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无声胜有声
“砰砰砰”,锅盖被锅中蒸腾的热气冲撞着,炉上一缕粥香,手捧这碗黏滑润泽的白粥,在舌尖描摹出滚烫粗糙的蜜,那白瓷的余湿,是我日日年年的温暖,此时无声胜有声。
幼时,身体虚弱,暂且在祖父家静养,祖父总在清晨为我端来一碗白粥,一碟酱菜,或是腌制的小鱼虾。我是极爱集市叫卖中那一道道“浓墨重彩”的,比起那清清淡淡,我逐渐不愿意再吃。祖父一向寡言少语,默认的应允下是他黯淡的神情。此时无声胜有声,心头闪过一丝刺痛。
遂渐长大了,祖父也老了,灶前那熟悉的身影也不见了踪影。没曾想,一次小小的度假旅游,许是舟车劳累,或是水土不服,加上贪嘴多吃,伤了脾胃。上吐下泻,那个灶前熟悉的身影,又徘徊在眼前,祖父只是忙碌着,那一缕清香再飘入心底,无声胜有声。
白粥虽是清淡,倒也养胃,身体倒也渐渐转好。犹记得那晨露晓风,叩醒帘内幽梦。残星尚余天边,夜的黑墨暂未消散,众生还浸在前宵遗梦中,万世俱寂。初晨迷蒙,起身寻水。拐角,余光督见熟悉的背影Www.0279.NeT,在灶前操弄;我瞥见那长水相触,耳畔回想着犹如湍急水流的声音,锅盖一下下被泛起白色的粥水调皮地踢弄着。你娴熟地调节火候。夜半余下的湿重水气,扑进眼中,我拢拢单薄的衣袖,妄抵御早晨寒气。你,是否觉得寒冷?背影又何故如此单薄且佝偻?粥水翻滚,像二月的泉水,吃力地闷响。我侧身,不忍望。此时无声胜有声。
氤氲着温度与湿度的粥期欣悦悦地窜出来,细抿一口酥酥颤着的白粥,竟在舌尖描摹出滚烫而粗糙的蜜。白瓷的余温传速到手心,哪怕是凌冬的寒意也终会消散吧?此时连眼眶都是滚烫的。
凉雨沾,米润白,炉中正沸,粥气袅袅。手腕轻抬,日光滤过树叶,蕴出的陈年佳酿,打翻在心头,有点醉人。如今,我依旧手捧这白瓷,可惜熬粥的人早已不在。老树下,只余风声沙沙和着叶鸣,无人言语。时光它不说话,但我愿用深情唱给你听。
那一缕粥香,早被我藏在时间深处,也会因时间延续而愈发浓郁。原来清欢百味,不过一缕粥香,时光变迁,不变的是你无声的爱,此时无声胜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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