没有我必须前进的路。我不知道这种状态、生活方式是否比其他道路卓越，我只知道这样的状态、生活方式，对宗教和诗人而言，是绝对必要的。《世界史》

⊙并没有单纯在外或单纯在内的事物。因为在外的东西同时也是在内的东西。《关于欧洲的没落》

⊙地上所有的现象，皆是一个比喻。各个比喻是一道被开启的门，如果准备好的话，灵魂就能通过这道门。你、我、白昼黑夜、所有万物，都可进入统一的世界内部。这道被开启的门，在我们一生中随处出现。所有人类曾经看到的一切都是比喻，那个比喻之后，是精神和永远之生命的栖息处。当然，因为通过此门而进入内部世界、舍去美丽外貌的人，实在是微乎其微。《爱丽丝》

⊙将美丽的小竹园带入世界之中，确实办得到。但园丁是否能将世界建立在自己的竹园中，我觉得这似乎是个问题。《玻璃珠游戏》

⊙所有小孩，只要是属于自然秘密的一部分，在其灵魂中，只有一件重要的事，亦即不断忙碌地为自己本身，以及周遭世界和他们独自存在的个体，那种难解的关系而生活。《爱丽丝》

⊙人类的思考有其界限，即使极有思想和教养的人，也常戴上非常单纯而不正确、像公式般的眼镜，来观察世界和自己。《荒野之狼》

⊙所谓象征，不论什么样的象征，都有百种以上的解释，而且每种解释可能都有道理。《关于卡拉马助夫兄弟》

⊙不管逻辑或正义，在外表上无可厚非、符合法则者，全部都是人类的仿造品，在自然中并不存在。然而神所预定的事，亦即人类所谓的偶然，这才是真正的法则。《贝鲁特鲁特》

⊙所谓学问，就是专心致志于发现差异。此外，再也没什么可说明学问的本质。对参与学问者而言，没有比察明相异处更重要的事了。所谓学问就是识别之术，譬如发现某人和其他人不同的特征，亦即认识某人。《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只要一次就好，以伟大的信赖之念，将自己委诸于命运之手者，就可被解放。他已不用遵从地上的法则，而落到宇宙与群星共舞。《库拉因和华格纳》

⊙所有的苦恼不都是从时间而来的吗？所有的自我折磨和恐惧，不都是在时间里吗？如果能克服时间，摆脱时间的观念，不就可以克服世上所有的困难、所有的障碍了吗？《西达塔》

⊙克服时间、摆脱现实，此外，还有你们任意赋予名称的憧憬，不过是你想挣脱自我个性的希望。你本身已成为你的牢狱。《荒野之狼》

⊙人类无法同时行动和瞑想。这是自不待言的，就好像医生不必特别证实人类无法同时吸气和吐气一样。所谓人生，就是做完一件事后，紧接着再做另一件，很有节奏地在两极之间摇摆。我们实际在最近二三十年内，发现了为了紧张的行动而轻视观察的结果，那就是崇拜空虚的力学；有时甚至还赞美危险的生活，亦即导向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的思想。所以，行动是吸气，观察是吐气，没有同时拥有这两项的人，不能算是完全的人。《书筒》

⊙包围我们的机械世界和野蛮且贫乏无生气的空气，使我们窒息。但我们无法使自己从全体分离，那是我们属于这世界命运的一部分，我们的使命和试炼，应该乐而受之。我们不相信这个时代的理想只有一个，但相信人类是不死的。人类可以从所有的歪曲再次痊愈，可以从地狱再次净化。我们不能隐盖住人类的灵魂正濒临危机、将近没落这件事，但我们也不许隐盖住相信灵魂不死的思想。《诗人的使命》

⊙昨天我遗失了一把刀子。当时我觉得对我的哲学和命运的觉悟，是站在多么脆弱的基础上。因为那小小的遗失物使我悲伤，同时我也笑沉溺于那种感伤的自己，而我也忘不了那把遗失的刀子。《遗失的刀子》

⊙我非常爱的德行只有一个，它的名字叫任性。《关于任性》

⊙我们心中灵魂所希望的东西，不受任何事物所阻挠。《德密安》

⊙你还是没有觉悟到什么事被允许，什么事被禁止。不论谁，被自己禁止的事，必须由自己发现。虽然不做被禁止的事，也可能是大坏蛋。相反也一样。那原是非常单纯的问题，拥有太轻而易举的心情。不想自己思考、自我裁夺的人，就遵从世上一般的禁制，因为那样比较轻松。也有人感到自我本身中的规律。对那样的人而言，都允许做高尚绅士平常被禁止和普通人所严禁的事情。总之，我们对自己本身必须负责任。《德密安》

⊙在今天有约束力的一般性道德，几乎消灭殆尽。但从陋习中解放出来者，却得不到内在的自由。《书简》

⊙在我们滑稽、复杂奇怪的道德上，在某个德行给予其拥有者利益和快感时，总会被人以怀疑的眼光来看待。《关于任性》

⊙我认为虔敬才是我们能够拥有的最善美德，比一切才能还要有价值。所谓的虔敬，并非个人灵魂中所培养的严肃感情，而是对整个世界，对自然，对人类畏敬、尊敬的心情。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必须分担其责任的感情。《书简》

⊙所谓感恩，不是我能够信赖的德行。尤其以此来要求小孩，更是大错特错。《德密安》

⊙不能不相信善、善的意义和其全部的价值。善是很难破坏的东西，和恶、卑俗同样是确实存在而且正发生作用。但这是否可以称之为胜利？不！像吹奏勇猛的喇叭一样，必须靠年轻人才行。《呼唤过去》

⊙宗教与信仰，重新界定善和恶，不是永远的造物者德米尔克的工作。那是从人类和人类的想法产生出来，比较小的诸神之工作。《关于卡拉马助夫兄弟》

⊙太古的德米尔克《造物主》是神同时也是恶魔，是宇宙创造前就已存在的神。祂超乎各种对立之外，不知昼夜也不知善恶，是虚无也是一切。是我们无法认知的，因为我们只能凭藉对立来认知。◆ 我们是个人，受昼和夜、冷和暖的束缚，而且需要神和恶魔。《关于欧洲的没落》

⊙在我们心中活动的神和自然之中活动的神，是同一不可分离的神。万一外部的世界遭到毁灭，我们之中的某个人，也能够重新建立世界。因为山和川、树和叶、根和花，自然中一切的组成，其原型都在我们心中。而从我们灵魂产生出来的灵魂本质是永远。我们对它不是很清楚，但它经常以爱的力量、创造力出现，使我们也能感觉得到。《德密安》

⊙旧约和新约中那位全能的神，确实有着高尚的形象，但那不是神应该展示的形貌。神是至善、高贵、人类之父、美妙而又高超多感的不管怎么说都可以。然而，世界也是由其他的东西所构成。世界的一半，被人们所隐蔽和抹杀。他们一方面以所有的生命之父来赞美神，却又完全抹杀掉所有生命之基础的性生活，动辄就说那是罪恶，是恶魔的行为。我不反对人们崇拜耶和华，但我们必须崇拜整个世界，而不应只是将万物以人为的方式分成两部分，而崇拜其中的一部分。因此，我们在侍奉神之同时，也要事奉恶魔，我认为这才是正确的。或者应该说是必须创造出一位含有恶魔性质的神才对，那是在世上行其所当行而不用佯装不知的神。《德密安》

⊙神，有人称为光，有人称为夜，有人称为父，有人称为母，有人赞美神为安憩，有人赞美神为运动，或是火、冷淡、审判者、创造者、破坏者、宥恕者、复仇者。神不自称为神，祂希望被人命名、被人爱赞、被人诅咒、被人憎恨、被人祈祷。因为由全世界构成的合唱团之音乐，是神住的神殿、神的生命。《库拉因和华格纳》

⊙所有的个人性之物背后，有非个人性之物及神性之物的存在，在那里开始着实在生命的活动。《书筒》

⊙打从一开始就没有纯洁和单纯。所有被造物即使乍见极其单纯，但已经并非纯洁，而有其矛盾的存在，因为已经被投入生长的污浊河流中，无法再回到洁净的上流。通往纯洁、原始、神之路，不是走向后方，而是往前直行。《荒野之狼》

⊙对神的爱不见得和对善的爱一致。啊！如果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们都知道善是什么，在戒律上也明白记载着，但神不只在戒律之中，戒律不过是神极小的部分，严守戒律，只会离神越来越远。《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世界的创造和没落如同两军对峙，不断地相互鼓动，永远在过程中，绝没有完成。世界一方面继续在生长一方面继续死亡。所有的生都是神吐出来的一口气，所有的死都是神吸进去的一口气。《库拉因和华格纳》

⊙诞生即是从万有分离、被限定，而与神隔离。那是一种充满苦恼的新生。返回万有，充满苦恼的自我否定和达于神的境界，是再次扩张灵魂，直到包容万有。《荒野之狼》

⊙对真正的人类、健全未残废的人而言，有无数的奇迹，可以证实世界和上帝。亦即像黄昏工作结束时愉快的心情，夕阳染红了天空，从玫瑰色变化为紫罗兰色；像夕空一样，人类浮上微妙笑靥；像大寺院的禅房和窗槛一样的东西；像花萼中雄蕊有秩序的排列；像从木板做成有音阶的小提琴一样；像语言一样微妙且不可理解；从自然和精神之中产生，既是理性同时又超越理性的小孩；那种美和惊奇、那个谜和永远不变的姿影，以及所有人类无可避免的脆弱、无法预防的病症和危险这些事物对上帝的仆人和弟子的我们而言，那是地上最神秘最应该尊敬的一种现象。《幸福论》

⊙神只有一位，祂住在你的心中。你必须在那里祈求神，在那里和神交谈。《关于给一位德国青年的信》

⊙拯救之道不在左也不在右，而是在你自身的心中，那里才有神、才有和平。《飘泊》

⊙真理是存在的，但并非是你所希望的教义，也不是贤者那种完全绝对的教诲。你不可憧憬那种完全的教诲，而必须去完成你本身。神在你心中，而不在书本或概念之中。真理是被体验而非被讲授的。《玻璃珠游戏》

⊙命运不是从别处来的，而是在我们心中长成的。《库拉因和华格纳》

⊙鸟想挣脱蛋壳而出。卵即世界，想要出生者，必须破坏世界。◆ 鸟是朝着神的住处而飞去。《德密安》

⊙不管多辛劳、愚蠢、丑恶的事，都可视为上帝所生。如果可以追求到达悲喜善恶之遥远彼岸的最尽头，这些事物都会改变成完全相反之物。《库拉因和华格纳》

⊙我充满虚荣心和小孩般的喜悦、曾经视为自己使命的任务，已经不存在了。从很久以前起，我在抒情诗或哲学中，或某些专家的话中，就已经看不到解救之道，何况是自我的使命。只专心在其中看到，自己心中所培育出真正生气勃勃的坚强个性，以及活跃于心中可完全感觉出的忠实那是生命和上帝。《魔术师的略传》

⊙上帝不是为了残杀我们才送给我们绝望，而是为了唤醒我们的新生命，才给我们绝望。《玻璃珠游戏》

⊙惟一的神住在我们的心中。地上任何的场所都是我们的故乡，所有的人类，都是我们血缘的兄弟。如果知道世界万物是由神来统一，那么因人种或国家、贫富、信仰、政党的分裂，不过是幻影和妄想。不管是令人恐惧的苦难或温柔的感动，只要使我们倾耳以听，使我们胸中充满爱的力量时，总是我们回返的地点。《一九四六年年初的话》

黑塞名言赏析【三】
⊙我们不管谁，都有两个自我。若有人知道其中一个自我是从哪里开始，另一个自我是到哪里结束的话，那个人可以说是无可厚非的贤人。◆ 如果稍微观察我们主观性、经验的、个人的自我，可以了解到，那是依存于外部，很容易受到各种影响。因此，这是无法让人确实地信赖。何况，对我们而言，并不能从中得到标准和意见。至于另外那个自我，隐藏在第一个自我之中而与之相混。然而，第二个自我和第一个自我绝不混为一谈，那个崇高神圣的自我不是个人之物，是与上帝、生命、宇宙、超乎个体之物紧密相连。按照第二个自我来行事就不会出错。宗教一部分是关于上帝和自我的认识，另一部分则是与反复无常、自私的自我脱离。那是为了接近我们心中神性的自我，所做的精神训练和修行制度。《书简》

⊙所谓本来的聪明睿智或可能的救赎，不是为了教诲或话题而做，而是为了被水淹至脖子的人而做的。《书简》

⊙杀人或通奸听起来像是罪大恶极，或者是不得了的事。然而，实际上做这些事的世俗人，也不能说是真正的罪人。每当我为他们着想时，觉得他们就像小孩子一样，并非正直的善人，也不是崇高纯洁，而是利己、好色、傲慢、易怒的人。但如果溯及本源，他们并非是罪人；就像小孩子们无罪一样，他们也不是罪人。《玻璃珠游戏》

⊙信仰，不论采取什么形式或表现，其内容经常相同。亦即，我们必须尽力为善，但对不完全的世界或自己本身并无责任。我们无法支配自我而是受到支配。超越我们的认识之地，有神的存在，我们必须侍奉祂、奉献出自己。《神学片断》

⊙人类的成长过程，是从无垢清净的阶段开始《乐园、幼年时代、没有责任以前的阶段》

⊙，然后被导入罪恶、有关于善和恶的知识，以及对知识、文化、道德、宗教、人类之理想的要求中。孤立的个人想要通过此阶段，不管愿不愿意都会到达绝望之境。亦即，道德的实行、完全的顺从、完善的服务都是不可能的。此绝望接下来是不见踪影、是精神第三之国、是道德和法律之状态的体验、恩宠和救济，及新的崇高责任状态。简单而言，引导着进入信仰之路。《神学片断》

⊙信仰和怀疑是相互呼应、相互弥补的。没有怀疑的地方，就没有真正的信仰。《追悼克里斯多福休连布夫》

⊙没有毫无形式的信念，没有不以绝望为前提的信念，没有不以混乱的知识为前提的信念。《书简》

⊙朝向信仰之道，每个人都不同也无所谓。对我而言，那条路是超越许多的过错和苦恼、许多的自我虐待和狂妄的愚行。因为我曾是自由思想家，认为信心是灵魂的疾病；我曾是苦行者，所以把铁钉钉进肌肤里。因为我不晓碍信心是健康和快活的意思。《飘泊》

⊙信心无非是信赖。单纯、健康、天真的人及小孩和野蛮人才有信赖。像我们这种既不单纯又不天真的人，想要寻找信赖必须绕道而行，对自己本身的信赖，就是这条路的起点。在审判、罪、良心、禁欲和供物上，是得不到信仰的，这些东西属于住在我们外部诸神所有，我们必须信仰的神却住在我们心中。对自己本身说不的事，也不能向神说是。《飘泊》

⊙祈祷像歌曲一样神圣，是人们的救助。祈祷是信赖、肯定。真正的祈祷不是愿望，只是叙述自己的境遇和痛苦，就像小孩子歌唱一样，吟哼着苦恼和感谢。《飘泊》

⊙你大概逐渐了解没有信仰就无法活下去，因为知识几乎什么用处都没有。就像平常那些认为自己无所不懂的人，所显示出知识的毫无用处一样，最后还是要对人类信赖放心。所以，与其去教授、神父或谁那边，不如去救世主的地方比较好。为什么？我问道：即使关于救世主，我们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对不对？哪里！哪里！我们非常清楚。经过那么长的时间，也有具备自信、心无不安而死去的人，就像苏格拉底和其他一些人。但那样的人并不多，毋宁说是少之又少。那样的人能够安静、毫无不安的死去，不是因为聪明，而是情绪和良心清明的缘故。总之，那几个人各个都很正直。但我们当中有些人，可能也想和他们相同。相对于这些少数人而言，其他还有几千几万可悲、平凡的人。这些人尽管平凡、可悲，但只要相信救世主，就能够欣喜、安心的死去。你的叔叔在去世前，有十四个月躺在悲惨的苦楚中。但因为从救世主那边得到安慰，所以毫不抱怨地忍受痛苦和死亡。最后，母亲就说：我知道虽然讲了这番话，你还是无法理会。◆ 信仰和爱相同，不能靠思维来加以区别。然而，有一天你会明白，只靠思虑分别是不够的。到那个时候，你就可能涉及你觉得困惑欣慰的所有事物。也许那个时候，你就会理会我今天所讲的话了。《美丽的青春》

