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的故事

人物

梁声：工商局科长

梁妈：梁声妈妈老干部

金医生：宠物医院老板医生

（幕启

（梁声家中间摆设一沙发饭桌上准备了饭菜

（金医生上手提一瓶酒敲门

金医生：（兴奋地）梁声，梁声！

梁妈：（上开门）哟，你这小金，金医生，哎，是金老板，看你疯的，今天怎么了？还买了酒。

金医生：大妈，恭喜，恭喜，我们的老同学有喜事了，我们的梁科长，要升副局长了！

梁妈：你，你是从那听来的？

金医生：大妈，这都传遍了。我是特来贺喜的。你看，从小到大的老同学，来喝一杯！哎，大哥嫂子呢？

梁妈：你嫂子出差了，你大哥，又有什么紧急任务，出去了！

金医生：嗨，太认真了，太认真了！小心认认真真背扎针！

梁妈：你们这些年轻人，又是小道消息，风风雨雨的，别犯了自由主义！

金医生：谁犯自由主义了，我呀，还专门问了我们搞组织那位同学。

梁妈：不会是地下组织部吧？

金医生：那能呢，他呀，他，他说------已经安排上常委会了。

梁妈：这要符合组织原则，不要当地下组织部长，乱传小道消息！

金医生：嗨，不说了，不说了！大妈，梁声这个人，工作积极，业务熟悉，就是原则性强，不会擦鞋，到现在还只混个科长。

梁妈：当个科长不是很好吗？你爸和我，不就是个科长到退休，一样为人民服务！

金医生：嗨，嗨，像，太像了！一样一样有原则。好，好，我不说了。代沟，不可跨越的代沟。

梁妈：你们要相信组织，做好工作，老实人不吃亏。

金医生：老实人不吃亏，这年头老老实实就是没得吃。

梁妈：小金，金医生！不是我说你们年轻人了，说话办事要认真！

金医生：哎，大妈，不管怎样，这次我们的老梁科长，总算有出头了。

梁妈：小金，你又瞎说什么了。坐下，等你大哥回来吃饭！

金医生：升官酒不能不喝，我就等着喝这一杯。感情深，一口焖，感情浅，舔一舔。

梁妈：小金啊，听你家老头子说你老喝酒，你是不是经常喝醉了？

金医生：嗨，这年头，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干部要培养。

梁妈：小金，你们年轻人，讲话要讲原则，不能再这样玩世不恭！

金医生：这┄┄

（敲门声梁妈开门梁声上

金医生：哟，老同学回来了，都等你吃饭了！

（梁声入屋更换制服坐下

梁声：嗨，今天查了黑窝点。妈，让您久等了！

梁妈：这几年你老是说工作忙，我们等你都等习惯了！

梁声：小金，好久不见了，近来生意好吗？

金医生：是嘛，还好，上次我作东同学聚会你都没到，太不给我面子了。

梁声：真抱歉，来，祝你生意兴隆，今天家宴招待，来，坐。妈，有酒吗？

梁妈：这酒，小金带来的。

金医生：老同学，我带了瓶你最喜欢喝的国酒茅台，（举杯）我今天祝你容升局座，升官不发财！

梁声：什么，局座？这酒不喝了！

梁妈：孩子，你这是怎么了？

金医生：怎么了？我又不是你的管理对象，今晚又不值班，你的酒量我知道。难道你怕我沾了局长的光不成！

梁声：这酒还是不能喝！

金医生：这局长怎么一回来就摆开了架子！

梁声：对，就冲着这话，我不能喝！小金呀，你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金医生：（旁白）这家伙，能喝八两喝半斤，这样的干部要小心！

