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记录清朝帝后梓宫安葬路程的地图
中国科学院图书馆藏有一幅清代地图,彩绘,纸本,纵25.9厘米,横64.7厘米。该图的四周标明方位,上北下南,左西右东;用红纸裱背,背面用墨笔书写“蓟州桥道图”几字。
这幅地图运用传统的山水画技法描绘出直隶顺天府的蓟州城(今天津蓟县)以及附近的山峦、寺庙、行宫、桥梁、村庄,用红色虚线表示道路,对于城垣、行宫、寺庙、村庄等建筑采用写实与形象结合的透视画法,桥梁的可视与不可视两面用不同颜色区分。值得注意的是,地图的东侧和西侧都标注“交界”二字。在西侧略偏内,绘有两个红色方块,用墨笔标注为“芦殿地盘”与“黄幄地盘”。在东侧略偏内,也绘有一红色方块,标注为“芦殿地盘”。在图的东部边缘,有一张红色贴签,上面写道:“自段家岭交界起,过白涧芦殿地盘,至桃花寺芦殿地盘止,计道八十六里六分七厘。”
那么,这幅地图的绘制缘由是什么,有什么用途,它的图名是否就是背面所写的“蓟州桥道图”呢?这需要从图上所画的内容入手来分析。
“芦殿”是清代皇帝梓宫移葬陵寝途中停灵的场所,用黄色幔障萦绕,搭造非常考究。蓟州邻近遵化州(今河北遵化市),则这幅地图中的“芦殿”应该是为清代皇帝梓宫移赴东陵途中停灵所设。
清代皇帝梓宫从京城出殡至安葬山陵的礼仪相当隆重,一般来说,从殡宫启行直到东陵,路上需要六七天时间,所以沿途除要为继嗣皇帝、后妃准备行宫外,还需搭建好芦殿,以安置梓宫。从这幅地图来看,该图描绘出由白涧行宫向东经过蓟州城至桃花寺行宫这一段行程的两条路线,这正符合清代皇帝梓宫安奉东陵的路线。正因为梓宫安奉路途中,每过城门、桥梁,都要祭酒,焚烧楮帛,所以图上才不嫌烦琐地标绘出途中的每一座桥梁,而且蓟州城中除行宫独乐寺之外,大部分建筑都被忽略,但三座城门却清楚地标示在图中。
为方便安排皇帝的殡葬事务,负责的官员一般都要详细计划行程,并绘图以供参照。因行宫要供皇帝驻跸,所以皇帝每日的行程都是从行宫出发,再到下一处行宫为止,因此安排安奉山陵事务日程,很自然地就会以行宫作为分段的标准。
既然如此,这幅舆图就应该是清代皇帝护送梓宫赴东陵安葬时,负责官员所使用的行程计划系列地图中的一幅。
那么,这张地图究竟是为恭送哪位皇帝梓宫安奉东陵而绘的呢?在清代皇帝中,亲送梓宫赴东陵者,共有雍正、嘉庆、咸丰与光绪四帝。再从图中描绘的两条路线来看,梓宫是由白涧行宫南的官道向东,绕蓟州城西门向南,沿查砂11城墙,经过蓟州城南门,在城东门外回到官道的;而嗣皇帝―行则是取道蓟州城内赴桃花寺行宫,未在独乐寺行宫驻跸,而芦殿分别搭建在白涧行宫和桃花寺行宫南,此行程可作为判识的一个依据。
通过对史料的查对,我们可以发现:同治帝和皇后的梓宫启行于清光绪元年(1875年)九月,先后驻跸于燕郊行宫、白涧行宫、桃花寺行宫和隆福寺行宫,其中白涧行宫与桃花寺行宫的驻跸过程与本图相符,则这幅舆图最大的可能就是清德宗(光绪帝)护送穆宗皇帝(同治帝)、孝哲皇后梓宫安奉惠陵的过程中,相关机构官员为安排途中事务而绘制的。因而这幅图可命名为《同治帝后梓宫路程图》,而该图背后所题的“蓟州桥道图”名称,显然是后世收藏者或图书馆入藏时所拟,与主题不符。
欣赏这幅地图,我们可以生动形象地感知在礼制时代,皇帝梓宫安奉山陵作为国家大事,其规划、执行安排之周密,也可以了解到中国古代舆图那扑面而来的浓郁的实用性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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