⊙他的良心有时因无法平息而感到有沉重的负担，并不是因为通奸或快乐，而是还有别的东西，且无法举其名号。那不是犯的罪，是生而具有的罪之情感，在神学上或许就是所谓的原罪。实际上，生存之物的本身，其内部就含有罪恶。《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所谓虔敬，是拥有牺牲生命也无悔那种信心的侍奉和诚实，所以在任何宗派、任何阶段都有可能。《玻璃珠游戏》

⊙我相信人类拥有难以想像的可能性，那就是不管在多污浊之中都不会被消灭，不管在多严重的堕落之中，也会被解救出来。这种可能性真的很强而且又有魅力，所以不断地被希望、被要求、被感觉，而使人类梦见更高的可能性，反复挣脱动物性的力量。不管今天称为宗教，明天称为理性，后天又有什么名称，其本质都一样。◆ 现实的人类与可能的人类、能够想像的人类间的钟摆运动，与各种宗教在人类和神之间所设定的相同。《书简》

⊙我想任何宗教都是相同的，相信这点的人，不能不成为贤者，同时也不能不堕入愚蠢的偶像崇拜中。总之，在宗教中，尤其是神话的部分，几乎聚集了一切的实际性知识。如果不以虔敬的心情来看，任何神话都是错误。但我领会了所有的神话是朝向世界之心脏的钥匙，也是把自己的偶像崇拜变成侍奉神的道路。《书简》

⊙不管任何宗教都是美的。宗教重视的是精神，不论是接受基督教的圣餐，或到麦加去朝圣，在本质上都相同。《德密安》

⊙耶稣的教诲、老子的教诲、吠陀经的教诲、歌德的教诲，在其中都含有永远的人性。教诲只有一个，宗教只有一个，幸福也只有一个。众多的形式、众多的预言者，结果不过是一句叫声、一种声音而已。上帝的声音不是来自于锡奈山，更不是在圣经上看得到的。◆ 爱、美、圣的本质，不在基督教之中，也不在古代人、歌德、托尔斯泰中。那是在你之中，你的自我之中，我们每个人之中。只有这个，才是惟一永远准确的真理。那是我们心中拥抱之天国的教诲。《圣诞节》

⊙所有民族的智慧都是同一性质的，没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东西。如果我必须对各种宗教或社会抗议，那只有一个，就是他们不宽容的倾向。也就是说，不管基督徒或回教徒，都认为自己的信仰才是正确、神圣，而不想承认其他的信仰。《书简》

⊙我觉得，千百年来，宗教、教义、宗派一直力图明示善与恶、是与非的学说，且不断以更微妙更严格的方式，对正义与服从做更高的要求。其结果，在上帝面前的九十九个正义之士，不及一位瞬间悔改的罪人。《疗养客》

⊙孤独的宗教仍不是真正之物。宗教必须是共通的，必须拥有礼拜和陶醉、祝祭和秘法。《德密安》

⊙不能因后悔而弥补恩宠，所谓恩宠是不能弥补的。《东方之旅》

⊙所谓乐园，是从那里被放逐后，才知道是乐园。《亚伦斯特摩尔根塔拉》

⊙苦于我们这个时代的可怕混乱，不只是你们年轻人，我们老年人亦然。我们老年人也可轻易断言，人类的生活是不名誉且值得怀疑。我们尝试凸显这个绝望，试着使其成为有意识的东西，但也试着赋予看似无意义、残酷的人生以意义，把这个人生与超越某时代、超越个人之物结合在一起。这样一来，我的一生便与宗教结合在一起了。《书简》

⊙纵使我对我的时代和我自己必须感到绝望，我还是严守自己的立场，不舍弃对人生所存有的敬畏之念。我之所以如此，不是因为世界和我仍有改善的希望，而是觉得不能没有一点敬畏之心和归依上帝的念头。《书筒》

⊙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与其杀人不如被杀这一点，我是基督徒。《书简》

⊙我不能没有宗教而活下去，就是一天都不行。但我一生和教堂却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信仰》

⊙我不属于任何教堂，因为那里欠缺崇高的精神和自由，而且每人都以自己为最善和惟一的信仰，认为不属于自己的信仰者都是迷信。《书筒》

⊙如果人类只是一个人的话，大概就可以被纯粹的基督教所拯救，而去除掉兽性和魔性。但实际上并非如此，纯粹的宗教，只属于上层阶级中极少人所拥有，一般民众则需要魔术和神话。◆ 在人类的污浊大海中，虽接连不断出现想纯粹的人们和救世主，但他们是被钉在十字架上、被崇拜以后才开始受到尊敬。《书简》

⊙我觉得在信条上、政治上分离的独立教会，就好像在战争中，国家主义的讽刺画一样；而超越信条，没有统一力量的新教各宗派，对德国人的统一而言，是无力和可怜的象征。《我的信仰》

⊙我以前，多多少少以尊敬和羡慕的心情来凝视着罗马天主教，现在我虽对新教坚定又具体的实现传统精神充满憧憬，却有助于维持我对西洋最大文化殿堂的尊敬。但我发觉只有远离那令人赞美的天主教会，才会认为它值得尊敬，因为如果走近前去看，就会嗅出人为的血腥和权力、政治和卑俗的气味。即使如此，有时我也会羡慕天主教徒在小房间、祭坛之前祈祷，或者是在神父的窗前忏悔，做孤独的自我批判。《我的信仰》

⊙人类所创作出来的信条中，我最尊敬的是古代中国入和天主教会的信条。《书简》

⊙我对圣母玛利亚有一份特别的崇敬。在我心中的神殿中，祂是摆在维那斯和讫哩什那神的旁边，但把祂作为灵魂的象征时，却在世界的两极及自然的精神之间左右摇摆。然则，将之比喻为用爱火点燃的救世火炬时，我认为圣母是所有宗教中具有最神圣的身姿；而把圣母当做正统信仰的人，也不输给任何朝圣者就像我一样，是尊敬公正且做最大献身的人。《帖欣》

⊙从小我被教导以基督教的优美，主要是在于不崇拜偶像。但长大后，越是懂事就越觉得除了圣母玛利亚外，不崇拜其他神祗的观点，是基督教的缺点。这是什么道理呢？《疗养客》

⊙在西洋的历史中，我认为最有历史价值的，首推基督教的教会和服务于此的宗教团体。对冒险家幸而成功的征服王国或建立一个国家，能绵亘二十年、五十年或一百年；或一位好心的理想家成为国王、皇帝，推行善政，或者追求实现一种文化的美梦，我均不感兴趣。我的尝试是要研究我们教团的组织。我的尝试结果，要能够保持一二十年的价值这才是我最感兴趣的事。《玻璃珠游戏》

⊙圣经的神话和人类所有的神话相同。对我们而言，除非以我们本身和我们的时代来解释，否则毫无价值。《书简》

⊙我不采取新约圣经中你要做这个那个这种命令式的道德性强制语言，而习惯于接受真正的贤者一边向你挤眉弄眼一边向你作亲切的暗示：你按照字面来实行这一句格言看看，对你会有令人觉得惊讶的帮助哟！我深深了解，这些格言不只包含着最高的道德要求，也涵盖住最崇高、最贤明、充溢着精神的幸福论。而新约圣经整个爱的理论，除了其他一切的意义外，也拥有经过深思熟虑后的精神性技术的意义。《疗养客》

⊙如果我们不把新约圣经中的各种格言当作神的命令，而当作有关人类灵魂秘密的异常深刻知识，那么在旧约圣经中也找得到。◆ 那就是直到目前为止，最具智慧的一句话，有关于生活艺术和幸福论的简洁陈述爱邻如己。如果一个人不能爱邻如己的话，那么他便是自我主义者、榨取者、资本家、资产阶级。即使他能够积聚金钱与权势，他也无法获得灵魂深处最微妙、最甜美的喜悦。◆ 相反地，如果爱邻人甚于自己的话，他便是一个充满自卑感的可怜虫。他渴望着去爱每一种东西，但对自己却充满怨怼与不满，而每日生活在地狱中，受地狱之火的焚烧。而另一方面，能够采取平衡的爱，不假他求，而能爱自己，不压抑自我而能爱他人一切的幸福、一切福泽的秘密，皆存于这句名言里。《疗养客》

⊙你不可杀这句话，当时被提出来讲时，是毫无道理的要求，差不多和你不可呼吸同义，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荒谬绝伦、遭致毁灭的事。但这句话，几百年来都没有湮灭，仍然通用于现在。◆ 这句话创造出法律、世界观、伦理学，从根本上改变了人类的生活而成绩斐然。其他的格言，还没有这么伟大的功绩。《战争与和平》

⊙今日所谓的有教养者，不是一年仅有一次才想到耶稣的教义，也不是按照教义而生活，是一种沉溺于少年时代圣诞夜的情景、充满肤浅信心的感情。就好像一年看一、两次马太受难剧一般，久了虽会忘怀，但偶尔也会屈服于这个充满压力、令人害怕的世界。《圣诞节》

⊙政治家引用圣经里的话，不是件好的尝试。《会达到和平吗？》

⊙坦白地说，你们年轻人给人的印象是处理事情太过轻率。◆ 你们不管做什么事都急急躁躁，对宗教和世界观也一样，稍微涉猎一点佛陀或尼采的思想．就妄下评论。我不得不告诉你们，这种做《书简》

⊙法一点价值也没有。◆ 爱的道路真是寸步难行，因为世上相信爱的人很少，到处都碰到不信任。《爱之道》

⊙不求报偿的爱，是我们灵魂中最崇高、最可喜的境地。《关于灵魂》

⊙一个人是否爱人类，从他是不是爱软弱的人、无用的人来判定。《书简》

⊙世界绝非是所谓的天国，但也没变成地狱。世界永远都是不圆满、充满污秽。为了忍受这点而使其有价值，必须要有爱和信念。《荒野之狼》

⊙诚实是高尚的德目，但如果没有爱的话，就毫无价值。爱是一种在悲伤中也能坚毅地露出微笑的能力。对我们本身的爱，对我们自己命运的爱，即使是茫无所知，我们也能由衷地赞成自然的要求与安排这是我们的目标。《爱之道》

⊙命运常常就是爱。《布鲁塞尔的亭榭》

⊙施比受更幸福，爱比被爱更美，这使人倍觉幸福。《美丽的青春》

⊙爱这个东西，从最初开始就不是缩头缩尾、见不得人的动物性冲动；也不是像但丁捧着贝德丽采的照片，那种精神上虔敬的崇拜。爱具有这两者的性质而且超乎其上。爱有天使同时也有恶魔的形象，是男与女混合为一的，是人类与动物、至善和极恶。生活在其中是我的定数，品尝这点是我的命运。我一方面憧憬我的命运，一方面也感到恐惧。《德密安》

⊙在学校的最后一年时，我暗恋上一位我所认识的可爱文孩。◆ 没有常常见面，也没有很想见她的念头，完全像做梦一样，品尝初恋的甜美悸动，也深为所苦。另一方面，像恋爱般的音乐，让我兴奋地夜不成眠。当时，我捕捉住浮上心头的旋律，试着写出两首短歌。虽觉有点不好意思，但整个身心浸透着一股快感，几乎忘掉恋爱的烦恼。不久，听说她去学声乐，很想听听她唱的歌。过了几个月，我的希望总算达成，那是傍晚时分在我家餐会时听到的。可爱的女孩被要求唱歌时，虽再三推辞，结果还是不得不同意，而我却怀着异常紧张的心情等待着这一刻的来临。一位绅士以箱型的小钢琴伴奏，当他弹了两、三节时，她开始歌唱。唉！她的歌声实在难听，难听得为她感到可悲。在她唱歌时，我的困惑苦恼变为同情，然后变为沉默。此后，我便解除了此恋情而心胸舒坦。《青春之歌》

⊙关于我的情人嘛！还有什么事？你什么时候去告诉那个巴贝特，或是故乡的令尊还是老师。我真的很喜欢你，没有什么恶意。但如果要成为你的情人，在这之前首先必须独立，能够自己赚钱。然而，要做到这一点还真不容易哟！现在，你只是个学生，就在谈恋爱。如果我对你不怀好意，就不会和你谈这些话。因此，你不要颓丧，一颓丧什么事都做不成了。那么，我该怎么做呢？你不是喜欢我吗？唉！小朋友。不要说那种话，那是不同的。不可对你的年纪所不能得到的东西怀着希望。让我们等待成为好朋友的时刻来临吧！时间一过，凡事都会有结果的。《美丽的青春》

⊙这仍是你一个罗曼蒂克的想法吧！在这夜黑风高的港上，常会使女孩子表露爱的自白我爱上一个已婚的男人，而他爱我不亚于爱他的妻子，结果我们都不知道何时才能一起生活，只是彼此写信，偶尔见面而已对不起，请问这样的恋爱会给你幸福吗？还是带给你不幸？◆ 或者两方都会遭到伤害？啊！所谓恋爱并非是为我们的幸福才有的东西，而是为了向自己显示恋爱在我们痛苦和忍耐服从中，是多么强而存在的。《乡愁》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那么做。哦！那么请听我说。我也和你一样，也有所爱的人，但却无可奈何。然而，到了那个时候，友情和其他可以得到的良善、快乐的东西，不是必须加倍地掌握住吗？所以让我们永远成为好朋友。◆ 至少最后一天，也要互相以开朗的面貌相见。好吗？我小声地说好。彼此拉着手，就这么约定。《美丽的青春》

⊙十七岁时，我爱上一位律师的女儿，她是个美人。而我这一生特别自豪的是，我只爱美丽的女性。《乡愁》

⊙我现在就要咽下最后一口气，她大概不知道，也不会询问，不会悲伤吧！◆ 但我也不特别想让她承认我的存在。只想为她做奇妙的事，或送她不寻常的礼物。而她似乎也不知道到底是谁为她做的。◆ 就算没有花、没有音乐，我也活得下去，没有其他的东西，我也做得下去。但，有个东西是不可欠缺，我也不想缺少的如果我忽视存在于我心中的音乐，我一天也活不下去。如果我以某人为夫和他一起生活，他心中的音乐必须和我的音乐达到绝美的调和；而那人的音乐必须是纯粹的，且一心一意企求与我的音乐调和。《爱丽丝》

⊙使情人或丈夫吃醋也是件好事啊！和爱差不多一样，也许也不错。《贝鲁特鲁特》

⊙很想成为她的情人，就算是短短的一小时也心满意足。她是一切，是母亲同时也是小孩，是情人、野兽，同时也是圣母。《克林古苏鲁最后之夏》

⊙果然，你并不爱我。你任谁都不曾去爱，不是吗？或许是，你和我全都一样，你也不爱谁。若非如此，为何你可以把爱当做一种技术来运用。像我们这种人，恐怕无法爱别人，世上的人却可以，那是他们的秘密。《西达塔》

⊙啊！她怎会想和那无聊的男子结婚？世界就是那么一回事。《乡愁》

⊙为何想忘记那个夜晚在港畔昏暗的长椅上，那个暖和的六月之夜。我们天南地北的闲聊，还有初吻。《波登湖》

⊙我不会说谎，我是爱你的。我不知想过几次，如果你是我的丈夫的话因为你是我打心眼里初恋的对象。直到现在，我未曾想去爱不纯情、不善良的人。但，我在丈夫的身边，却觉得比什么都好。并非是那么爱我丈夫，然而他是位绅士，了解你不知道的名誉和品格。啊！请你不要再说下去。《阿乌古斯托斯》

⊙我不是爱你一个人，你知道这一点，我也不是只爱珍一个人。◆ 明天、后天，还会爱别的人，描绘不同的姿影。不管这是聪明或是愚笨的作法，我都不后悔。我喜欢你，或许是因为你像我的关系。◆ 至于为何会爱别的女性，那是因为她们和我不相似的缘故。《克林古苏鲁最后之夏》

⊙如果恋爱是一方残酷另一方忍受屈辱的话，那么不恋爱的人，可以生活得较好。《青春之歌》

⊙年轻人的爱和长期婚姻生活的爱不同。《青春之歌》

⊙两人即使想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在他们之间还是会有鸿沟的存在。所以，必须无时不刻架上备急的浮桥，在上面放置爱。《库奴鲁布》

⊙爱有时是虚假之物，彼此虽互有好感，但各自生活在不可理解的命运中，而无缘且对面不相逢。即使多么想接近、互相帮助，却像无意义、悲伤的梦境一样，想帮也帮不了。《青春之歌》