金医生：哦，梁，梁局长！

梁声：对，就是冲着这话，我不喝。这局长，还没宣布，再说也可能当不成。

金医生：怎么了，这不是铁板钉钉的吗！

梁声：妈，您不是常教导我们，要说老实话，干老实事吗？

梁妈：是的，做人做事，要有良心，要对得起百姓。

梁声：可是，有时讲了实话，干了实事，是要吃眼前亏的。

金医生：你怎么了？

梁声：我把奇奇兽药厂的假药查封了。

梁妈；这不是很好吗，秉公办事，就是要坚持原则。

梁声：就是这样，我把市里的一位人物得罪了！

金医生：呸，这个人，吃喝卡要不说，还尽给我们动物诊所出难题，压我们买他儿子的假兽药，我们同行都恨死他了。

梁声：那你不是常说他是你的哥们吗？

金医生：唉，假的。还不是为作生意。

梁妈：这些人，难道不怕老百姓戳脊梁骨吗？

梁声：妈，他放出风声，一定要找我的麻烦。

金医生：那快疏通疏通呀，我可以帮帮你。

梁声：疏通？

金医生：嗨，还不是要去跑跑送送吗！这年头，不跑不送，降级使用。

梁声：你又要乱来了，这是买官卖官，哼！

金医生：老同学，你别死心眼了，这些年你就吃了这个亏。

梁声：小金，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金医生：大哥！

梁声：我不想听！

（众人无语梁声坐在沙发上沉思不语

梁妈：孩子！

（梁声不语

金医生：老同学，你别生气，我们大家知道你是在老老实实做事。

梁妈：孩子，你现在在想什么？

梁声：妈，我是在想，小时侯您常给我们讲喝酒的故事。

梁妈：讲喝酒的故事？哦，那是我的老首长，老领导，你的陈伯伯！他的酒量可大呢！

金医生：他可是三步四步全会，喝酒一斤两斤不醉？

梁声：你又瞎说了。他是长工，地里的活三步四步当然全会了。

梁妈：他酒量可大了。他从前给地主当长工，那个地主是个酒鬼，为了克扣工钱，到年终总要找长工斗酒取乐，输了扣工钱。

金医生：那假如是我，我就不去。

梁妈：你？那地主会说的很。

金医生：他说什么？

梁妈：他说呀，咱东家跟大伙都是兄弟，感情深，一口焖，感情浅，舔一舔。

金医生：啊，怎么跟我们说的一样？那，那长工就去了？

梁妈：去了，去了就上当了！

金医生：唉！

梁声：陈伯伯来了以后，他不露声色干到年终，那地主来请了。

梁妈：哈，那一次啊，那地主醉得三天三夜不起。从此，再也不敢用这个方法来克扣工钱了！

金医生：真解恨！那以后呢？

梁声：以后他参加了队伍，为穷苦人打天下了。他是战功累累，身负多处枪伤。

金医生：他这么能喝酒，要赶到现在，陪领导喝喝酒，怎么也喝出个局长干干。

梁声：小金，你住嘴！你知道吗，他在解放战争时期，就是我妈和你老爸的教导员了。

梁妈：小金，解放后，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再也不能适应部队工作，他想到的，不是向组织要待遇，他想的是怎样再为祖国建设做点事情。

梁声：他放弃了授衔的机会，主动向组织上要求转业到地方，要求到山区林场当了个林业站长。

金医生：到林区？

梁妈：是啊，老首长，在那里一干就是十几年，生活是那样平淡，工作是那样平凡！

梁声：妈，可是他就像高山上的云杉，高耸入云呀！

梁妈：老首长！

梁声：他干一行爱一行，有空就钻研植物学，临终前，写完了一本《林区植物志》。

梁妈：他说这是一个老兵最后的报告。（翻开书）你们看，经过专家的鉴定，这本书记载的一些植物，填补了过去林区植物志的空白。

金医生：（接过书翻看）大妈，老首长，还喝酒吧？

梁妈：喝，他哪里戒得了哟！他在战争时期，风餐露宿，行军打仗，落下了风湿病，林区湿气重，得喝一小口白酒呀。可他为了节省钱编书，他是能喝一斤只喝一口！

金医生：能喝一斤喝一口，能喝一斤喝一口┄┄（思索地）对，革命路上大步走。

梁妈：革命路上大步走！

梁声：妈，您说的陈伯伯的故事，我不会忘记！我会做好工作的。

梁妈：孩子，妈相信你，来，开饭。

金医生：大妈，您说的故事，我都记着呢！

梁妈：你呀，心不定，尽是胡思乱想。来，吃饭，喝酒！

梁声：妈！金老板，我敬你们一杯！

金医生：老同学，你喝酒了？

梁声：来，喝一杯！

金医生：大妈，我建议，敬上你的老首长，我们尊敬的老革命，干一杯！

梁妈：小金，你会明白的。

（电话玲声金医生接电话

金医生：喂，是我，------什么？太好了！大妈，哥，你们说那个大人物------

梁声：他------怎么了？

梁妈：哎，小金，你买什么关子，快说嘛！

金医生：他呀，出事了！

梁声：出事了？

金医生：咱在市里的哥们来电话，说他利用职权收受贿赂，涉嫌买官卖官的事上级早就接到了举报，这一次调查核实了，把他双规了。

梁声：每次调查都给他过了关，这次他过不了！

梁妈：手莫伸，伸手必被捉，众目睽睽难逃脱。

梁声：好哇，这为老百姓除了一害。

金医生：老同学，那你的提拔又有希望了。

梁声：看你，又瞎说了！

梁妈：孩子，要相信组织，相信组织！来，喝酒！

众人：（合）喝酒！干！

（落幕

2004年11月于深圳福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