⊙他认为女人的爱是奇妙的东西。女人的爱确实不需语言，只有在提到幽会的地方，她才说一句话，此外则只字不谈。那么要用什么来诉说呢？用眼睛，然后是从肌肤发散出来的微妙味道。男和女互相爱慕时，彼此都觉察出来发散的东西，就像微妙的隐语一般，真是奇妙。《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为了一刹那的原因，可以把自己豁出去。为了一个女孩的微笑，可以牺牲几年的岁月，那就是幸福。《秋的徒步旅行》

⊙谈到爱情，我在这方面似乎一辈子都像小孩。我对女性的爱总是净化心灵的崇拜、从忧愁中猛然燃烧的火焰，是向碧空伸出的祈祷之手。由于母亲的表现，也由于自己淡漠的态度，我对女性，这种我所无法了解既美又像谜一般的动物，始终保持敬意。因为她们美质出自天生，又能保持内在的调和，比我们男性还要优越。◆ 就像星星、遥远的青葱山脉，看起来更接近神，使我不禁把她们视为神圣。《乡愁》

⊙我仍不相信，女人对迷恋自己的男人那种绝望的痛苦，拥有残酷的喜悦。《乡愁》

⊙爱可哀求而得到，也可买得到，也可当做礼物而收受，也可在路上拾得到，但就是不能夺取而得。《西达塔》

⊙她进一步教他情侣在爱的飨宴之后，如果不向对方表达爱慕之情，不向对方表示征服与被征服的欢欣，就不该彼此分手。◆ 这样子才不会产生既满足又失落的感觉，也不会产生玩弄别人或被人玩弄的不愉快之感。《西达塔》

⊙没有她就活不下去的女人并不存在；还有，没有和她在一起就活不下去的女人也不存在。《库拉因和华格纳》

⊙爱就是这么一回事。爱戴来痛苦，但接不接受痛苦都无所谓。◆ 只要具备与生命共有的坚强意念，只要能感到一切生物和我们系上密切的活结，而爱心不冷却，则痛不痛苦都没有什么关系。《乡愁》

⊙他常自爱之欢乐的虚幻中，产生悲哀和倦怠的心情。快乐的短暂易逝和希望的容易破灭，是他体验的核心、人生所有欢喜和悲哀的象征。那种悲哀和无常感，和他对爱的感觉一样，深深的绾住他的心。这个忧愁同时也是爱、欢喜。就像最崇高、最幸福的爱之欢喜，随着下次呼吸而消失死亡。深切的孤独和忧愁，也会突然受到愿望的笼罩，而开创人生新的光明面。死和快乐是一体的两面。生命之母虽可称为爱和喜悦，但也可称为墓和腐败。◆ 她是夏娃，是幸福之泉同时也是死亡之泉；她永远在生育，同时也永远在杀伐。在生命之母中，爱和残虐是一体的两面。《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没有母亲没有兄弟，尤其是没有姊妹而长大的少年，可以说是只有一半的童年时代。如果完全没有和其他女孩亲近的机会，那么一半都不到。不论对女性是否有崇高的评价，她都是小孩的保护者、守护者，这一点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贝鲁特鲁特》

⊙我曾在鲁莽的少年时代想过对人生有所期待是我们当然的权利，而当中只有极少数是无法实现的。即使如此，人生依然是美好的，每天都有神圣的力量感动了我们的心。我想可怜的女人她们的爱也是这样，人们告诉她们神话中的森林或月光辉映之庭院的故事，但她们以后看到的却是一片荒芜的土地；在那里 并没有芬郁的蔷薇，而是丛生的杂草，她们各自做成花束放在窗边。在薄暮时分，万物失去颜色，从远处飘来风的歌声，她们抚摸着那个花束，面带微笑，让人觉得那是蔷薇，而外面的旱田则是仙境。《波登湖》

⊙我们逐渐年长，成为大人，虽然稳重多了却失去纯洁。那些曾经被我们憧憬追求，首次给我们爱之曙光的女孩们不知怎么啦？◆ 当我们陆陆续续离开时，她们不知有什么感觉？当充满崇高美梦的青春时代结束，接受最后一位男人的追求时，不知有什么感觉？◆ 我们男孩创造、研究、劳作，什么事都可以做，有工作和职业，有很多小喜悦和小的恶行但只生活在爱之中，只对爱充满期待的女孩们，不知怀抱些什么？第一个年轻人，那对自己有时大胆有时又有点羞怯的崇拜者们，他们的约定、歌声、笑谈，最后一个男人是很少能够给予的。《波登湖》

⊙那不是悲剧。获得自己所爱的东西，或不能占为已有，是人类命运中常有的事。把对自己的爱所拥有多余的热情和献身，从那个对象身上转移到其他的目标上。譬如工作、社会公益或艺术等，那才算是爱的真谛这就是使你的爱情富有深切意义之路。《书简》

⊙爱和喜悦，我们称为幸福的神秘之物，不是到处都有，而是存在于我们的心中。《圣诞节》

⊙我在今天觉得，幸福完全是客观性的东西，亦即是整体、没有时间的存在，是世界永远的音乐，其他人则称为天体的调和或上帝的微笑。这个精髓，这个无限的音乐，这个嘹亮的声响、光辉灿烂的永远，是纯粹而完全的现在，并不知道时间、历史、过去和未来。人类、世代、国民、国家有兴替更迭，但世界永远绽放着光辉的笑容，生命永远演奏着音乐，永远跳着圆舞曲。如果暴露在危险中，无常又空虚的我们，尚存喜悦、安慰和笑意的话，那是从那里产生的光辉、充满光明的双眼、充满音乐的双耳。《幸福论》

⊙所谓幸福，就我们而言，是在完全的现在中呼吸，在天体的合唱中一同欢唱，在世界的圆舞中一同跳舞，在上帝永远的微笑中一同欢笑。大多数的人，只有一次或两三次这种经验。但有此经验的人，并非只有刹那间的幸福，而是得到永恒喜悦的光辉爱世界的人为我们带来爱，艺术家为我们带来安慰和快乐。经过几世纪之后，仍像当初那样鲜明光耀的所有事物，就是从这里产生的。《幸福论》

⊙所谓幸福，就是指拥有希望的入。《洛斯哈鲁第》

⊙现代人所实践的宗教，本质上都是在赞美自我和自我的斗争。◆ 但只有朴直的人，才能热衷于自我的情感和斗争而感到幸福。对有知识的人、精明的人、开辟独自境地的人而言，是被禁止在这种斗争中找到幸福的。就他们来说，幸福是存在于自我和体验统一之中。《疗养客》

⊙不管是谁，都认为自己遭遇的不幸，是最大的不幸。《荒野之狼》

⊙不论谁都不能说不幸。内心没有狼栖息其间的人，不见得就是幸福。只有在非常不幸的生活中，在炙热的太阳下，在飞沙走石间，才会绽放出幸福的花朵。《荒野之狼》

⊙常说人生的幸与不幸，终究是无用的。因为在一生中最不幸的日子里，也有过难以忘怀的快乐日子。《青春之歌》

⊙蚂蚁也有战争，蜜蜂也有国家，老鼠也能积聚财富，但你的灵魂却在追求别人的道路。如果你的灵魂在中途跌倒，牺牲了灵魂而获取成功，你也不会幸福。因为感觉幸福的是灵魂，而不是悟性、胃肠、头脑和钱包。《关于灵魂》

⊙不是因为想到小丑而悲伤，是因为想到追求梦想而牺牲现在幸福的人而痛苦。《故事集解说者》

⊙我觉得人类不管是过自己的生活或过别人的生活，都没有自主的能力。人可以获得金钱、名誉或勋章，但不能为自己或为别人获得幸福以及不幸。《青春之歌》

⊙人类总是对幸福充满憧憬，但幸福却无法让人忍受太久。《一九四六年年初的话》

⊙一到秋天，我就觉得悲伤。虽不至于心碎，却被深深的乡愁所笼罩。一方面在令人感伤的气氛中幻想，一方面又凝想我所失去的东西。我想如果能够住在一片土地上，成为朴实的农夫或牧人，且深爱着那片土地，而不只是眺望、描绘而已，对我而言，将是美妙、值得羡慕的命运。我自己也曾享有那种命运，但我知道要使自己幸福，那些东西还是不够的。《帖欣的秋日》

⊙不论是什么样的生活，在生活之中，总会有幸福的降临。或许这是件好事幸福不能持续太久。《帖欣的秋日》

⊙年老的人在想要感受到强烈的幸福时，总会回忆起童年时代，这是极其自然的事。为了体验幸福，最好不要受时间的左右，同时也不能受恐怖和希望所支配。而大部分的人，在随着年龄的增加后，便失去这份能力。《幸福论》

⊙人一上了年纪，就比青春时代更容易满足。我不想去责备青春时代，因为青春是所有梦中最精彩的歌曲，在现实中是一段清纯的曲调。《青春之歌》

⊙啊！青春时代真美。那时当然也隐藏着罪恶和悲伤，但那确实是幸福的岁月。当时像我那样尽兴饮酒、尽情跳舞、每夜歌咏恋曲的人，大概不多吧？但那时候在那里，真的就是个结束。此后，那样幸福的日子，再也不会来临。是的，那是最后一次了！《库奴鲁布》

⊙幼年时代生活过的地方，全都是美而神圣的。《美丽的青春》

⊙花虽美，但青春美丽的人更美。◆ 艾葛蒂那样的女孩，和花很相似而且比花还美。不管到哪一国，都有一两位那么美的女孩，而只要见到那样的女孩时，就会很愉快。她们就像大孩子一样，有点羞怯也有些不怕生。在那澄澈的眼眸中，有美丽的动物或林中之泉的光辉。如果看到她们，就会毫无邪念地爱上她们，在凝视她们时总会觉得悲伤，因为这种青春和人类之花的优美身姿，有一天也会年老而死亡。《秋的徒步旅行》

⊙年轻或年老，只存在于凡庸人之间。杰出的天才们，有时变年老有时变年轻，就好像有时快乐有时悲伤一样。《书简》

⊙年轻人不是靠着批判或否定而活，乃是靠着感激和理想而生。《世界史》

⊙小孩子所做的事，难道不比大人做的事公正、善良和重要吗？◆ 其实大人也和小孩子一样，只是他们有权力，能命令、支配别人。◆ 他们也做消防队和军队的游戏，去俱乐部也去酒馆，而偏偏做什么事都装出理所当然的表情，甚至还做出崇高、神圣的姿态。《魔术师的幼年时代》

黑塞名言赏析【四】
⊙青年的任务、憧憬和义务是生成；成熟人的任务是舍弃自我，即德国神秘主义者所说的减生。人为了奉献出入格，首先必须成为充实的人，拥有真正的人格，以及经历过成为独特个性的苦难。《书筒》

⊙我开始产生已经和青春时代告别的感觉。任何事都进展得不顺利，除了幻灭外，什么经验都没有。夜深时刻在小房间内写哀愁的诗，并没想到过在这个奇妙的忧愁中，品尝最纯粹的青春喜悦。《丽绮日记》

⊙啊！我对你苍老的心感到好奇。青春是种蒙骗，完全受报纸或书本夸赞的蒙骗。人生哪时才是最幸福的时刻？只有老人才给人非常幸福的印象。青春时代是人生最苦的时代，譬如自杀。人一上了年纪，几乎不会有自杀这个念头。《青春之歌》

⊙符合人类应有的状态而成长，每次都能拥有适合我们年龄的态度和智慧，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一般而言，我们的精神不是先于肉体就是晚于肉体而成长。更正此不均衡现象的，往往是在我们闲暇或生病时，那种袭击我们内在情感的震撼，或生命根本的震颤和不安。《书简》

⊙人一上了年纪，经过数十年的体验和艰苦，由于更加了解人类的嘴脸和精神，对历史就有年轻时未曾有的感觉。虽非有意如此，但老人最后全都被认为是历史性的产物。《秋的体验》

⊙作为一个老人，为了符合其意义和任务，必须了解年纪老大所带来的所有事情，而且不要不服老。如果不服老，也就是说，如果不服从自然对我们的要求，不论我们现在是年老或年轻，都会失去每天的价值和意义，而欺骗了生命。《关于老年》

⊙记忆或遗忘都是有趣的事。人生每个阶段都有其状态和光景，随着老年的开始，年轻时对我们非常重要的各种情状，虽然好像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但在遥远黑暗的彼方还会再次出现，静悄悄地突出在后来所累积的影像之上。《克拉森先生》

⊙我是老人而喜欢年轻人，但如果说对年轻人有强烈的兴趣，那就是在说谎，尤其在这样困难的时代里。对老人而言，只对一个问题感到兴趣，那就是精神和信仰的问题，能够证明不输于苦恼和死的心情以及虔敬的问题。所谓不输于苦恼和死，是老年人应做的课题，而感激、震颤和兴奋是年轻人的心情。两者可以相互肯定，成为好朋友，但各自说的却是不同内容的话。《书简》

⊙他现在突然觉悟到什么是不安，不但看穿了不安的真面目，而且能克服它。人对许多事都觉得不安，对痛苦、审判者、自己的心觉得不安；对睡眠、苏醒、冷淡、疯狂、死尤其是对死更觉不安，但那些事情全都是戴着面具伪装的。实际上，令人觉得不安的东西只有一种，那就是投身于未知之境，而超出所有的安全保证。《库拉因和华格纳》

⊙这世上真教人乏味，明天又要起床，又要吃饭，又要生活下去，多么令人受不了。到底为何而生？为什么别人会留恋无聊的人生？《飘泊》

⊙不管你多么爱她，当她不掩饰、沉默或睡眠时，她的脸就现出原形丑恶扭曲，给你一种残酷的刺激。人只要看到那张张脸的底层，就发现不到一点爱，在那里就只有生命的欲望和不安而已。而为了挣脱生命的欲望和不安，为了用掉像小孩般对冷酷、孤独和死亡那种愚昧的不安，就互相依偎、接吻、拥抱、耳鬓厮磨、叠肩交股，然后在此世上，又有新的人诞生。《库拉因和华格纳》

⊙人的目标是上帝，回返上帝之处、栖息在上帝的怀里，而这个目标令人产生不安，因为那是错误的。人是无法栖息在上帝的怀里，也没有所谓安歇的存在，只有不断地继续着形成和解体、诞生和死亡、出发和返回；所以，只有惟一的秘法、惟一的秘教、唯一的秘密即舍弃自我，不违逆上帝的意志，凡事不执著、不拘泥于善与恶。这样的话，人才会被拯救，才会超越苦恼和不安。《库拉因和华格纳》

⊙光是想到没有不安的生活，就很了不起。克服不安即是幸福、救赎。《库拉因和华格纳》

⊙各位！我不知道向各位进一步谈论孤独，是不是一件好事。◆ 但愿能引领各位走上那条路，使各位唱出像宇宙之冰那样冷冽的欢喜之歌。然而我知道，只有少数的人，才能平安无事地走上那条道路。我亲爱的各位，在那里我们必须离开母亲的怀抱，那将会很难度日。没有故乡、没有祖国、没有国民、没有光荣，甚至连共同生活的乐趣也没有，所以很难度日。那边很寒冷，生活很困难，所以走上那条路的人，大都会殒命身亡。《查拉图斯特拉的复生》

⊙从儿童变成大人，不过只是一步、一个跨越而已。变成孤独、完全自我、离开双亲，那是从儿童到大人的一步！《查拉图斯特拉的复生》

⊙一到夜晚，习以为常的群居生活之感就逐渐远离。看不到灯光、听不见人声而仍清醒未眠的人，就会深深地感到孤独。惟有那时才知道，远离他人必须依赖自己。而那种必须自己去品尝、忍受生活及痛苦、恐怖、死亡的感觉，就悄悄地渗入心中，成为健康的人和年轻入的阴影和警告，使怯懦的入战栗起来。《美丽的青春》

⊙我有好几次因绝望成为恩宠而脱胎换骨的经验。因为你是我的精神分析家，我想将这个经验作以下的定义当我认真地接受文化和精神的要求，想要遵从此要求来生活时，却陷入绝望之境；但我也因而了解，我把主观的经验和状态过于客观化了。从这里便产生了救赎。《书简》

⊙动物大部分都是悲哀的。人类在悲伤时，不是因为牙痛或失去金钱，而是体悟到人生一切真相。在感到悲伤时，有某些地方便和动物相似。即使当时露出的是一张悲伤的表情，看起来也比平常真实而富有美感。《荒野之狼》

⊙痛苦让你觉得苦恼的，只是因为你惧怕它、责怪它；痛苦会紧追你不舍，是因为你想逃离它。所以，你不可逃避，不可责怪，不可惧怕。你自己知道，在心的深处完全知道世界上只有一个魔术、一种力量和一个幸福，它就叫做爱。因此，去爱痛苦吧！不要违逆痛苦，不要逃避痛苦，去品尝痛苦深处的甜美吧！《关于日记》

⊙不要寻求榜样。没有榜样这种东西的存在，那是你为自己而设的。痛苦只有痛苦地喝尽杯中酒。怯懦的人，把命运当做毒药来喝，但你必须把命运当做葡萄酒来喝，在那个时候，那种味道才会变得甜美。《关于日记》

⊙一般说来，我对英雄以及斯多亚学派，抱着怀疑的态度。在我自己的生活中，除了非常少有的例外之外，我认为通过苦恼正中央的道路，是通过痛苦世界最短的道路。也就是说，将自己委诸于比痛苦更高的力量，不问其结果，只是全心全意的奉献。《书筒》

⊙即使你的痛苦多么令人吃不消，也不可认为那是加诸在你身上的侮辱和不公平。你应该敞开心胸来了解想要用安慰和义务来逃避苦恼，是毫无益处的。不如把你的苦恼当作是一种荣誉，一个表彰你的勋章；把它视为朝向更崇高人性的觉醒而接纳之。◆ 你不必厌恶、逃避苦恼，就像必须去爱人生一样。如此一来，你才可以看到与苦恼完全不同的面貌。《书简》

⊙最大的痛苦和最大的快乐，拥有完全相似的表情。《那鲁奇斯和哥鲁特蒙特》

⊙我开始了解，苦恼、幻灭和忧愁，不是使我们怠惰、没有价值、没有品格的原因，而是使我们成熟、单纯化之物。《乡愁》

⊙有些人不从文学性、审美的厌世观念来审视整个人生，而认为人生是肉体上具体的烦恼和痛苦的命运，而将之扛起。很遗憾的，我就是其中之一。这种人对痛苦的感觉能力比感觉快乐的情感还丰富。像呼吸、睡眠、吃饭、消化那种单纯的动物性本能，与其说能够给人满足，毋宁就会带来痛苦和疲劳。尽管如此，在心中却能感到遵从自然的意志，肯定人生，承认痛苦，不在绝望之余放弃一切的冲动。所以，即使微乎其微，也能使自己高兴、快活而感到温暖和幸福感，那是一般健康、正常、勤奋的人，所体会不到的价值。《纽伦堡游记》

⊙我们在痛苦、绝望，对生命感到极度的厌恶时，如果只有一刹那的时间，听到对生命意义的肯定回答，纵使下一个刹那就被浊流所吞噬，我们也会觉得满足；而且在短暂的时间内，还会继续活下去。那不单只是忍受痛苦地活下去而已，而是爱生命、赞美生命！《纽伦堡游记》

⊙我们最感到好奇的就是死，那是生存到最后，最勇敢的体验。◆ 因为我认为在所有认识和体验中，只有能让我们豁出生命的东西，才值得追求，才能给予我们满足。《关于旅情》

⊙我不相信彼岸，彼岸并不存在；枯木永远是死的，冻死的鸟也不会再苏醒。人的死亡也一样。人不在时，短暂间会惦起那个人，但不会持续太久。现在我对死有兴趣，是因为它可以让我回到母亲的身边，而这只不过是我永不改变的信仰和梦而已。我认为死是极大的幸福，和初恋的成就一样。令我无法断念的是，再次引领我进入无知纯洁之中的不是自杀身亡，而是母亲。《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确实有被完成的人，被称为神人、佛陀、耶稣、苏格拉底的存在。但他们被完成，成为无所不知时，就是死亡的那一刹那。他们的死，是智慧的最后渗透、最后献身的成功。或许万物的死亡，都含有这种意义；或许临终的人，全都是自我完成，舍弃死的迷妄和奉献出自己，已经不再希望能够拥有什么了。《梦之后》

⊙不管多么痛苦，我都笑得出来，因为对我而言，死是有意义的事。只要一死，就可以和这个伛偻病、短脚和无法自由行动的腰告别。但我想你一定会很悲伤吧！因为你拥有那么雄伟的肩膀和美丽、健康的双脚。《乡愁》

⊙并不轻松哦！不管多么吃不消的工作，都会比死还吃不消，但总得设法摆脱它才行。《乡愁》

⊙如果你为了什么理想或善而战，认为必定可以达到那个目的，那就非常愚蠢了。所谓理想，难道是为了达到它而存在的吗？◆ 我们人类难道是为了除去死亡而活下去的吗？不！因为有死亡，才会在短暂的人生中，不时放出美丽的光辉。《荒野之狼》

⊙我突然体会出死是公正的时刻，觉悟到它是我们可以信赖、聪明又善良的兄弟。《乡愁》

⊙你最好学习死亡和献身死是神圣的知识，最好事先准备死亡。◆ 这样一来，即使被死神夺去生命，也能进入更崇高的境界。《诗集十一月》

⊙想要获得新生，必须先准备死亡。《故事集内和外》

⊙死不在任何地方，而在路上。◆ 我们是否违背生命？◆ 死在你之中，也在我之中。《诗集逐渐年老》

⊙他奉献出生命，不见得要投入水中、死亡之中，同样也可以投身于生命之中。生或死并不重要，假使自杀后又再次活到这个世界，那么已经没有自杀的必要了，没有必要去走这个奇妙的迂回路，去尝试这种痛苦艰辛的愚行，因为他已经克服了不安。《库拉因和华格纳》

⊙所谓自杀，是在完成此行为后开始觉得不悲伤。《书简》

⊙自杀者对我而言，是一辈子值得尊敬的，即使感到黑暗也胜过一切。《书简》

⊙在我的想法中，对某些人而言，自杀从其性质、教育、命运来看，如果是不可能、被禁止的话，纵使他有时会想到这条逃避的路，他也不会去实行。反之，某些人如果决心放弃他所无法忍受的生命的话，那么我认为他和其他人对自然死拥有权利一样，也拥有对自杀的权利。事实上，我觉得自杀者的死，比其他人自然的死，更自然更有意义。《书简》

⊙在形而上方面，自杀者显得被与生俱来的罪恶所拨弄。他们发现生命的目的不是塑造自我使之完美，而是开脱自身，使之返回母性、返回上帝、返回万物。这许多天性并不是求助于自杀就能够解决的。因为假使这么做，他们会产生湛深的罪恶感。不过，对我们而言，他们依旧是自杀者，因为他们觉得死亡才是开脱之途，而生命并不是。他们随时可以放弃自己、毁灭自己，回到太初。《荒野之狼》

⊙自杀者的特异之处，在于别人总能把他当做特别的危机、可疑与命定的天然病菌；而他自己却总是面临九死一生，仿佛伫立在峭壁的尖顶上，只要有那么一瞬间的虚弱，便会使他跌落深渊之中。◆ 这种人都一致相信他们最可能的死亡方式便是自杀。《荒野之狼他是自杀者之一。在这里必须先予说明，只称呼自杀的人为自杀者，实际上是错误的。在这类人中，有很多是为了逃避人世才自杀，他们并不属于真正的自杀者。没有个性、强烈特征和强有力的命运之人，亦即非常平凡的人当中，也有人自杀。其实在整体性的特征和性格上，很多都不属于自杀者的类型。但另一方面，本质上应该属于自杀者的人，事实上很多都不是亲自动手自杀的人。◆ 恐怕大部分的自杀者都是如此。《荒野之狼》

⊙文化与政治人类所创作的所有形式，亦即文化、文明、秩序这些东西，是基于何者被允许何者被禁止的协定。位于动物和未来人之间的我们人类，在共同社会中，为了拥有社会性，必须进行无限多的压抑、隐蔽和克己。人类充满了动物性、原始性、野兽性残酷的利己心，而且充满着不想做巨大矫正的冲动。这些冲动经常存在，但文化、协定、文明则将之隐蔽，而使人类不把它表现出来。《关于卡拉马助夫兄弟》

⊙古代文化，即欧洲文化最初的光辉史迹，不会因尼禄大帝而消灭，也不会被斯巴达人或日耳曼民族所灭。但从亚洲传来的思想，那种单纯、古朴的思想，却被当时耶稣的教义所消灭。《关于卡拉马助夫兄弟》

⊙我们称为文化、心灵、精神、美、圣的东西，不过是亡灵，很早以前就灭亡了。只有少数的愚人才会认为那是真的、活生生的东西。《荒野之狼》

⊙当我们仍是小学生或刚刚离开学校时，听到世界史这个名词，就有一种华丽壮阔的感觉，对它充满了很大的希望。在我们童年时，总憧憬着能够实际去体验和创造，那只从书或绘画上得知的精彩世界史。啊！那种憧憬如今已不存在我们之中。实际上的世界史，和学校的教科书以及绘有插图的精装本不同，不是用伟大行为来装饰的真珠首饰，而是苦恼之海的痛苦体认。《一九四六年年初的话》

⊙世界史与人生以及一般人并没什么两样。就像人们认为世界史中，最不受欢迎的时代是最美的时代一样。我们在个人生活中，比起暴风雨的时代，宁可选择安静调和的时代来学习。此时，我们评定的标准，并不是什么哲学，而是个人的幸福。那不是英雄式的，而是非常平凡的，但在一般的尺度上，至少是正直的。《一九四六年年初的话》

⊙我认为导致人类今天这种状态，有两个精神病，即技术的夸大妄想和国家主义的夸大妄想。这两个精神病创造了今日世界的面貌和自我意识，引发了两次的世界大战。我们至今仍身受其害，而在平息这种妄想之前，仍会引起好几次类似的骚乱。《感谢和道德性的考察》

⊙我和罗曼罗兰的共通点，是我们两人和多数的德国青年隔绝。我们完全背离所有的国家主义。从正在进行的战争中，我们认为国家主义是落伍的感伤主义，是当今世界最大的危险。全国有四分之三的青年，醉心于希特勒和他愚蠢的口号中；我们能直接行动的道路，几乎完全被关闭。或许时间会带来改变。就像罗兰因特别反国家主义而背离了法国同胞，我对德国现在这种国家主义的形态，感到厌恶。我认为那是德国政治上的愚昧、虚伪和不成熟，势必引发第二场战争。《书简一九三二年》

⊙在重病中苟延残喘的欧洲，于完全放弃指导性主动的角色后，或许会再次肩负着崇高价值的概念，成为平静的贮水池、高贵回忆的宝库、灵魂的避难所。我和我的朋友到现在为止，一直期望能在东洋，那种魔术性语言的意义上发挥作用。《感谢和道德性的考察》

⊙我只相信一件事，那就是没落。我们乘着车走在深渊之上，马一胆怯，我们就处在没落的正中央。我们必须死，然后转世。伟大的转换期来了，不管什么地方都一样。大战争、美术的大变化、西欧各国的大崩溃在古欧洲中有益于我们和我们本身的东西全都灭亡。我们即将没落。《克林古苏鲁最后之夏》

⊙记得有一次，我们大家都穿着莫扎特时代的装扮，举行盛大的宴会。我的女朋友突然泪眼汪汪，我惊异地问她原因，她说：为什么现在的一切都是那么丑陋。于是我就这么安慰她：和以前时代人们的生活相比，现在是自由、丰裕和伟大。从前在美丽的假发下有着头虱，在华丽的化妆台和烛台之后，有着被压抑的饥民。我们只回忆从前那个时代明朗、光辉的一面，所以觉得什么都好。即使如此，我们也不一定随时都作出理性的思考。《疗养客》

⊙为了使新的文化成为可能，首先必须在战争中打开一条血路，毁灭掉近代国家以及背离上帝、精神之现代人的感伤主义。《书简》

⊙我一点也不支持斗争、行动和反抗。因为我认为想要改造世界的所有意志，都会导入战争和暴力。因此，我无法参与反对的行动，我不能承认简单就下结论的想法，也不认为地上的不正和邪恶消灭得了。我们能改变且必须改变的是我们本身，我们的急躁、利己主义《包括精神上》

⊙、翻脸无情、欠缺爱和宽容。除此之外，世界一切的改革，不管其出发点是多么的善良，我觉得都毫无益处。《书筒》

⊙如果世界会被某些人改革过的话，亦即如果世界被改造成更有生命、更快乐、更有冒险心、更愉快的话，那不是因为改革者们所致，而是由真正追求利己心的人们所造成的。那是不知有目标、毫无目的、只满足生活和自己本身、真诚去追求利己心的人们。《查拉图斯特拉的复生》

⊙把人性和道德导入政治中，是全世界的人所热切盼望的，但该用什么方法去达成，我们都不知道。现在只要在政坛上看到几个像人似的脸和心，那么胆怯和疲倦的世界也会感到喜悦而洋溢着希望吧！《书简》

⊙今日的世界对人类有特别的要求党派、国家和世界道德的教师们，都在宣传这一点。根据这个观点，人必须舍弃自我，完全放弃人有个性、只来世上一遭的想法，而去适应未来理想人性的规范。亦即人是机器中的小齿轮，是数百万形状完全相同的建筑石材之一。我不想否认此要求的道德上之价值，那拥有英雄式、壮大的另一面，但我不相信这一点。统制即使出自善意，也违反自然；那不会带来光明的和平，而会导致狂信和战争。总之，那是对僧侣的要求，而不是对一般人的看法。《书简》

⊙比一般人稍有远见的我们，厌恶任何形式的暴力主义，讨厌对人类施加暴力的各种态度。尽管如此，我们并没有把希特勒和斯大林、法西斯主义和共产主义混为一谈。法西斯主义是倒行逆施、无用、愚劣、卑鄙的尝试，但共产主义是人类还没进行的试验，还没有陷入可悲的非人性之中。它不是为了实现愚蠢的无产阶级独裁，而是为了反复地实现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之间的正义和亲密。由于法西斯主义和共产主义活动的方法很相似，所以往往被忽视掉，但这一点却是不允许被忘记的。《书简》

⊙需要领导者的入，要对自己负责，也要舍弃自己的想法。《书简》

⊙我并没说，任何人都不可隶属于某个党派，但太年轻时就加入党派的话，很容易受朋友的影响，而失去自我的判断力。《书筒》

⊙在我的经验中，人类最大、最危险的敌人，就是自己懒得思考，而投身于宗教、政治性之团体的冲动。在今天这种绝望的时代中，可以看到很多老知识分子，由于对自己的工作厌倦，而变更主义逃向教会、政党、天主教和共产主义中。《书简》

⊙大部分像我们这种年纪的年轻人，很遗憾地都想受到某些思想上的统御，哪怕是罗马教堂、路德教会、共产主义都可以。有无数的人，已经接受其统御而放弃了自己。每次我的老同事转向教会或其他的集团时，我就觉得疲倦、绝望。每次那些不负责任的同事离开时，像我们这样的人，就觉得越来越贫乏，而难以继续活下去。《书简》

⊙不管多么勇猛的人，都会失去勇气。如此一来，就想借助某政党的纲领，和要求自己的安全或保证。勇气需要理性，但它不是理性的儿子。勇气是从更深的一层产生出来的。《书简》

⊙从艺术、自然，或者从学问产生对质的感觉，以为质工作为任务的我们，不管是用西欧式的方法，或是用东洋式的方法，都不可能去为量工作，去助长用数学的问题来解决人类问题的谬误。◆ 我们必须为实际上所相信的价值而工作，即使其工作范围非常狭窄，即使只能在自己的生活中或小的共同体中，我们也不为其他价值工作。就算被车轮碾死，也不推卸责任。《书筒》

⊙我以艺术家的眼光来看世界。虽以民主的方式来思考，但感觉上还是贵族式的。因为不管任何种类的东西，可以爱质，却不能爱量。《书简》

⊙在社会历史中，形成此社会之贵族的尝试，经常是个问题，也是社会历史的先端。这种贵族政治，是形成社会所有的尝试中，原有的目标和理想。《玻璃珠游戏》

⊙我一辈子是个人和个性的支持者，而我不认为有属于个体的一般法则或方法。相反地，法则或方法不是为了个人的缘故，而是为了多数人、大众、国民和团体才有的。真正有个性的人，大都在此世上受苦受难，但偶尔也会有快乐。他们不接受人群的庇护，而享受自己想像力的喜悦。当过了青年时代后，他们就必须肩负着重大的责任。《书简》

⊙认识即精神的觉醒，在圣经上被当作是罪恶的表示《在伊甸园中的蛇为代表》

⊙；到了人类，则成为由群体走向个人之路。从道德和习惯来看，总被人怀疑。年轻人和家人之间、父亲和儿子之间的冲突，虽然从古皆然，但不管哪位父亲，都会认为这是前所未闻的叛逆行为。《书简》

⊙我也曾年轻过。对我而言，斗争这个字眼，曾让我雀跃万分，而有高贵的感觉。但斗争对我渐渐失去魅力，我变得喜欢所有非战斗性的事物、所有具备高尚烦恼的人、所有沉稳卓越的人。于是我从斗争走向忍耐之路，那绝对不是单纯消极的忍耐概念，而是从孔子到苏格拉底和基督教，一贯相同的德之概念。《书简》

⊙西洋人，尤其是最愚蠢、最野蛮、最喜欢斗争的浮士德性质的人《亦即由于自卑感而喜欢说大话，创造道德规范的德国人》那些西洋人非常喜欢斗争，而且极力赞美斗争。互殴是他们的美德。《书简》

⊙就连欧洲的理想，也不会成为我的理想只要人们互相残杀，就算他们是接受欧洲理想的指导，我也不相信。我不相信欧洲，只相信人类，只相信在地上的精神王国。其最高贵的具体表现，则在亚洲。《黑塞罗兰往来书简》

⊙或许极端悲惨和恐怖的时代就要来临。但如果在悲惨之中，仍想找到幸福的话，除了精神上的幸福外，别无他物。此幸福是在往前拯救上一代的教化，往后是恐怕会返回物质之手的时代中，而明朗、有耐性地主张精神上的幸福。《玻璃珠游戏》

⊙现代的特征是浑沌，西方的没落正在进行当中。除非是属于逐渐灭亡的世界，否则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心中的浑沌，不知道善恶、美丑、明暗的分别。那是没有法治的世界。重新赋予善恶、明暗的区别，重新决定其范畴，是每个人今天的工作。因此，在今天的艺术和文学上，到处都可看到浑沌和造物主。因为浑沌在被编入新秩序之前，必须承认和实际体验它的存在。《关于约翰保罗》

⊙当今觉醒的人，全都生活于绝望之中，而被置于上帝和虚无之间。我们在上帝和虚无间呼吸，像钟摆一样，在两者间摆动；我们每天都有舍命的心情，被少数超越个人和时代的人所支配。因为我们的怯懦无法成为英雄，为了变成勇敢，就必须继承上一代的信念。《书简》

⊙今天的生活真的是在工厂、交易所、赌场、大都市的酒吧或舞厅中吗？那种生活，真的比建造巴卡华特吉达或哥德大寺院的入的生活，来得更好、更成熟、更聪明、更有希望吗？不用说，今天的生活和今天的方式，有其当然的权利，那是朝向好的、新的变化和尝试。但认为从耶稣基督到舒伯特或柯罗，那些原有的事物是愚蠢、肮脏、可笑、必须克服的，真的是正确而必要的吗？对先于我们这个新时代的所有事物，这种激烈、粗暴、病态的憎恶，真的可以证明新时代的坚强吗？采取这么过度的防卫措施，难道不是弱者、饱受威胁、感到不安的人吗？《某个工作之夜》

⊙现代的人，不管是德国人或者谁，都学会了一种可憎的技术一切事情进行得不顺利，就将罪过推给别人。《关于给一位德国青年的信》

⊙德国怠于思考，承认对世界大战和欧洲的现状，自己也有重大的责任《虽说如此，也不能否认敌人也有重大的责任》

⊙，也不企求做道德上的净化和良心的革新。德国为了掩饰对世界和自己本身的罪恶，利用了不合道理、苛酷的和平条件，不思考自己的过失和罪恶在哪里，从而改过向善，反而与一九一四年完全一样，宣传自己处于不合道理的贱民状态，将所有的罪恶推给法国人、共产党员或犹太人。《书简》

⊙淘气的小孩之所以会淘气，是因为在他们违抗处罚时，我们还边微笑边准备立刻原谅他。和淘气的小孩完全一样，我们德国人在悲惨的战争中，还不断地主张我们的敌人一点也不比我们优越。《爱之路》

⊙能爱自己本身、憎恨敌人的朴实人真是幸福啊！祖国的不幸和悲惨，自己一点责任都没有，责任当然是法国人或苏俄人或犹太人那些所谓敌人的。从来不怀疑自己的爱国者，真是幸福啊！《疗养客》

⊙即使到今天，我们也只承认历史真正的动脉和神性的光辉，而且衷心地想生活在其间。对我们的敌人皇帝也一样。如果他们以伟大、像皇帝般的做法来退位的话，我们大概也会寄予深切的同情吧！我们还喜欢那些受疯狂、盲目的祖国爱和皇帝崇拜所驱使，而舍弃生命的年轻士兵，甚于责骂这些士兵愚蠢的最聪明的民主主义雄辩家。对我们而言，不管民主国、联邦国家或国家联邦都相同。因为我只问如何而不问为何。《世界史》

⊙我们知道有两种人，而根据这点来判断人。亦即想要有自己的主义而生活的人，和把自己的主义放在胸中行走的人。不能忍受时代的变迁，怀着骑士般的梦想，尽忠于德国皇帝的人们，绝不会认为那是榜样。但我们喜爱那样的人，了解他们的心情。另一方面，我们轻视那些昨天还满口吐出忠于王室的爱国言辞，今天却高喊革命口号的人。《世界史》

⊙我们常认为只有在人类心中进行的事才伟大，认为从皇帝信仰转向民主主义信仰，不过是更换旗帜而已。如果在多数人中，有人觉得这个转向超乎旗帜的更换之上，那就很幸运了。《世界史》

⊙我觉得德国伟大的思想家对国民没有直接的影响，那是德国国民的宿命之一。《安格鲁斯西雷吉乌斯》

⊙关于德国的政治，不用说，在很早以前我便全心全意地投入，而不觉得忧虑。我在第一次大战的时候体悟了很多，因而提出许多结论，此后，我便把自己当做中立的外国人，来凝视着德国的命运。我不再积极地参与，不是表示我讨好德国漠不关心。关系疏远，只因德国是我的根，是我生长的地方。我无法和德国很多重要的人分离，也不能断绝与德国的语言和文化休戚相关的生活。就好像使自己成为不是自己一样，根本是不可能的。《书简》

⊙我自己无法判断，我的思想和行为是不是德国式的，然而我相信，我浑身都是德国人的气质。我对个人主义和某种德国式的举动或口头禅，产生抗拒和憎恶，不是因为我自己，而是为了救命于我的民族而造成的。《书简》

⊙曾有一夜我无法成眠，只因希特勒的残虐行为，给我的印象太深刻所致。我写了一首诗，在诗中我想抵抗战栗，诉说我的信条，最后几行是这样：所以对我们迷失的兄弟们，即使在分裂中也有爱的可能。◆ 不只是审判或憎恨，而是坚忍的爱。◆ 一边爱一边忍耐，使我们接近神圣的目标《一九四六年年初的话》

⊙整个来说，我无法相信我们的爱。我想人性快要式微、干枯。◆ 但正因为如此，我觉得拯救人类的没落不是革命，而是爱的魔术。《书简》

⊙我不相信我们的学问、政治，我们的想法、信仰和满足的方式。◆ 对我们这个时代的理想，我一点也不赞同。虽说如此，我也不是没有信念，我相信亘延数千年的人性法则。此法则，超越我们这个时代的一切混乱，而静静地存续下去。《书简》

⊙我曾几次慷慨激昂地诉说，在我们的时代和其精神中，完全不可能有纯粹、诚实、值得生存的方法。我无条件地相信这件事。虽说如此，我却能活下去而不受这个时代的虚伪、金钱欲、狂信和粗暴的气氛所扼杀。这主要是仰赖两件事：其中之一是在我身上有着自然和亲和性的大遗产；另外一个是我虽是这个时代的控诉者、反对者，但在工作上，我还不是个不事生产的人。《书简》

⊙我推测这种事情有可能发生，就是希特勒的崇拜者，经过短暂时间之后，会从党派的陶醉中觉醒，对这种低劣的趣味感到可耻，而觉得自己和猪一样愚昧。《书筒》

⊙就我们人类的命运而言，战争是经常存在的。相信战争现在会消灭的理由，一个也没有。蒙蔽我们双眼的是习惯于长久的和平。战争存在于无法住在歌德式精神之国的多数人当中。战争恐怕会永续不绝吧！尽管如此，克服战争依然是我们最高贵的目标，是西欧基督教文化的最终结果。和地上的和平充满相同善意的人类之友爱，是我们停止不了的最高理想。《啊！朋友停止这个调调吧！》

⊙人类文化是由动物性的冲动净化为精神的升华而产生的，亦即因羞耻、想象和认识而生的。人生之所以有生存的意义，在于所有艺术最终的内容和安慰。虽然赞美生命的人全部难逃一死，但只有遭遇到不幸的战争后，我们的感觉才比以前更深刻，才会体会出爱比恨更崇高、了解胜于愤怒、和平比战争高贵。《啊！朋友停止这个调调吧！》

⊙战争全都是因为我们太过于懒惰，太过于安逸，太过于怯弱而引起的。因为我们仍默认、容许战争，每次都是因轻视精神或心情，假借上帝之名，蛮横不讲理而引起的。《会达到和平吗？》

⊙战争不是任何人的责任。战争就像暴风雨和打雷，是自然发生的，而我们必须要有战争。我们都不是发起人，而是战争的牺牲品。《别的星球来的不可思议的信息》

⊙国王说：只有战争时才允许杀人。战争不是因为憎恶、嫉妒或自己的利益而杀人，而是基于全体人类的要求。但如果你认为我们该若无其事地死去，那就大错特错了。只要你看到死人的表情，应该就能够了解，他们是痛苦而死，心不甘情不愿而痛苦死去。《别的星球来的不可思议的信息》

⊙冥想和睿智虽是好的、尊贵的东西，但那不过是人生侧面、片断的光耀。在人生之流中泅泳，与潮流战斗的行为和苦恼，和那个睿智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是无奈的宿命，我们不得不去做，不得不去烦恼。就是神也不是生活在永远的睿智之中，袍们也懂得危险和恐怖、斗争和杀戮。《玻璃珠游戏》

⊙国境并不是那么可憎和愚蠢的。只要受理性、人性和平的支配，人们就不会觉得有国境的存在，也不会取笑它。但战争和精神错乱一爆发，国境马上会成为重要、神圣的东西。《飘泊》

⊙我从以前开始，丝毫都没有想要去责备，在自己的世界上分清国界的人。不过，听别人赞美法国人的画就讨厌、一听到外国话就勃然大怒的人，在此不予讨论。这种人从古至今，而今而后都会有。然而，曾经有所自觉，帮助了人类文化那种超乎国家之上的建设，到了今天却突然想把战争带入精神领域之中这种人的想法非常不正确。他们相信服务人类且超乎国家之人类理念的存在，是因为那个理念和战争不矛盾。但，如今一旦必须遭受折磨、危险，处于生死关头，才能保持那个理念时，他们悄悄地临阵脱逃，而随波逐流。《啊！朋友停止那样的调调吧！》

⊙曾在光明普照的刹那中，相信人类的理念，相信艺术之美超越世界性学问和国境的人，全都被可怕的战争吓破胆，而举旗投降，竟不分青红皂白地把那至上的东西，扣入毁灭的深渊。那是件愚蠢而错误的事。《啊！朋友停止那样的调调吧！》

⊙如果抗议世界上的艺术家，把美丽的建筑物，暴露在危险中，可以说只有法国获利吗？如果德国人不读法国和英国的书，可以说德国占了便宜吗？如果法国的作家以卑鄙的言辞怒骂敌人、煽动军队，想要做出像动物般那么粗暴的行为，可以说世界会变得更好、更健全、更正确吗？《啊！朋友停止那样的调调吧！》

⊙歌德在一八一三年没有写过一首爱国诗，却不能说他绝不是个爱国者。对歌德而言，他喜爱人类甚于德意志主义。他是思想、精神的自由及知性的良心那个国际世界中的市民和爱国者。《啊！朋友停止那样的调调吧！》

⊙我们坚决地排斥战争，原子弹也和战争相同，制造、改良、贮藏原子弹的是，除了声称为了在世界大战获胜，而自己遭受损害；必须发展更精良军备之外，什么都不学的当今的列强。大国的党领袖和将领们不曾学过什么，也不想学什么。他们获得可悲的胜利以来，几乎不是为了和平，甚至可能引发新的战争。他们以及帮助制造原子弹的物理学家，是我们的敌人和平与人类的敌人。《书简回信》

⊙暴力确实是罪恶的，非暴力才是觉醒的惟一之路。这条路绝不是万人之路，不是创造世界史、进行战争的人之路。所以，地上无法成为乐园，人类也无法与神合而为一；世界才会被坏人所支配、榨取；对世事漠不关心的人，才会把欢呼和痛恨当作一回事。◆ 而少数觉醒的人，则在旁等待机会，反复地从事解救这个罪恶和权力世界的尝试，就好像佛陀、苏格拉底、耶稣、原始基督教、教反派、甘地的精神一样。《书简》

⊙我认为世界大战可以避免，不是用新的军备和破坏手段，而是靠理性和协调。我不相信世界各国用军备和战争获得长期战争，可以保持自己的尊严和自由。全人类分为两个阵营，我彻底反对用恶魔手段相互煽动的疯狂信仰。《书简》

⊙世界充满了危险和战争的可能性。共产党绝不是惟一的威胁，他们同样是被迫的。恐怕大多数的人和我们一样，不喜欢杀人也不喜欢被杀。威胁着我们世界和平的，是希望战争、准备战争的人及漠视和平协定，或对外敌侵犯感到不安，想要我们帮助他们完成计划的人。在当今的世界列强中，想必都有好战派的存在吧！◆ 但因战败而被解除武装的国家中，不要说明天，就是今天也不缺乏愿意接受战争任务的人。把和平和真理当作朋友的我们，不可倾听或帮助这些商人和野心家，我们必须不断地坚持炸弹和战争以外，还有朝向和平之路的信念。《书简》

⊙我在一九一四～一九一八年的战争中，曾有过几乎丧命的强烈经验。此后，我便拥有一个完整且坚决的信念。也就是说，以我个人而言，我完全拒绝以暴力所做的世界改革，纵使它是社会主义，或看起来是我们所祈求的正当制度。《书简》

⊙将近十年的时间，我把抗议战争、抗议人类的粗暴贪婪愚行《尤其是宣说战争的精神性的人们》

⊙，当作必要而不可缺的义务。◆ 只要这些事情成为我的问题，我就追根究底。那是为了明确我的立场，和表示我也犯了同样罪行的缘故。《书简》

⊙在一九一四年时，对已经成为大人的人而言，除非拥有悟性和良心，否则很不容易去观察、判断而加入战争。那种痛苦绝不是如唱着歌、怀着远大理想奔赴战场的年轻人的苦恼。但战败时，年轻人会突然想到，那不是自己进行的战争，而是自己父亲引发的战争。这个时代的人，到底想给他们的后代什么？想留给他们什么？《书简》

⊙一旦发生战争，随着战争而来，那些从古以来德国作家的经验问题，在德国的生活中、精神和言辞上悲剧性的命运，比以前显示出更深一层的痛切。不负责任、沉醉于激动或出卖自己的似是而非的文学出现了；虽然是爱国却愚劣的、虚伪的、粗糙的、不适合德国国民的文学出现了。连著名的学者和作家，也写出像下士官那种拙劣的文章。我觉得不只是精神和国民之间的桥梁掉落．而是精神已经不存在了。《感谢歌德》

⊙我们文学家，在反战运动中能够做的事太少了。就连强有力的罗马教会，虽不只为和平祈祷，也实际上去帮助和平的实现，但却没有成功。尽管如此，精神、言辞中却含有取之不尽的力量。因此，文学家也拥有无尽的责任。《回信》

⊙对世事有共同责任感的人，很想用觉醒之良心和崇高人性的标记，来解释他们这个感觉。但那不过是病态的天真和欠缺信仰而已。最优秀的人，不会认为自己对人世间的恶德和病态、惰性的和平和野蛮的战争，必须负责任，或者是对世间的烦恼和罪恶能够有所增减，也不会骄傲地认为自己很伟大。《原哥町的体验》

⊙现在人们渐渐开始意识到，德国和世界所蒙受的损失有多大；故乡、美、回忆的宝库和幻想的源泉的损失有多大。而在此难以忍受的贫困中，有新的欲求时，必须向至今尚源源不绝，仍可兴之所至去试喝的泉水寻求，亦即向辉煌时代的德国诗人索求。《里奇日记》

⊙不管谁，在事前都不会知道，当他被迫声称是为了祖国而杀人时，有拒绝的勇气；也不能说他为了承认自己的公正，而准备做最后的牺牲。还有，不管谁也没有做那种牺牲的义务。每个人只要做出符合自己能力的事就可以。你在危急的时候，是否能公然抵抗杀人，或者是否能满足于默然地表面服从，应该由你本身内部的指导者感情和良心来决定。我们不只要问理性和道德，也必须问我们本身的性质。《书简》

⊙所谓和平，也有生命的存在。所有生命都毫无例外，既充足又欠缺，必须顺应、忍受试炼，经过转变。《玻璃珠游戏》

⊙和平存在所有人的心中，不论它是属于思想、愿望、提议、秘密的行动力量中哪个范畴，如果每个人对和平敞开心胸，每个人有助于和平，成为具有和平之思想、和平之预感的人；如果抱着想成为领袖的坚强意志，以及所有志行高洁的人们在短暂的现在，能专心一致地为和平做出贡献，而不受到任何障碍的话惟有这个时候，和平才是属于我们的。《会达到和平吗？》

⊙有人说战争是人类原始的状态、自然的状态。诚如所言，因为人类是动物，靠着斗争而生、牺牲他人而生，并且恐惧憎恶别人，所以生存亦即战争。没有比为和平下定义更困难的事。和平不是天国的原始状态，也不是依照协议而赋予秩序的共同生活方式。◆ 和平是我们了解不透彻，只是单纯地探求和预感的东西。和平是一个理想。它是言语难以形容，复杂、不安定、经常受威胁的东西，只要吹一口气，就能将它破坏。互相信赖的两人，生活在真正的和平中，比其他伦理性或知性的工作还要困难。尽管如此，作为思想和愿望的和平，作为目标和理想的和平，从远古开始便存在。从几千年前起，累积了几千年经验的强而有力的金玉良言你不可杀人这句话，比人性其他特质，更能赋予人类特色。这是区别人类和动物的东西，人类远离自然的原因。《战争与和平》

⊙我不是区分敌我的那种和平论者。我不相信用合理的方法如说教、组织、宣传，可以带来世界和平，就好像不相信在化学家会议上，可以发现贤者之石一样。◆ 那么，将来真正的和平会降临到地球上吗？从戒律、物质上的经验来看都不可能。真正的和平和人类的进步一样，是从认识乏中产生。一般而言，一切的认识都无类型，如果是充满生命之物，则只有一个对象。虽然被几千人经过几十次的认识，用几千种不同的方法来表现，但真理只有一个。那是我的、你的、每个人心中生命的认识，是我们任何人所拥有的秘密魔力、秘密的神性认识。◆ 从这深奥的一点，永远抛弃了一切的对立现象，而认识了全部的白变成黑、一切的恶变成善、所有黑夜变成白昼的可能性。印度人称它为真我，中国人称为道，基督教徒称为恩宠。◆ 在这种最高认识存在的地方，跨过一个门槛，对面就是奇迹的开始。此时，战争和憎恶都消失不见了。《战争与和平》

⊙随着最近西部的休战，经过四年的战争终于闭幕了，但任何地方都不能庆祝。我们这里庆祝专制主义的崩溃，对方庆祝战胜。完全愚蠢的对打、相杀，经过四年恐怖的岁月，好不容易才结束。然而，任何人都没有被此事实所感动，这实在是奇妙的世界。《世界史》

⊙战败者有战败者的角色和课题。这个课题，是地上所有不幸者从古以来的神圣课题。那是对自己命运的忍耐，不仅只是忍耐而已，而是全面的接受、理解命运而与之合而为一。那个不幸并不像从远云降下的霰般，那种未知的命运，而是浸透到我们身体中，成为我们的不幸，直到引导我们的思想为止。《爱之道》

⊙人类对真实的感觉、秩序的欲求，是在于内心而无法破坏的这个信念好不容易才支撑着我。不论如何，我觉得今日的世界，像精神病院或低级庸俗迎合时尚的戏剧，有时让人觉得很想呕吐。但就像看到疯子或醉汉时一样，一旦他们清醒后，大概也会用不好意思的眼神看着我们吧！《书简》

⊙任何民族都把语言和文字当做神圣、魔术性的东西。命名和记录原本就是魔术性行为，拥有精神自然的魔术性、征服写字的才能，在各地都被赞美为源自于上帝。大多数的民族都把读和写，当做神圣的秘术，只有祭师阶级才取得到。年轻的男子想要学得这个有权威的技术，是很费力、异于寻常的工作。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有少数的人才被允许，而且必须透过献身和牺牲才能学到。◆ 如果从现代民主的文明来看，在当时所谓的精神，要比今天珍贵，因此被认为是高贵、神圣的东西。我们在教权、贵族式的文化中，对透过文学之秘密仪式的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只能模糊地去想象。那意味着卓越和权力、白和黑的魔术，是护符和魔法之杖。《书的魔术》

⊙只要不是在没有语言的原始世界，或因机械化而失去语言的世界中，言语对每个人而言，是个人的财产。对语言有感受性的人，亦即对健康的人而言，毫无例外都能了解字母、拼字、字形、文句的价值和意义。所有真正的语言，都是由有理解、使用语言之才能的人，去感受和体验来的，纵使当事人毫无所觉。这完全是个人式的，而且就算只体验过一次都无所谓。《幸福论》

⊙对说话的人而言，语言中有喜欢的言语、没有关系的言语、偏爱的言语和忌讳的言语。而使用千遍也不怕损耗的日常语，就是庄重的语言。不管如何喜欢它，却只有在很少的特别机会中，才能慎重地说、写出适合此庄重程度的语言。《幸福论》

⊙语言对作家而言，意思就像画家调色板上的画具一样。语言有无数多的辞汇，而且新的辞汇不断地被创出。但好的辞汇、真正的辞汇并不是那么多，画具虽也可以用浓淡和混合颜料来产生无数的色彩，但也并不是随意就可画得出来。《幸福论》

⊙语言对诗人而言，不是表现的手段或机能，而是神圣的实体。◆ 就像音乐家的音、画家的色一样。《感谢歌德》

⊙如同有些音乐家特别喜欢或讨厌、疏远某乐器或某音域一样。◆ 大部分的人只要有语言的感觉，对某种字和音，以及对母音和字母的排列，就会有独特的喜好或讨厌。某些人特别喜好某诗人，那是因为那位诗人的语言趣味和听觉，与读者相似。反之，则是与读者无缘。《幸福论》

⊙如果研究歌德、布达塔诺、雷辛或霍夫曼的散文结构和格调，可以推测出比文章本身所要表现的，关于作者的特性、肉体上和精神上之素质更多的东西。《幸福论》

⊙言语就像母亲或祖母一样，我们诗人是她忠实勤勉的仆人、保护者、改革者，与她共生，分享她的烦恼，观察其健康情形予以帮助，经常以新尝试和游戏赋予她勇气。看起来像是我们的工具、助手的语言，实际上是我们的女主人。《里奇日记》

⊙语言有隐晦的意思。不论什么语言，说出来便与原来的意思有点不同，有点曲解，有点愚蠢。但我却很高兴看到，也认为是对的。某人认为有价值、有智慧的事，在另一个人眼里，常会觉得愚蠢无比。《西达塔》

⊙随事情的增加，语言会让诗人觉得不自由和束缚。有时，也会从心里憎恨、责备、诅咒语言毋宁说那是诅咒天生靠着这种贫乏方法来工作的自己。《关于语言》

⊙越是长年卖力工作，就越觉得靠语言工作的困难，也越产生怀疑。《原哥町的体验》

⊙达到真正教养的重要途径之一，就是研究世界文学。研究世界文学可以让我们慢慢地亲近许多民族的诗人与思想家，他们在其著作中遗留下极其庞大的宝藏思想、经验、象征、空想及理想。这条道路是永无止境的，任何人都无法走到终点。仅仅完全研究一个文化性民族的全部文学，也不可能完全研究精通，更何况是人类的全部文学。但了解、体会第一流思想家、艺术家的作品，其本身就是一种实现幸福的体验不是对死知识，而是对生气勃勃之意识与理解的体验。尽可能不要广泛地阅读，而在闲暇时能够自由选择。让我们沉溺其中的名作，以了解被人类所思考、所追求的宽广与丰盈，对整个人类的生命与振动产生多彩的共鸣。这一切生活的意义，绝不只是仅仅为了满足实用的需求而已。《世界文学的图书馆》

⊙真正的教养并不是为了什么目的的教养，它和一切以完美为目标的努力一样，其本身就具有意义。为了增强体力、技能和美而做的努力，并不见得可以使我们富裕、有名或强壮，但它提高了我们的生活情趣与自信，让我们觉得更快乐、更幸福，并赐予我们心灵上的自信与健康。因此，与此相同的教养，也就是说，并不是努力追求精神上的完美，以及以某些有限目标的艰辛道路，却能激励我们、愉悦我们，扩大我们的意识范围，增加我们生活与幸福的可能性。所以，真正的教养如同真正的体育，是实践亦是刺激，从任何方向出发都可达到目的，但任何地方都不能停息。真正的教养存在于无限世界中任何一处的旅途上，与宇宙一起呼吸振动，在超越时间的时间中摇荡。它的目标不是为了提高人们的能力与成就，而是帮助我们赋予生活意义，解释过去，更以无畏的心面对未来。《世界文学的图书馆》

⊙读书绝对不是只为了使我们心情愉快，而应集中我们的精神来读。读书并不是要打发无趣的生活，用外在的慰藉来麻痹自己；相反的，是在帮助我们渐渐提升并充实自己的生活。《世界文学的图书馆》

⊙读书要走爱的道路，而并非义务之路。如果只因为某书非常著名，不认识它是一种羞耻，而勉强自己去阅读，这实在是错误的。◆ 所有的人都应该从最适合自己的地方开始阅读、认知，并且愉悦自己。有些入在学生时代初期，已经发觉自己特别偏爱美丽的诗句；有人则喜爱历史或故乡传奇；也有人喜好民谣；另一些人精研探求自己的感情，并藉卓越的知性来加以解释。他们一定都会觉得读书有种令人心悦神怡的魅力。阅读之路有数不清的方面，可从学校的教科书、日历出发，而终止于莎士比亚、歌德或孔子。他人推荐给我们的作品、想读又引不起兴趣的作品、与自己意见相左，且无法融入其中的作品，我们应该放弃，不必勉强忍耐去阅读。《世界文学的图书馆》

⊙不要过分鼓励孩子或太年轻的人，专门去阅读某一范围的书。◆ 否则，年轻人会终生嫌恶精美的作品，甚至厌恶读书。《世界文学的图书馆》

⊙有人一生只读过十二本书，仍然是真正的读书人。也有人走马看花般阅览许多作品，对任何事物都能头头是道地表示意见，但这些人的一切努力是白费了，因为所谓教养必须以一些可被教养的事物为前提，性格与人格即属之。如果没有这些，教养没有实体，只在空虚中进行，那么也许可以获得知识，但却无法产生爱与生命。没有爱的读书、没有敬畏的知识、没有心的教养是戕害精神的最大罪恶之一。《世界文学的图书馆》

⊙不仅是读书还必须买书。对经验丰富的爱书者，或已经拥有不少藏书的人，我可以凭个人经验断言买书不单对书店和作者有益，而且可以获得特别的喜悦与独右的适应观。譬如在阮囊最羞涩的时期，仔细研究各种图书目录，克服一切困难，灵敏、坚忍、缓慢地利用最廉价的普及本，创出小而精美的藏书库，这就是一种喜悦，一种有魅力的竞赛。《世界文学的图书馆》

⊙凡最古老的作品，一点也不会陈旧。今天流行的畅销书，也许到明天就会被淘汰；今天新奇有趣的事物，后天也许就成了明日黄花。几世纪来，始终维持其生命，至今仍未被遗忘、湮灭的作品，其评价在我们活着的时候，也许仍然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世界文学的图书馆》

⊙一度超越某一时期继续发挥作用，以显示其真正价值的精神瑰宝，都是属于全人类的既存宝藏，而且会随不同时代潮流与精神要求，而再度被提出、检讨，并使之复活。《世界文学的图书馆》

⊙从报纸或眼前所见的现代文存中，我们无法学习崇高范畴定义下的阅读，只有靠读真正的杰作才能达成。大多数名作都不像流行读物那样甜美，那么富于刺激性。名作需要人们认真地接受与猎取。接受动作鲜明的舞蹈，比接受拉辛戏剧钢铁般严肃而富弹力的修辞要容易得多，也比接受史特恩与尚保罗等人节奏微 妙、丰富有韵致的幽默容易得多。《世界文学的图书馆》

⊙今日社会似乎颇有轻视书籍的倾向。年轻人往往认为，舍朝气蓬勃的生活而沉湎书本，是可笑而且没有价值的事。这类的年轻人为数甚多，他们认为人生太短暂、可贵，因此不能耗费在书本上。他们往往一星期六次泡在咖啡馆的音乐或舞会中．浪费了许多光阴。现实世界的大学、工作场所、交易所与娱乐场所，也许极为灵动而富有生气，可是终日停留在这些地方，难道比每日为古圣先贤、文士诗人留下一两小时，更接近真实的人生吗？的确，过分耽读有害无益，书本有时也会与生活作不纯的竞争，但我仍然劝告人们应献身于书籍。《世界文学的图书馆》

⊙在我们证明古今名作的真正价值之前，我们先要靠名作来证明自己的真正价值。《世界文学的图书馆》

⊙当今我们世界的危机，是即使不至于没落，也和没落相似。如果再继续下去，很多书也要和其他值得爱的东西一起被消灭。昨天依然神圣，今天仍受部分着重精神生活的人所尊敬，那些重要的书，明后天完全被埋葬而被人遗忘。《世界的危机和书》

⊙书虽然在美学上、文学上没有价值，但却有很大的影响。这些影响很多看起来都是合理可计算，可预期、估计的东西。但事实上，世上的现象，完全是不合理，无法则可循。《秘密》

⊙人类非得自自然的赐予，而是从自己的精神中所创造出来的许多世界里。书籍的世界是最大的一个，当孩子们把他的最初文字涂抹在黑板上，第一次试着去阅读什么时开始。自此，孩子们虽穷其一生精力，也未必能完全了解如何去运用那些法则或游戏的规则。◆ 他们向人工的、极度复杂的世界，跨出了第一步。《书的魔术》

⊙没有语言，没有文字和书籍，便没有历史，也不会有人类这个概念了。要是想在家中或在一间房间里，在那些幽静之处，压缩人类的历史作为已有，惟有依照精选书籍的方式来做。《书的魔术》

⊙今日，文字和精神的世界，已为千千万万人打开了。不仅如此，今日如有人逃避那个世界，也会被强制着拖进去。时至今日，能读能写，已等于吾人之能呼吸，至多也仅等于能骑马一般罢7。◆ 今天的文字和书，似乎已被剥夺一切的特别价值、魅力和魔术，善的神秘性业已消逝，任何人都能亲近了。这种想法，从民主的自由主义立场来看，是一种进步、一种澄清，但从另一角度来说，那是精神的价值损失，是通俗化而已。《书的魔术》

⊙愈是随着娱乐上的需要或民众教化上的需要，有了其他的发明物足以满足时，书籍必能回复它的价值与权威。因为文字与书籍有着不朽的作用，虽是极端幼稚的，醉心于进步的人们，也会很快地不容他们不知道。藉语言的表现、藉文字以传达，不仅是辅助手段，而且是人类保有历史和自己的持续意识之惟一方法。这点是行将更明确了。《书的魔术》

⊙真正能够读一位诗人的诗亦即不问什么、不期待知性或道德上的结论，准备老老实实地接受诗人所给予的东西的人，诗人的作品即是他本身的语言，同时也能给予他所希望的所有答案。《卡夫卡解释》

⊙当你在欣赏花、闻花香时，不要有想把花摘下，放在显微镜底下，探测花为什么会有那种形状和香味的念头。你应该静静地以谜样的眼光，去品味花的颜色、形状、香味和花的整体。而你的花的经验是否丰富，决定于静静投入观赏之程度的深浅。◆ 你对诗人所写的书，也必须和对花的态度一样。《书简》

⊙诗的成立是非常简单明了的。那是一种爆发、一句叫声、一个叹息、一种灵魂的激动；是想要反抗某个经验，或是想要自我觉醒的行为、反作用。《关于诗》

⊙诗是诗人的叫声、梦、挣扎和微笑。《关于诗》

⊙只读别人的诗，谈不上有什么本事。不是每个人都会写诗吗？◆ 如果是那样就好了。就算写的诗非常拙劣，也比读好诗，带给人更多的幸福。《关于诗》

⊙写作就好像其他所有的艺术一样，乍一看是不可能，即使写得多顺，也不可能符合或类似作者原定的目标。有时就像凝结在冬天房间窗户上的小花一样漂亮、有趣，带给我们安慰。我们从窗户上的冰花看到的，不是两种温度的交战，而是内在的心灵和梦中的森林。《疗养手记》

⊙诗人表达出来的东西，不及想要表达的十分之一或百分之一。◆ 诗人对自己所说的内容，只要被人大致地了解，至少在重要的观点上不受太大的误解，就觉得很满足。但能够得到此结果，则微乎其微。《关于语言》

⊙如果你不着迷于诗的精神，不认为放弃做诗人会立即死亡的话，你就不要想成为诗人。《书简》

黑塞名言赏析【五】
⊙我不敢说你是否能够成为诗人。没有十七岁的诗人现在比从前更可以这么说。如果你拥有天分的话，那是天生的，从小便拥有了。但从这个天分是否可以产生什么？是否能够用你的嘴巴来证明？那不只是你天分的问题，而在于你是否能认真地思考你自己本身和人生，诚实地生活，而斥退因才能而受到的诱惑。亦即在于你能做出多少的行为、牺牲和贡献。《书简》

⊙我现在所从事的文学，几乎不是靠着理想、意志、勤勉就做得来的工作。新的作品对我而言，是在一段时期的经验和思考凝铸而成的象征人物，浮现在我眼前的刹那时诞生。这些神话性人物的出现，都在创造性的瞬间完成。我写的散文作品，大致上都是我内心的自传。其事件情节的错综紧张，不是问题的核心，而是在世界和自我的关系中，观察神话性人物的独白。《某个工作之夜》

⊙我再次经验那短暂、美丽、艰辛，但令人雀跃的时期。那是一个作品超越危机的时期，是关于神话性人物之所有思考，和生活感情敏锐、清晰、强烈地经过我面前的时期。这个时期是完成一本书所有题材：经验和思想融合的状态。错过现在这个时期，必无法捕捉此素材而形诸笔墨。这样的时期中，有尚未完成的书，也有尚未付梓的书。如果错过收获时期，作品中的人物和问题，就会突然远离我，而失去迫切性和重要性，就如同那个卡门钦德、库奴鲁布和德密安。今天对我而言，已经不再具有现实性了。《某个工作之夜》

⊙文学的工作必须集中全部的精神，在创作冲动极度紧张时，才能克服外部的妨碍和干扰。我无法相信那些要有舒适桌椅、充足光线、惯用的文具、特殊的纸才能工作的作家。《疗养客》

⊙对我们作家而言，写作经常是充满疯狂、令人兴奋的事。就像乘着一叶扁舟横渡大海，或独自飞行宇宙一样。字斟句酌，同时将写就的整篇文章，充满感情地吟唱出来。推敲文章、润饰辞句，同时用神秘的方法使整篇文章结构严谨、感情充沛这是紧张而令人雀跃的工作。《疗养客》

⊙商业顾问官遇到诗人，问他今天的工作也做完了吗？诗人非常正经地说：当然！上午我把昨天写的东西看过一遍，最后再修改一处文章。顾问官问：那下午呢？诗人说：下午再一次仔细研究整篇文章，把修改过的地方再改回来。这是我在修图特哥鲁特牙医那边读过的文章，我一次也忘不了。《书简》

⊙不管什么样的生活、什么样的作品，都无法符合当事者的理想要求。决定自己的存在和行为是否有价值，不是人类可以办得到的。《关于一位诗人为选集作序》

⊙我认为作家应编辑部的要求写作，而不是因为自己想写才写，根本上就是错误。《书简》

⊙能否使精神病者恢复正常这个问题，亦即在某时代和文化的状况下，精神病者是否比牺牲所有的理想而顺应时势的人更正确、更崇高、更值得尊敬？这种令人恐惧、震撼心灵的问题，原是我所有著作中的主题。《疗养客》

⊙我很想找出可以表现二元性的辞句；很想写出同时可以不断地看到旋律和反旋律的章句，这样不断统一、诙谐又不断表现出正经的章句。因为对我而言，生存是在世界两极之间摇摆，也就是往来于两极世界基础的支柱之间。《疗养客》

⊙我现在突然彻底的觉悟，而感到心灰意冷我的小说不是小说，我完全不是个小说家；尽管如此，每个人却都以为我在写小说，这是我真正的罪恶和弱点。《关于一位诗人为选集作序》

⊙我有两三部作品不受人赏识、被一般人误解，但多年以来，成为我一种夸耀和窃喜。这些是我最好的作品，属于我的亲友所有。◆ 那是我的庭院而不是公园，我可以一个人在当中散步。《书简》

⊙到了七十三岁，仍然乐见谈论自己和自己作品的文章，而希望自己的读者增加，提高自己对读者的影响力。事实上那也是一种悲哀，我老早以前就舍弃这个希望，连我对自己的著作能带给世人道德性影响的自满，也已消失《书简》

⊙我对有人宣传和翻译我的著作，并不感兴趣。如果我死了五十年，在世界上某处，仍然有人关心我的著作的话，不论哪一国人，在我的作品中选择适当的文句据为已有也没关系；但如果过了五十年，已经没有人记得我的作品，就这么销声匿迹也无妨。《书简》

⊙文学只有在真正是文学的地方产生。亦即文学只产生于创造象征之处，并且由此发生作用。《书简》

⊙文学不是精神上没有也无所谓的附属品，文学是精神上最强而有力的机能之一。《书简》

⊙形式上华丽、有价值的音乐或绘画，非常年轻的作者也作得出来。但流传后世有价值的文学，几乎毫无例外，只有成熟、有丰富经验的人才写得出来。对诗人而言，无所谓可以具体学会的技术。◆ 年轻的诗人乍看文学似乎是很容易，结果却变得比成为其他艺术家还难。《书简》

⊙真正的文学大致上具有两种价值，亦即和大众、单纯的读者一样，也能使少数上层阶级知识人兴奋、热衷和感动。这件事不一定同时进行。拥有复杂、崭新技巧的文学，在使大家对它着迷之前，总是需要一段时间的。还有，被有教养的高尚人士认为太单纯低俗的文学，也有的到了后来才开始被发现到其真正的价值。也就是说，有教养的人，只是有教养而已，并不见得比一般大众聪明。《书简》

⊙文学所具有的根本价值，亦即关于其语言上的力量，一般大众的判断，比用语言学或美学来分析、判断的人，更正确无误。尤其是在下否定性判断时，一般大众的批判，要比有知识的人更痛切。《书简》

⊙在歌德时代也有很多娱乐性读物，并有固定的读者。和今天一样，娱乐性读物受到读者和书评家的阅读和批评，其作者也不会认真地接受而满足他们的要求；人们花钱阅读通俗作家和其书评家的作品，读完之后立刻忘记。另一方面，我认为真正的文学是为了流传久远而写的，所以我觉得对娱乐性读物没有表示关切的义务。《好的书评家和坏的书评家》

⊙就像任何时代都必须要有该时代的政治、理想、流行样式一样，文学也必须是该时代的文学。《纽伦堡游记》

⊙文艺作品即使采用世界史中最辉煌时代的题材，也可能毫无价值；即使采用像遗失的别针、烧焦的汤那种无价值的题材，也可能成为真正的文学。《读某本小说》

⊙只从诗和小说中抽取其思想、倾向、教育性和教化性的内容，而感到满足的人，实在是太容易满足了。他们看不见艺术作品所具有的秘密和其本质。《卡夫卡解释》

⊙所有的文艺作品，不是只靠其内容就可创造出来。毋宁说内容并不是绝对重要的，作者的意图同样地也不重要。对我们艺术家而言，重要的是能否以意图、意见和思想契机，以语言为材料创造出作品。这个不可估计的价值，比内容上测得到的价值，还要高明。《疗养手记》

⊙解释文学作品，是一种智性的游戏、非常有趣的游戏，对没有研究艺术的聪明人而言，也不是件坏事。这种人可以阅读、写作有关于黑人的雕刻和十二音阶音乐，却找不到进入艺术作品内部的通道。他们经过门前，想要用各种钥匙来打开门锁，但完全没有发觉门事实上是打开的，根本就没有上锁。《卡夫卡解释》

⊙成为聪明人和讲机智的话，与文学一点关系都没有。《书简》

⊙你所呼叫、阅读，或者是你所喜爱、责问的那个黑塞，是你自我的一个身影。黑塞是你的镜子，而你呼唤他不论好坏都是在呼唤你自己。《书简》

⊙直到目前为止，专家和有识之士在文学上，对戏剧有着最高的评价，那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不管怎么说，在戏剧中有很多以多元性表现自我的可能。《荒野之狼》

⊙在浮士德书中，聚集了浮士德、魔鬼、华格纳和其他的人物，而成为一个统一体，亦即超乎个人的集合体。灵魂本质不是从每个人物之中产生，而是在更高层次的统一体中得到暗示。《荒野之狼》

⊙我们必须读杜思妥也夫斯基的作品，是在我们遭受悲惨情况时，是在我们呼吸着绝望，看不到希望之光时。而当我们在悲惨中，独自凝视着生命的姿影，受到那种强烈又凄美的残酷打击，已经无法掌握生命的意义，已经不想参与生活上任何事情，我们会对着诗人非常精彩的音乐张开双耳。这个时候，我们已经不是观众也不是读者和书评家。这个时候，我们是他作品中可怜人类的兄弟，忧虑着他们的苦恼，和他们一起被逼到角落喘气，注视着生的漩涡和死亡永远的石磨。就在同时，我们也倾听杜思妥也夫斯基的音乐、他的安慰、他的爱，而开始体会出他那个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屡屡看到地狱情况的世界不可思议的意义。《关于杜思妥也夫斯基》

⊙欧洲的青年，尤其是德国青年，认为伟大的作家不是歌德也不是尼采，而是杜思妥也夫斯基。这件事我觉得对我们欧洲人的命运，有决定性的意义。《关于欧洲的没落》

⊙过渡期的文学、有问题的不安定文学，坦白、率直地陈述其本身和该时代的窘境这一点是它的价值所在。《纽伦堡游记》

⊙我们现代人所写的文章，其价值不在于为现代和长久将来创出一种形式、一种古典的可能，而在于在困穷当中，尽可能去追求率直。率直、坦白地对自己最终投入之工作的要求，和对自己年轻时所娴熟亲近的美之表现的要求我们这个时代的所有文学，都在此两个要求之间，做绝望的摇摆。《纽伦堡游记》

⊙现代的德国文学，是短暂、绝望的东西，是在没有耕作的贫瘠地上培育的幼苗。虽有趣味，充满着问题性，但欠缺结出圆熟、充实、持久之果实的能力。《纽伦堡游记》

⊙现代的德国文学，百年以来充满着不见小说的小说，和不是小说家而装出像小说家的诗人。《关于一个诗人为选集作序》

⊙我绝不认为电影是恶魔的行为，电影至少不反对和文学、书本竞争。但是经过纯粹思考制作出的电影，和把完成的文学作品当做自己的东西为了自我目的而利用的电影，有极大的差异；前者是书本正当的业绩，而后者则是剽窃，讲体面一点是借用。在我的想法中，纯粹地用文学的方法，亦即纯粹地使用言语而发挥效力的文学作品，是不能被当做材料，被拥有别的方法的其他艺术所盗用。不管在什么场合中，那是一种侮辱和野蛮的行为，譬如罪和罚、包法利夫人等文学作品拍成电影，不管多么别出心裁，拍摄得多么细腻，也负了最大的道义责任，这部文学作品真正最深的含意，也遭致破坏了。做得最好，充其量也只能获得把这些作品翻成世界语的成果而已。《书简》

⊙把创作和制作电影视为完全相同，或者认为两者之间，拥有许多共通点，只是一个谬误。我在这个状况下，绝不想袒护诗人，那和我的意思差很远。但想用语言和文字来叙述故事的人，和想用摄影来表达同一故事的人，在根本上完全差异。就像照相不会伤害绘画一样，电影也不会带给文学损害。《书的魔术》

⊙诗人是读取周围世界之良心状态的指针和地震仪。《书筒》

⊙有所爱这件事，对诗人而言，是意味着将它揽入自己的空想之中，在空想中将它抱紧取暖，而予以玩弄；将自己的灵魂渗入于此，而给予其生命。《疗养客》

⊙诗人的工作具有很多意义，并非只决定所谓重要的事。要成为以后读者的保护人，并非只在混沌的世界中，选择有价值、真正重要的东西来传达给读者。正好相反的是诗人的工作是在反复说明、传达所有琐细的事中，有永远伟大之物存在，上帝无所不在，是在所有事物之中。《威廉谢发的一个主题的变奏曲》

⊙我的使命不是客观地写出最好的东西，而是尽可能纯粹、诚实地写出我自己的东西，不管痛苦或叹息。《书简》

⊙诗人的任务，至少像我这类诗人的任务，不是思考出理想、虚构、完美、模范的形象，以此做教化的模仿手段，呈现在读者的面前。诗人他应该是非常严谨，忠实地想表达出含有纯粹空想体验，和自己所体验得到的东西。《书筒》

⊙我一点也不认为我的任务是令人想到一般人和自己生活中有无数的深渊，而那是无害的。我觉得我的任务是用文字表达出入类宿命中有着烦恼和痛苦，承认它今天所显示于世人面前的面貌，而与之共同烦恼。《书筒》

⊙我认为诗人带给人们的正面意义，是某些读者短时间内喜欢上诗人所写的书，然后予以抛弃。但他们的生活却藉此有了变化、强化、净化的经验。《书简》

⊙我心中认定的诗人，他的任务不是在区别地面上有意义和无意义的事。我认定的诗人正好相反，他担负的神圣任务是在告诉我们：意义无不过是个字眼。地上任何东西都没意义或者所有的东西都有意义，用不着认真思考，也不可不认真思考这些发人深省的事。《威廉赫尔姆谢发一个主题的变奏曲》

⊙我是诗人、探讨者、坦白者，我必须为真理和诚实效力《美也属于真理，美是真理的一个现象、形式》

⊙。我有一个任务，就是我必须帮助其他的探讨者了解世界，即使只给他们并不孤独的安慰也无所谓。《书简》

⊙我们诗人最后又有什么好处？想要以诗人的身份，将复杂的世界和自己的关系表现出来的人，除了用知性的方法外，还有更适合的方法。《黑塞罗兰往来书简》

⊙从鱼、鸟和猴子的阶段，进化到现代的武力动物人，这个漫长的过程上；从我们现在进化到未来真正人类或神的漫长过程上，使我们一步一步往前进的，不是正常人。正常人是保守的，安于现状的。正常的蜥蜴绝不会想尝试飞到天空；正常的猴子不会想从树上下来，在地上直立行走。尝试梦见在地上走路的第一只猴子，是猴子中的幻想家、怪物、诗人和改革者，而不是正常的猴子。《关于凭空想象》

⊙诗人的虚荣心，比一般具有思想家素质的人所想象的还大。◆ 但认为思想家的才能和虚荣心可以相互抗衡的见解，却是错误的。◆ 实际状况与此相反。注重精神性生活的人，很少有虚荣心去在意别人的反应和喝彩。《纽伦堡游记》

⊙生来就具有职业上才能的人，不论何时看起来就令人快乐，但偏偏就不多见。譬如天生的花匠、天生的医师、天生的教育家，还有最卓越的天生诗人。天生的诗人纵使看起来和他的天赋才能不配，或只满足自己的才能，而没有开始显示将才能化为作品的那些忠实、勇气、忍耐和勤奋的能力，却经常使人着迷。他经常是自然的宠儿，拥有忠实勤奋工作而善良的人所无法取代的禀赋。《好的书评家和坏的书评家》

⊙就算连一个人物都描写不出来，一个人的状况都无法明确地表示出来，最愚劣的诗人，也有一件事他没想过却做得很好就是常在他的作品中，暴露自己本身。《好的书评家和坏的书评家》

⊙向真正的文学家问道：选择别的题材不是更好吗？和医师向肺炎患者说：不如感冒算了！完全一样。《好的书评家和坏的书评家》

⊙以冷静的眼光来看，所谓诗人对一般大众而言，是可有可无珍贵的例外。但书评家却是新闻业发达的结果，是公共生活不可欠缺的要素，是一种职业，一个经常的机构。对批评的需要，似乎是存在于现实当中不管是否符合对文艺作品的需要和对文学的要求，社会必须要有个机关来接受专家对时事问题的理性解释。《好的书评家和坏的书评家》

⊙好的书评家具有强烈的个性，能敏锐地表达自我，所以读者可以清楚的知道或感觉出，自己现在在读什么样的人的文章？映入自己眼帘的光芒，是透过哪种感觉？因此，天才的书评家可能一辈子排斥、轻蔑和攻击天才的诗人，但从他对诗人反映的方式，也能得到关于诗人本质的正确观念。《好的书评家和坏的书评家》

⊙看不见我们的特色，不知道我们所要表达的是什么，或者是由我们不重视的人所做的书评，不论是最高的赞辞，或最激烈的责难，一点效果也没有。《好的书评家和坏的书评家》

⊙受到有力量的书评家之判定、诊断，就好像受到名医的诊察一样，有时惊讶有时伤感。和骗子的饶舌全然不同，即使被下了死亡的宣告，自己也知道能够认真的接受。可是从心底深处，绝不会全面地相信。《好的书评家和坏的书评家》

⊙没有虚幻就没有美丽的东西。美和死、欢喜和无常，是互相追求、相互制衡的。《疗养客》

⊙人在看到最美的东西时，在喜悦之外经常怀有悲哀感和不安。《库奴鲁布》

⊙只要同意，即使非常漂亮的少女，她的美丽也有其限度，如果超过此限度，她必须衰老死亡。那么真的会认为那少女美丽吗？◆ 假使美丽永远不衰弛，开始时或许会觉得快乐，然后逐渐地就会以冷淡的心情眺望她，最后也许就会想说，反正什么时候看都和今天一样，一点也不新鲜。相反地，对脆弱、容易变迁的东西，不只是眺望它，感到喜悦而已，也抱着同情的念头。《库奴鲁布》

⊙没有比发射到夜空中的火花更美的东西。那个模糊、魅惑、多彩多姿的火花，在黑暗中被发射到天空，眼看着被吸入暗夜之中。◆ 越美的东西就越短暂、渺茫，就像人类所有喜悦的象征一样。《库奴鲁布》

⊙要求的眼光是不纯的，事物的形貌是扭曲的。到了我们一无所求，用纯粹的眼神来观赏事物时，事物的灵魂，亦即美的姿容，才开始现身。《关于灵魂》

⊙恐怕所有艺术的根本和所有精神的根本，都是基于对死的恐怖。我们恐惧死亡，害怕无常，我们经常悲伤地远望着花谢叶落，在心中感到我们也是短暂，没有多久就要衰老。我们的艺术家之所以要绘画，思想家之所以要寻求法则，使思想公式化，是因为想从死神的舞蹈中，至少救出某些东西，和树立比自己长寿的某些事。《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艺术带给我的是无常的克服。我知道在人生滑稽戏和死神的舞蹈中，某些东西可以继续生存、流传后世，那就是艺术品。尽管说艺术品也会产生变化，被烧毁打碎，但艺术品也可流传好几个时代，在瞬间之际创出形象和神圣的寂寥之国。我认为创造艺术品是一种安慰人心的好工作，因为它使无常接近永远。《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艺术的特质不只是藉石头、树木、颜色，把现存但死灭的东西，从死神手中夺回，而使其存续更久。《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优良艺术品原来的形式，不是实际上的人物，实际的人物是藉着艺术品才能成立。原来的形式不是肉和血，那是属于精神上之物，那是艺术家灵魂中所拥有故乡的姿态。《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艺术的形体在具体化，拥有现实性之前，其形貌已经存在于艺术家的灵魂之中。那个形貌亦即原来的形式，和从前的哲学称为理念的东西完全一致。《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艺术是父亲世界和母亲世界的精神和血的统一。艺术能从最富感觉性的事物开始，而与最具抽象性的事物相通；或者从纯粹的观念世界开始，而能结束于肉体感官的世界。不仅是真正崇高、单纯巧妙的魔术，也充满永远之秘密的艺术作品，拥有笑里藏刀的双重面目，即男性和女性、本能和纯粹精神之物。《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你用钱买得到的东西，随时都可以拿到手。但遗憾的是，你必须要知道，最善、最美、最可喜的东西，不是用钱可以买到的，就像用钱买不到爱一样。世上最美、最可喜的东西，只有付出自己的心，才拿得到。《关于给某俗人的信》

⊙是画！万物只不过是画像。《爱丽丝》

⊙艺术是人类机能的一种，关怀着人道和真理是否永远存续下去，不希望全世界和全人类的生活，因憎恨和党派而分裂为希特勒派和斯大林派。艺术家爱人类，和人类一起烦恼，比政治家和企业家更了解人类。《书简》

⊙如果我没有记正确的话，教育毕竟不是昂贵的经验。因为我总是对教育是否能变化人类气质这件事，感到强烈的怀疑。比起这个，我更信赖美、艺术、文学所具有的温和性说服力。我自己年轻的时候，受到它们的熏陶，比任何公、私立教育还深，而且还引发了我对精神世界的好奇心。《书简》

⊙在我的诗作中，经常被认为见不到对现实的普遍尊敬是件美中不足的事。绘画时，树有各种面貌，大部分的人都分不清那是梨树或是栗树，所以这个责难我不得不心甘情愿地接受。坦白地说，就连我本身的生活，也经常被认为和童话一模一样。我自始至终看到和感觉到，外界和我的内部，存在于魔术性的关系和调和之中。《魔术师的略传》

⊙我经常被认为对现实欠缺感觉，就是说我写的诗、我绘的画，都不合乎现实。实际上，我在写诗时常常忘记，有教养的读者对正当读物的要求。真的，对现实的尊敬，我特别缺乏，因为现实非常令人厌烦地存在任何地方。我们所要注意和关怀的，是比现状更美、更重要的东西。现实是在任何情况下，都无法被满足的东西；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受到崇拜和尊敬的东西；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受到崇拜和尊敬的东西，因为现实即偶然和远离生命。而这个丑恶、经常给人幻灭落寞的现实，除了我们否定它，表示坚强的一面之外，是不会改变的。《魔术师的略传》

⊙诗人赞美生命的美好与恐怖于诗句的节奏中；音乐家演奏歌颂纯粹现在的曲调，引导我们行走在泪水和紧张之中，都是给予世界喜悦和赠予明朗之人。用诗句吸引我们的诗人，事实上或许是悲哀孤独的诗人；而音乐家或许是忧郁的梦想家，但他的作品，可说是神与星辰光明的一部分，他给我们的不是黑暗、烦恼、不安，是一点清澈的光明，永远的愉悦。《玻璃珠游戏》

⊙想同时成为圣者与放荡者，但因为怯懦与怠惰，无法跃入自由、无垠的世界，而永远被拘限于大地上，过着一般的市民生活。这是他在地上的状态，也是命运。大多数的知识分子和艺术家，都是属于此类型。《荒野之狼》

⊙大多数的艺术家，兼备两个灵魂和两种性质。在他们身上有上帝与魔鬼、父亲的血液和母亲的血液、享受幸福的能力和接受痛苦的能力、两种存在的对峙纠缠。所以，这些人无法过宁静的生活，但偶尔在极少的幸福时刻里，也会体验到强烈难以形容之美。◆ 当此之时，幸福升高溅起眩目的飞沫，因此这个短暂辉煌的幸福，吸引了被烦恼大洋遮蔽的人们。在烦恼大洋中，被风翻腾的珍贵短暂幸福泡沫，就是所有艺术作品的诞生。《荒野之狼》

黑塞最有名的名言名句
⊙我们思想家，藉着使世界与上帝分离，而力求接近神。你们艺术家爱上帝的创造物，藉着重新将之创造，而力求接近神我们的思索是抽象的，无视于感觉而尝试建设纯粹的精神世界。你正好与此相反，取材自最易变的生命虚幻之物，而宣称存在于无常之中的世界之意义。你太过热衷而无法漠视无常。你藉着 献身，使其成为最崇高而接近永恒。《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思想家用逻辑学，想要试着去认识、表达世界的本质，然而他知道我们的智慧和作为工具的逻辑学，是不完美的器械。同样地，聪明的艺术家也非常了解自己的画笔和凿子，绝对无法完全表达出天使和圣者光辉的本质。但是，思想家和艺术家仍藉着各自的做法，试着去表达。他们除了这么做，别无他法。因为人类藉着天赋才能实现自我，可以达到自己能完成的最崇高且惟一的意义。《那鲁奇斯和歌鲁特蒙特》

⊙所谓艺术家，遗憾的是不像世俗人所想的一样，是随着兴致偶尔丢开艺术品的快乐绅士，而大部分都是被无用的财富所窒息，而耐不住想发抒自我理念的可怜人。所谓幸福的艺术家是个谎言，是痴人说梦话。很显然地，艺术家的生活一定是非常不幸的。艺术家在饥肠辘辘打开袋子一看时，袋子中放着的总是珍珠而已。《青春之歌》

⊙真正的创作使人孤独，要求牺牲人生的乐趣。《青春之歌》

⊙我对我的生涯、生活继续怀有憧憬。那不是规格化、机械化的生活，而是真实的、个人的、充满力量的生活。和别人一样，我为了获得更多个人的自由，也不得不牺牲很多，因此我必须做出更好的成绩来。诗人这个职业，不只是接近我生活理想的辅助，我自我的目的也几乎都是由此产生的。我成为一个诗人，而不是一个人，只达到部分的目的，还未达到主要的目的。我在中途已遭受挫折。◆ 我的诗作是个人式集中性的，对我本身而言，常是高兴的事。但我的生活并不如此，我的生活，不过是工作的准备而已，但我透过非常孤独的生活所付出的牺牲，不是为了生活的缘故，而是为了文学。我的生活价值在创作文学时，在我诉说自己不完美而绝望的生活时。《书简》

⊙即使任何人都明了那是不可能，我们也要完成义务，就算最后必须殉教也无所谓《按照情形可以得到最有效果的牺牲》

⊙。我们必须努力用尽所有方法，去达成那件不可能的事。因为作为诗人，要人真正了解我，为了影响少数人，在此以金钱和战争为架构的世界中，必须努力维持精神化的生活，至少对那样的生活，要保持憧憬。◆ 在大炮和扩音器的声音中，吹奏小横笛，接受我们没有希望和可怜的行为，是我们必须要有的勇气。《书简》

⊙不管哪位艺术家，在他们的作品中所表现出高贵、崇高、理想的情况，在他们自己的生活中，完全或几乎无法实现。那是多么奇妙而恐怖的事。《关于凭空想象》

⊙艺术家为了自己的艺术而辛苦，越是认真越能接近目标，透过所有的艺术可以寻觅出最极致的境界，也可以称为对人生之意义的信念，或赋予人生之意义的勇气。到达此境界的道路有很多阶段，既蜿蜒又难行，但却是有意义的道路。《书简》

⊙艺术家和思想家的道路，是值得做任何献身的美丽道路。对真理和美的爱，拥有想要进入美之国度的热望，心中强烈愿望承受此光芒的人，在日常生活中可能经常孤独，不被理解而终其一生。◆ 或许有好几次回返少年时代反抗和毫无责任的态度，但他的命运仍是高贵，意义深远，付出任何牺牲也在所不惜。《书简》

⊙对艺术家而言，除完成自己的艺术之外，并没有向什么事挑战的意义。当然，有的艺术家有时是世界改良者、斗士、传教者。◆ 但其努力是否成功，不在于其信念与热望，而在于作为艺术家之业绩的本质上。《书简》

⊙我不只感觉敏锐，也是个艺术家。我用素描、旋律、诗，努力于尝试着把得自于世界的影像和经验，重新创造成为独自的作品。◆ 喜爱生命甚于死亡，是艺术家的喜悦和好奇心。《书简》

⊙年轻人！如果想成为画家，首先不要忘了要吃饱；第二，要注意消化、排泄要正常；第三，经常要有个漂亮、可爱的女朋友。《克林古苏鲁最后之夏》

⊙在现世中如同离群索居，遵守法律也超越法律，拥有也如同一无所有，放弃也如同不放弃喜好高明的处世术，得以实现正道者，只不过是幽默。《荒野之狼》

⊙幽默，是苦恼的人为了忍受痛苦的人生，或想要赞美痛苦的人生，而有的产物。《纽伦堡纪行》

⊙幽默，自古以来就是理想和现实的中介者。《纽伦堡游记》

⊙幽默家们不管想写什么，他们的书名和主题，全都只是个藉口，实际上总是只有一个主题而已。那是人类生活的奇妙悲哀，和想要原谅这种悲哀的情况。人类的生活沾满粪尿，尽管如此，对这个可悲的人生中，仍有可能存在着美丽、贵重之物，还是会觉得讶异的。《纽伦堡游记》

⊙悲剧和幽默绝非对立。换句话说，悲剧只有在切实地追求幽默时，才会有对立。《纽伦堡游记》

⊙只有笑，只有认真地不拘泥于现实，只有永远知道现实是易碎的，才能耐得住现实。《纽伦堡游记》

⊙越伟大的喜剧演员，越能将我们人类的愚蠢表达出来。越能用喜剧的方式来表现烦恼的命运，越能惹我们大笑不止。《纽伦堡游记》

⊙啊！音乐！心中浮现某个旋律，不出声音只在心中歌唱，将整个身心浸淫其中。旋律控制了所有的力量和动作在心中盘旋的数秒间，一切的偶然、坏的、粗野、悲哀的事全消失踪影，使世界产生共鸣，重物变轻，不会飞的东西也添加羽翼。《青春之歌》

⊙柔和的音乐啊！所有游戏中最幸运的东西啊！◆ 音乐的森林啊！旋律的蔓草啊！◆ 除你之外，从其他任何女神身上，得不到那么多的安慰和充满痛苦及真理的喜悦。《诗集热病》

⊙我只听音乐，喜欢听像你弹的这种没有束缚的音乐。一听到这种音乐，就觉得人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摇摆。我喜欢音乐，不是音乐具有道德性，乃因其他的东西具有道德性。所以，我想追求没有道德的东西，但我总是被道德性的东西所折磨。《德密安》

⊙我一听到巴哈的马太受难曲，充满神秘世界之黑暗坚强的苦难光辉，以所有神秘性的战栗，渗透入我的心。现在我仍可在音乐之上，或上帝是至上之中，看到所有诗，所有艺术表现的神髓。《德密安》

⊙像我们这样的人，一辈子走在绝望的迂回道上，使用世上复杂的隐语，想要获得一些爱和了解，结果是绝望和失败。尽管如此，我心中仍抱有一个信念我们作的音乐具有某种意义，是得自天上之物。《书简》

⊙两个人没有比在演奏音乐时，更容易成为朋友。《玻璃珠游戏》

⊙没有比在黄昏时分，一个人行走在原野的道路上，听到从某间孤寂的屋中传来的音乐，那么悠美、令人向往。《关于古典音乐》

⊙啊！人生为何这么混乱、离谱、充满虚伪。为何人类之间只有谎言、恶意、嫉妒和憎恨。我不是明白的告诉你，不管多么短的歌、多么恭谨的歌，只要演奏澄澈、和谐的乐音，就能开启天国之门。《青春之歌》

⊙贝多芬具有关于幸福、智慧和调和的知识，但那并不能发现平坦的道路，而是在沿着深渊的道路上绽放花朵。人们不能微笑地摘下花朵，只能噙着泪水，苦恼而疲乏地摘取。在他的交响乐和四重奏中，从真正悲惨和绝望中，有着某个东西充满无限地感动、天真柔和与光辉。那个东西是对意义的期待和关于救赎的知识。《关于杜思妥也夫斯基》

⊙萧邦！充满乡愁、憧憬和回忆的音乐。其背后是巴黎，不是今天的巴黎，是更讽刺感伤的另一个巴黎，有别的桌布和衣服的萧邦和海涅存在的巴黎。《波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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